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工商大学 重庆 400067)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外资规模就一直处于攀升的趋势。从1992年至2007年底,外资累计额超过了7 500亿美元,中国连续15年都是发展中国家中的外资引进国。2018年,中国外资流入增长4%,扩大至1 390亿美元,占世界外资总额的10%以上,位居世界第二。一方面,外资流入解决了国内部分资本缺乏的问题;另一方面,外资流入促进了国内就业和技术的发展。良好的营商环境是促进外资持续稳定增加的有力保证。而作为地方综合竞争力体现的基础设施建设也是营商环境改进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是否能够促进外资?目前学者就这一点还尚未达成一致的意见。何振(2017)采用1993—2008年的地级市数据,分析了基础设施所带来的外资影响,结果发现基础设施是显著促进外资的,但中部、西部地区的引资能力要弱一些。韦朕韬、孙晋云(2020)接着就通过2007—2015年中部、西部地区165个地级市数据对高铁开通的引资能力进行了分析,研究结果表明,高铁的开通促进了中部、西部地区外资的增加。还有学者对东盟7国基础设施所带来的引资作用进行了考察,发现基础设施的供给对外资产生了重大影响。此外,由于基础设施与外资还存在双向因果关系,苑德宇、李德刚等(2017)利用实证检验发现外资会通过“资金效应”和“技术效应”改善城市基建的绩效。
以上研究中基础设施指标多采用某一类基础设施水平来衡量,如朴商天(2004)采用的是邮政、信息通信类生产价值,姜巍、陈万灵(2016)采用的是通信网络密度等,并没有就基础设施整体水平来估计其对外资的吸引作用。所以,本文借鉴王富喜、毛爱华(2013)和方大春、马为彪等(2019)采用熵值法对基础设施水平进行整体性的评价和度量。并在此基础上,考察了城市基建产生的外资影响以及这种影响在不同区域的差异。此外,本文还通过中介效应的方法检验了城市基建通过增加资本、劳动等要素从而增加外资的影响机制。
本文主要是考察城市基建对外资的影响。构建模型如下:
FDIit=β1Z+β2SECONDit+β3THIRDit+β4DENSITYit+β5PGDPit+εit
(1)
其中,i为地级市个体,t为年份,β为各个解释变量的系数,ε为随机扰动项。FDI为外资,是被解释变量,Z为采用熵值法测算的基础设施综合发展水平指数,是核心解释变量。SECOND、THIRD、DENSITY、PGDP为一系列控制变量,分别为第二产业产值占比(GDP)、第三产业产值产比、人口密度、人均GDP,分别代表产业结构、地区特征和经济发展程度。
进一步地为了检验城市基建通过加速劳动和资本增加从而促进外资的机制,借鉴温忠麟和叶宝娟(2014)、钱雪松等(2015)构建以下模型:
ASSETit=α1Z+α2SECONDit+α3THIRDit+α4DENSITYit+α5PGDPit+εit
(2)
FDIit=γ1Z+γ2ASSET+γ3SECONDit+γ4THIRDit+γ5DENSITYit+γ6PGDPit+εit
(3)
LABORit=δ1Z+δ2SECONDit+δ3THIRDit+δ4DENSITYit+δ5PGDPit+εit
(4)
FDIit=θ1Z+θ2LABOR+θ3SECONDit+θ4THIRDit+θ5DENSITYit+θ6PGDPit+εit
(5)
其中,控制变量与基准回归(1)中的一致,ASSET与LABOR分别为地级市全市的固定资产投资额和单位从业人数,代表资本、劳动要素。如果α1、γ1、γ2都是显著的,则存在中介效应,若γ2不显著,则存在完全中介效应;若γ2不显著,则存在部分中介效应。当α1、γ2至少有一个不显著,则需要进一步地sobel检验进行确定。方程(4)、方程(5)检验方式同此处。
城市基建主要可以分为教育类基础设施、邮电通信类基础设施、医疗类基础设施、交通类基础设施、水电类基础设施和环境类基础设施六大类。本文选取这六类城市基建,具体包括6个一级指标、16个二级指标来综合反映城市基建的综合发展水平。在对多个指标进行综合评价时就需要确定权重,确定权重的方法主要有层次分析法、菲尔普斯法、熵值法等。考虑到熵值法不但可以克服主观赋权带来的内生性问题,而且还能够同时确定一个系统中多个指标的最优权重,解决指标间存在的信息重叠的弊端。所以本文选取熵值法来确定权重。
以上数据均来自《中国城市统计年鉴数据库》(2007—2016)。为了防止异端值带来的影响,本文对以上数据都进行1%和99%水平上的缩尾。此外,为了缓解异方差带来的影响,本文还对外资、人口密度、人均GDP、固定资产投资额和单位从业人数采取了对数化的处理。
表1中第(1)列和第(2)列是对方程(1)进行回归的结果。其中第(1)列仅添加了年份、城市固定效应和核心解释变量,回归结果显示,城市基建综合发展水平指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促进了外资的发展。第(2)列进一步地添加了控制变量,控制了产业机构、人口密度和地区经济发展程度对外资的影响,系数有所降低,但仍然显著,这表明结果是稳健的。
为了进一步地考察城市基建建设的外资影响在不同区域的分布,本文分别将区域划分为东部、中部和西部进行子样本回归。表1中第(3)、第(4)、第(5)列分别表示东部、中部和西部的回归结果。由表可知,我国东部、西部地区的城市基建建设显著促进了外资吸引能力,但在西部地区的影响却不显著。这可能因为相比西部地区而言,东部、西部地区的城市基建较为完善,所以吸收外资的能力更强。
表1 回归结果
接下来将从要素增加的角度出发,考察城市基建通过促进资本、劳动等要素的增加从而影响外资的内在机制。城市基建建设不仅会增加本地区的资本,还会产生大量的就业机会,使得劳动和资本的资源配置能力更加的合理,从而增加对外资的吸引能力。表2中的第(1)、第(2)列和第(3)、第(4)列分别是对方程(2)~方程(5)进行回归的结果,由第(1)列结果可知,城市基建对资产的增加影响并不明显,第(2)列中城市基建的系数相比基准回归有所降低,说明资本的增加减少了城市设施对外资的影响,可能存在部分中介效应,仍需进行sobel检验。第(3)、第(4)列表明城市基建显著增加劳动就业,且劳动的增加明显地减弱了城市基建的引资作用,这表明存在完全中介效应。进一步地采取sobel检验,结果发现Z统计量值都大于0.97,均通过了sobel检验,城市基建存在劳动的完全中介效应和资本的部分中介效应。
表2 机制分析
本文采用熵值法对城市基建进行了系统性的评价,并且实证检验了城市基建对外资的影响,发现城市基建会通过增加资本、劳动等要素增加对外资吸引的能力。进一步地分析了这种影响在区域上存在异质性,结果表明,东部、中部区域由于存在完善的基础设施会对外资有更强的吸引力。
基于以上结论可知,基础设施建设是有利于引进外资的,但是要避免盲目建设基础设施、要综合考虑地区的经济禀赋以及基础设施类别本身的引资能力。对于中部、西部地区应当不以引资作为主要目标,应该建立和发展城市具有本地竞争力的品牌,比如旅游业、文化类产业。就基础设施类别而言,应当平衡邮电通信、交通类基础设施与其他基础设施的占比,既要保证相当大的引资能力,也要注重发展具有长期发展潜力的教育类、环境类等基础设施,践行可持续发展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