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玩里的承德乐享

杨乃运

1 承德普宁街。

2 马摆件。

3 文玩摆件。

摆件鹿里的视点

我在承德旅游时认识了赵思远。他的书案案头摆放了一对儿鹿、一对儿鹤，这引起了我的兴趣。兴趣点在它们是纯纯粹粹的当代工艺品，工艺水平还不错，有点儿特点，质感上是硬木的，双鹿为一公一母吧，一立一卧，鹿的自身没有雕花纹，花纹是由凸雕出的图案组合成一个座垫从鹿背上披挂下来的，座垫还连有套在颈上的璎珞，仿佛这鹿是座骑一般。这样的艺术处理有两个好处：乍看，鹿是有花纹的，又给了鹿一个身价，就像寿星佬的座骑;在吉祥文化、寿文化上让人产生联想，尤其与鹤摆在一起，有鹿鹤同春的寓意。

仅仅如此吗？这是在承德的地界儿上哎！

和赵思远聊起来，我看到了鹿摆件的另一层含义，它们是和承德鹿文化联系在—起的。

说起承德，就不能不提木兰围场。承德有清王朝的避暑山庄，更有木兰围场。先有的木兰围场，后才有的承德皇家行宫避暑山庄。

木兰围场是鹿文化，是草原文化。赵思远是搞旅行社的，他们社的主打产品，旅游产品线路上的主要目的地之一是承德木兰围场。他拍了很多木兰围场的照片，入秋的木兰围场照片最漂亮，最令人向往。承德的鹿文化十分深厚，清朝开设皇家牧场举办木兰秋狝，这木兰就是满语中“哨鹿”的意思。哨鹿就是人戴鹿头模仿鹿的求偶声，这是一种狩猎方法，以此引来群鹿围而猎之。木兰围场的猎物中，鹿占了极大成分。清王室还在避暑山庄养鹿，楱子峪口有驯鹿坡，在乾隆三十六景中排第七。此坡地势平缓草木茂盛，常有驯养之鹿成群在这里聚集，互相追逐嘻闹，乾隆皇帝特别喜欢这一景，在南面山岗上还建了望鹿亭。在承德还盛传着康熙与金鹿的传说。

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把精美的木雕鹿作为摆件就显得很正常了，理所当然的。它们与承德的鹿文化是契合的。

4 双鹿摆件。

1 双喜老鼠。

与赵思远深聊，我又从鹿摆件中悟到了更深一层含义。赵思远有一句话给我的印象很深：旅行社必须要有自己的拳头产品、品牌产品，还要走出去，不走出去就是死路一条。同样是承德的旅行社，他和别家的旅行社对承德旅游产品的视点不一样，是独辟蹊径的，不是着重于皇家园林行宫文化，而是草原文化，主打木兰围场，把木兰围场的皇家草原文化与承德坝上草原的休闲度假文化、内蒙赤峰草原文化、北京古北口水镇文化与北戴河海滨文化有机嫁接，形成自己的特色拳头产品，瞄准南方客源市场，用浓浓的北方文化去吸引南方客人，结果非常成功。旅行社用两年时间发展壮大，象征鹿文化、草原文化的鹿摆件，就像对自己的一个奖励，也是自家特色旅游产品标志物，还是经常提示自己激励自己的物化座右铭。

我建议赵思远开发鹿摆件作为游游礼品、旅游纪念品。让鹿摆件成为客人对他们社、他们特色产品的一个念想。赵思远给自己的旅行社起了个透着亲切感、颇有魅惑力还挺煽情的名称“承德乐享”。

布口袋文化点滴

赵思远手里，还有一组摆件，让我重又游了一趟普乐寺旅游文化街，也就是建在外八庙普宁寺和普佑寺之间的那条古香古色的旅游购物一条街。他的这组摆件，是三件套，有瓶有罐有盘，不管造型是什么，都让人想到口袋。瓶、罐像口袋，让人产生口袋的联想也就罢了，摆盘也让人联想到口袋，有点儿不可思议。

口袋我总觉得属于农耕文化，它没有与时俱进，基本留在了过往。口袋不管体积大小，什么材料做的，都用的是软体材料，丝、麻、布什么的，有一个装物件的口，装完东西，口一束，用绳一勒，扎紧口，就是个口袋。口袋装粮食的为多，也有装钱的，装香的，装烟的。装的东西不同，名称也有异，如香袋儿、錢袋儿、烟袋儿等等。现在有的旅游企业、旅游饭店，用小口袋装福瑞，作为礼物馈赠或销售给宾客，口袋做工好的，宾客拿回去也会当文玩摆。福瑞是什么？就是小万宝袋儿，装什么有趣儿的有用的玩意儿都成，您得了就是福，拎走了福瑞，把福瑞摆在家里，摆在案头，日日时时添福。

赵思远的那套文玩摆件，不是口袋，是把器物做出了口袋形的物件，就是有口袋纹儿的瓶和罐，还有盘儿，看上去很特别，有新意，新意中包容着浓浓的怀旧感。它们是硬体物件，不是软体物件，瓶、罐、盘，看上去都像是瓷质的，但我没见过那种瓷质的瓷器，色泽发灰，通体遍布灰白的碎花杂纹，瓶口、罐口束成半勒起的口袋状，束纹较深，凹凸明显，口端却有金属感，从口端的金属感上又觉得它们不是瓷器，是做出了瓷质感的金属合成物。它们从造型、从材质上看都引起我的兴趣。它们是否代表了承德的一种文化特色呢？承德的清代宫廷文化尤其在文玩器物方面，并不亚于北京，是否有旅游商品的开发商，受到宫廷文玩的启发，开发了这样一种有承德宫廷文化特色、承德农耕文化特色的创新旅游商品，作为礼品和旅游纪念品，投放到旅游购物市场上了呢？

这三件套，都有实用功能，但主要作为摆件用于观赏。它们若不是当地产的摆件，也是当地能买到的特色礼品、旅游纪念品。

在普宁寺旅游购物街，瓷质外观的布口袋口纹金属瓶我确实看到了，不过没有赵思远的那套那么大，要小很多，便于携带，更适于把玩观赏，摆放观赏也可以。

这种口袋纹的物件我头一次见。真的是承德特色？

2 口袋颈瓶。

3 普宁街的文玩葫芦。

4 逛街。

5 风铃。

6 炭雕。

赵思远的工艺品文玩摆件中还有一件炭雕作品，是个摆盘，全身乌色，盘心是色彩鲜艳的红色金鱼。炭雕被称为环保型工艺品，它选用的材料有木质炭、果壳炭、矿物质碳等等，生产过程是先定制优质粉末活性炭，与适量的活性胶粘剂混合均匀，然后采用分子吸压成型技术制成块状柱状的活性炭，再使用先进的三态转化技术除胶炭化，最后经过雕刻、修整、彩绘等工序，制作出活性炭环保工艺品，是现代高科技与传统工艺的完美结合。炭雕可吸附空气中的各种有毒气体，净化室内空气，又有装饰和美化家居的功能，色泽古朴典雅。它时尚，但不属承德特色。

一个发现

在普宁寺旅游购物街感觉是承德特色的而且给我带来刺激感的是另外一种旅游商品：彩色原矿石！这于我是个新发现。赵思远手里的摆件中有这么一件，当时未在意，在普宁寺旅游购物街上，看到一家店整条柜的各个柜面上都摆放着，摆出规模，摆出阵势，品类繁多、五光十色、琳琅满目。这时，由不得有些震惊，觉得是看到了文玩行的一种新趋势、新品种、新时尚。

赵思远的原矿石摆件是杂色的，颜色偏冷偏暗，有白色，有黑色，有灰色，更多的是金铜色，像是石英石和铜矿石的杂糅体，通身闪烁着亮亮的光斑。有自然形态的美，有的石英石像朵白色的菊花，有的石英石像晶莹洁白的冰挂，还有些许冰山的意趣，整块矿石有点像心形。普宁寺旅游购物街上的那些原矿石则是另一类，是砍凿的没有规则的石块，像有翠白相糅的石英石、粉白色的石英石、乳黄色覆盖棕色面的干层岩石、七彩孔雀石、玛瑙石、碳化硅蓝色磷灰石等等，土红色块面粗糙的那种石头像是用刀一刮就能刮下层红色粉末来，坚硬的质地里有松散的结构，砖面似的，说不出是什么石头，丹霞山岩7但有一种朴质的美。这是原矿石的小世界，也是色彩缤纷的小世界。这引起了我的兴趣。

1 烟斗。

2 普宁寺侧普宁街。

原石收藏大概不能算一个新课题。天然石历来都有收藏的，各种玉石、翡翠、水晶石、田黄石、绿松石、鸡血石，不加工，不雕饰，只收藏毛料，还有赌石一说。但这些毛料石块，都是工艺品用石，在石料中特别有价值的，可以加工成名贵工艺品。奇石是在文玩和收藏界中流行的重要品种，其中有河石、湖石、化石、熔岩石、沙漠戈壁风化石、大理石等门类，每个门类都名目繁多，数不胜数，这些都是天然石。我在承德感受到的新趋向是，石的文玩摆件、文玩收藏有朝无用矿石和金属矿石扩展的趋向，不求形美，只求天然;不求质地，只求色彩。是可以加工的，色彩美中可以求形美、意韵美，但就是要破碎后的天然態，毛坯石块，大路货的形丑，以丑托颜色美。我国的山川，有色的石头很多，蓝色的山岩、绿色的山岩、白色的山岩、红色的山岩、杂色交织的七彩缤纷的山岩我都见过，就是没想到挑拣一块儿拿回到家里摆着。

在天然有色的石块中，晶体石块、金属矿石块当然是上上品。矿石转化成文玩摆件，空间大得不可想象。

承德的旅游商品市场上为什么兴这个？它像一个信号，提示着我。

3 石头也进入文玩街。

4 玛瑙。

普寧文化街文玩市场

君子不夺人所爱，看着人家的好，有意思，自己去市场上找找，这就是我看过赵思远的文玩摆件后，再次去了普宁寺旅游商品购物街的原因，也是一种承德乐享，我不能不认真地把这条街逛一逛。

这条街的建筑完全是中国古典式，街有门楼，门楼有匾有楹联，街两侧房屋黛瓦红墙，硬山屋顶。它坐落的位置，佛教宇宙世界“曼陀罗”在其北的山上为它做着衬景，雄伟的大乘之阁使这条街显出了辉煌宏丽的气势，不但建筑古香古色，服务人员也都着清代衣装，置身其间真有穿越回清代繁华商街的感觉。它的正式名称是普宁街，习称普宁文化街，据说有清代民俗表演，大概不是天天有、时时有，我去了两次都没有看到，也就谈不上民俗文化上的印象和观感，所有门店和棚屋都在卖旅游商品、旅游工艺品、纪念品，旅游商品购物一条街的印象格外强烈。

承德是山城，山多、树多、树根多、荆条多，就地取材制成的工艺烟斗、笸箩、小木房子、推车显出了当地特色。能当文玩摆件的也就是那木头房子、车子、轿子、脱谷机，那是农耕文化的代表，房子下是水车舂米机。

吉祥葫芦是最多也是最显眼的，大大小小各式各样，范制葫芦最招摇，大亚腰葫芦上绘招财进宝、三官赐福、百福字、菩萨，昭示祥瑞，

江南丝绸绣制品与承德的皇家文化密切关联，但非本地特产。

玉器、瓷器品种丰富，大小贵贱都有，是文玩摆件的良选。

不知为什么用玛瑙雕了很多骷髅头，那代表着一种什么文化不得而知，我在别处还真没有见过，算是承德特色？也是避邪和吉祥文化的一种？

5 市场即景。

风铃与佛寺建筑有关，彰显着外八庙文化的一个侧面吧，吊挂着还有一种趣味性，是风味独特的挂件。

皇帝皇后彩塑泥人神态夸张，笑得灿烂，摆放在案头上喜兴。

环境和旅游商品旅游纪念品有机融合在一起，无论逛还是买，都是一种乐享。

6 陶具。

7 异形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