木棉皮丁的婆婆

冯文晶

巍巍大庐山脉，吮吸着河流的汁液，它延伸的肢体，承载着平房林立的村寨。在这片热土上，屹立着一棵倔强的木棉树，它鹤立鸡群般撑开铁一样的臂膀，给人遮风挡雨。鲜红厚实的木棉花朵，缀满木棉树枝头，为村里添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这个有木棉花点缀的村寨，就是我的家乡。村寨里住着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婆婆。她双目失眠，无儿无女。腿脚不便的她与一块小菜园相依为命。她在菜地里种了一些蔬菜，等蔬菜成熟了，她再采摘出来，然后摸索着四处叫卖。

老婆婆的日子过得清贫，但是也很充实——菜圃是她的伴侣，木棉树是她避暑的神器。

这一天是个喜庆的日子，寨子里很热闹，因为我哥哥考上了大学，这在我们寨子里可是一件新鲜事——寨子里的讀书娃常常因为贫困而早早辍学在家务农，更别说念大学了。哥哥家很穷，所以寨子里的叔叔、阿姨、大伯等都往哥哥家送钱送物，资助本寨的第一位大学生上大学，期望他将来学有所成，为村寨争光。大家都面带微笑，慷慨解囊，你给一百，我给五十，还有的人送来礼品。我们几个晚辈和姑妈在屋子里帮哥哥收拾上大学要用的物品。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姑妈连忙去开门，原来是她——双目失明的老婆婆。她站在门外，显得十分瘦小，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穿的衣服也是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了，鞋子上还有破洞。姑妈赶紧把老婆婆扶进屋里，让姐姐倒茶，又问老婆婆：“您吃饭了吗？”老婆婆笑着说：“吃过了。”

寒暄间，老婆婆从破旧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十元钱说：“这钱虽然少，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请你收下。”

顿时，姑妈和哥哥都愣住了。

我心想：“老婆婆家那么穷，而她自己又双目失明、无儿无女，没有任何依靠。这钱可是老婆婆用粗糙的手将一棵棵白菜、一个个胡萝卜摘下、拔下，清理干净后，跑遍大街小巷才挣到的血汗钱呀！”

“您自己也过得不容易，这钱，我们不能要！”姑妈态度坚决地说。一旁的哥哥也将钱塞回老婆婆的衣服口袋。

“如果你不要，就是嫌少……”老婆婆又将钱掏出来。

“这……好吧，我收下了。谢谢阿婆。”哥哥颤抖着双手，郑重地接过了那十元钱。

四年后，哥哥大学毕业了，也有了工作。有一次，他回村寨探亲，我在他的旅行包里，看到了一张破旧、蜡黄的十元人民币。他说，那十元钱是四年前老婆婆给他的，他一直没舍得花，珍藏至今。

见到那张人民币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写下了几句诗：一双残损的手/拨弄着生命的丝竹/木棉树皮丁般的皱脸/绽放美丽鲜活的花朵……

是她，年迈有爱的木棉皮丁的婆婆，让我嗅到了贫穷也能高尚的馨香，让我感受到了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温暖。我暗下决心：我要播种人间的木棉树，让人人都献出一份爱;我要请人们采汇木棉花朵，让世间变得更加美好。

◆云南保山市昌宁县卡斯初级中学

（指导老师 谢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