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夏
肖战是从《陈情令》粉丝见面会的现场直接过来的,已经傍晚,他今天的工作才完成一半。“很ok啊!就是要忙一点。”肖战笑着说。对于热闹的社交场合,肖战承认自己还在“认生”中,但这种状态也给了他安全感。他想把自己的敏感度提升到最高,希望对人和事能保持应激反应。“一旦有些事情太驾轻就熟的话,你用到它的时候,感受反而不会来得那么强烈了。”
接演《陈情令>的时候,肖战感觉自己被很多声音包围了。内心的念头,外界的认可或质疑,朋友们的嘱托都在其中。“他们说这个本子很重要,这个戏很重要,所以当时心里想一定要演好,这一次是没有退路的。”拍摄前期,因为“拿不准”,与导演和制片人的讨论天天都在进行。在肖战看来,魏无羡不是个“纸片人”,他已经有独立的生命。好像身负一种使命,肖战带着“要让所有人都爱他”的愿望开始,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他总是会去问制片人:“今天怎么样?剪辑出来了吗?你看了有什么意见吗?这样演会不会不好?”在一段围读剧本的花絮中,正在故事里经历幸福时光瓦解的肖战哭得涕泪横流,他用手掌去抹眼泪,眼睛红得像兔子眼。实拍这一段的时候,导演告诉肖战:“你要把眼泪合住,忍到最后一刻再落下来。”现在回顾,那种想哭不能哭,鼻涕“疯狂流”的狼狈他已经记不清了,“特别难受”成了唯一清晰的情绪。类似的时刻一个接一个到来,肖战发现发生在角色身上的事情,开始真的成为了他的一部分。“所以演到中间,我说不管了,就按照自己的感觉来。”肖战笑着放了句狠话,是相信了自己,也是在镜头前放下了自己。“肖战是谁?不认识”,他说自己常常能进入这个状态。作品播出至今,肖战说他会把赞美悄悄收着,批评也是。遗憾并不是没有,但这都是在逐步累积经验的过程。不过遗憾的另一面往往是无法被设计的灵光乍现。魏无羡从莲花坞救出江澄的那段,在拍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肖战已经记忆模糊了,但再回看时他说了句:“唔!还可以啊!”原来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已经在那个人里面了。
“得去做自己觉得对的事”
现在的肖战明显忙碌起来。已经出演了几部古装剧的他接下来想接一部现代戏。但“羡羡”的后劲儿很大,以至于现在肖战刷微博看到观众写的关于角色的“小作文”,心里还会想:真后悔没有早点看到这些文章,不然一定有帮助。为了让角色带来的痛苦和美好都能够沉淀,结束《陈情令》的拍摄后,肖战和朋友去日本旅行了一趟。比起热闹激昂的大城市,他更喜欢箱根一类悠哉自在的地方。那几天,他在窄小的街道散步,去艺术馆,去看学画画时就想看的大师之作,“感觉得到了洗涤”。但等到作品播出,一些感情又浓烈了回来。剧播得不错,肖战分不清是为自己高兴还是为那个少年高兴。他确实太喜欢魏无羡了,现在讲起来还是会用低低的声音说:“他太可怜了,演的时候我就觉得不能这样,你们不能这样欺负他。”
肖战很喜欢自己的名字。“说出来你会不信,”他说,“我的名字来得特别随意。”父母原本为他取名叫“肖赞”,但妈妈担心“赞”字难写,爸爸把“赞”改成了“战”,努力奋斗于是取代天生的褒奖,成了男孩一生的注脚。“多好!多有斗志!”现在肖战确实正充满斗志地做着自己的事,他在跟随老师上台词课,急需达成的目标是不能再“吃螺蛳”了。提到魏无羡—直坚持自己的“理念”,肖战在“n”和“I”的读音上犹豫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大笑起来。尽管在喜欢他的人眼里,重庆口音是可爱逗趣值得被原谅的,但肖战正花大力气消灭这些毛边儿——他已经是一名演员了。他已经不是那个第一次站在摄影机前,“觉得我是不是不合适干这个”“怎么演出来和我想的不一样”“心想要不算了吧”的男生了。不管其中的变化是不是来自他说的“生活推着人走呗”,但从第—次正式出演《狼殿下》到真正给了他自信的《陈情令》,肖战越来越享受演员带给他的奇遇——大起大落,大悲大喜,囿于时间,无惧时间,他能用很多次生命探索情绪和情感的边界。
虽然现在看起来很“皮”,肖战却知道自己是个很静的人。小时候学画画,别的小朋友坐不住,他总能在石膏像前的小板凳上一坐八小时。很长一段时间里,肖战都在静静地看细节,看角度,看人像头发的纹理和走向。然而在他长大后的某个瞬间,魏无羡的肆意烂漫,让他“啪”—下回到了成为安静男孩之前的那段童年。在小时候的社区里,他也会和自己的玩伴没事就互相打两下。问他是什么事情让他变得喜静,肖战沧桑地说:“生活,生活。”
生活向前,肖战也离开了童年乐土。他在北京的住所布置得很简单,“租的呀,就是一个居住的地方。”在那里,他賴在沙发和地毯上的时间最长,有时看电影,有时打游戏。虽然也买了椭圆机来踩,但“想干点什么,又不干什么”的状态还是很宅,“所以如果要来拍我的一天,应该挺无聊的吧。”在成为演员前,肖战已经是创作者了,他知道敏感一旦丢失会有多糟糕。和刚入行时习惯用感性去判断事情不同,肖战认为现在这个阶段的自己必须要保持理智了。所以要从很多的选择和诱惑里剥离掉对自己没有帮助,但是会耗费精力的选项。他也很怕自己会“疲”了,被嘈杂不着痕迹地磨钝。在出道前肖战没有离开过家,上大学时爸爸开车送他去学校,也只需要15分钟。“都28了,还说自己孩子气会很欠,”肖战说,“但自己生活之后,还真的挺想他们的。”从比赛时到现在,大家总会“cue”到肖战的年纪。他不烦,只是偶尔会问自己:“原来我已经这么大了吗?”在肖战看来,晚离开家让他不太能意识到年龄上的长大。但现在事情渐渐堆在眼前,他也确定自己“得分析,得想了”。除了思考“做这件事会好吗?自己会开心吗”,归根到底也还是和魏无羡一样,“得去做自己觉得对的事”。
因为要管理身材,特别喜欢吃肉和芝士的肖战晚上不再吃高热量的食物了,这导致他经常在睡前很饿。但一想到“明天中午可以大吃一顿”,他就又高兴起来。肖战说,自己会幻想明天中午要点的每一道菜,第二天早上醒来就把外卖点好,等到食物送来的那一瞬间,兴奋感就会抵达高点。说这段时,他的手放在腿上,手背上浅浅的红色划伤有点明显,问他才知道,是昨天拍摄时被一只小兔子挠的。“嗨,小伤对演员不算什么。”肖战的语气里带着一点点骄傲。他说,大家在拍摄古装剧动作戏的时候经常磕碰,而他总是站起来拍拍衣服说:“导演,我可以!”在某一面高度敏感的肖战,确实也在另一面简单又粗糙着。
把最近的事情洋洋洒洒都聊完,肖战紧接着就去拍摄视频内容了。接近凌晨一点,关注他的人终于刷出了一条收工微博——“震惊,清晨下山营业到现在!!”这是漫长的一天,平凡、充实、不可复制。好在过不了几个小时,又能吃到好吃的外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