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萱
万山逶迤足下,一水洪峰踏过,站在山冈高坡,看秋风落叶如一片片跌落的时光,观云起云涌如人生天地匆匆过客。如此美景,又怎能匆匆错过。
——题记
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让时间从指缝间匆匆流过,抬头,看看窗外,这个生我养我的小镇,一切都那么熟悉,那么平常,看多了,便心生厌烦了。
走着走着,便来到了那片芦苇荡。正当我认为没有什么新鲜时,不经意间瞥见了一抹新绿。循着一抹新绿向前,映入眼帘的一幕让我大吃一惊:一根根初生的芦苇嫩芽,不甘寂寞地刺破水面,指向了天空,它在翠绿的湖绿中把一根根绿柱深深扎根于浅浅的水中,拂动着绿色的波澜,不知疲倦地和着风的节奏,悄声细语地跳着奇谲诡异的舞蹈,原汁原味地荡漾着它的蓬蓬勃勃……
犹记得上一次离家时,也曾来这里拜访过芦苇,不料,因为大肆地割采,大片大片的芦苇荡已经消失。仅剩的那些也颓败不堪,一层橘叠着一层黄,身上还沾着些许霉黑,绿色几乎透不出来,但也只能为它们感到惋惜罢了。
“哗啦——哗啦——”一阵船桨划过水面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那是一个少年,他撑船慢慢向前划着,时不时地停下,似在细心地检查芦苇的长势,我踮起脚尖来张望,果不其然,在那岸边,有一座用篱笆包围着的房子,那是他的家吧。
突然,依稀地望见一大片芦苇伴着巨大的机器轰鸣声倒下了,一声声巨响伴着黄昏的余霞越来越大,震耳欲聋,原来是一伙人在割芦苇。正当我对这些人心生埋怨的时候,不知何时从哪儿冒出了一条小船,船上站着一位穿着短裤、背心,拿着竹篙的少年。只见他握紧竹篙,身体前倾,奋力向湖底撑去,随即又迅速抽出长篙,向另外一侧撑去。船儿在他的驾驭下,活像一条大白鱼似的在湖面上穿梭。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割芦苇的船边。他停好了船,站在船头,大声呼叫:“不许割,不许割!”不知是机器的声音太大,还是割芦苇的人装作没听见,翠绿的芦苇依旧大片大片地倒下。
此时我也划着小船向他们驶去,少年随即把船划到了机器的前头,冒着被机器割伤的危险,横握着竹篙,涨红了脸,眼中充满了火焰,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发疯似的喊道:“不许割,不许割!”终于割芦苇的人被这眼前不要命的孩子吓到了,机器停了下来。那人气急败坏地吼道:“干什么?干什么?我们弄点回去插篱笆,不行啊?这么大一片,你家的啊?”孩子争辩道:“不是不能割,还没到时候,你现在割了,来年就不长了,要不了多久,这片芦苇荡就没了!”正当双方僵持的时候,湖面巡逻的船只在不远处出现了,那人见势不妙,开着船迅速地溜走了。
少年把那些已经被砍掉了的芦苇一棵一棵地从水中捞起,放入船中,又把那倾倒的芦苇用麻绳牵系起来。此时他那单薄的背心已经湿透了,他的脸上洋溢着一丝笑容,汗水一滴一滴落在那些芦苇上,在夕阳的照耀下,晶莹剔透……
我静静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不禁愣住了:是他一直在守护着这片芦苇荡吧,是他一直坚守着自己内心的信仰,拼尽全力守护着这片美丽的净土。
我是个对自己未来一无所知的平凡人,但我庆幸在这片芦苇荡还未消失之前,发现了这片芦苇荡,发现了这个守护芦苇荡的少年,是他让我铭记了这份不该错过的风景,也是他让我可以捧着一个空灵易碎的如玻璃球的精致梦境,游荡在我与我所爱一切美好的事物中,肆無忌惮地幻想着一个又一个青葱而缥缈的梦……
(指导老师:李建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