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胜—自己的魔法师——《地海巫师》解读

彭 懿／文

炬鲸绘神插画室 汪登云／图

这本书讲了一个什么故事

地海最伟大的独行侠，是一个名叫雀鹰的男人，不过我们的故事讲的是他在成名之前的事情。

他出生在贡特岛十棵杨树村，像蓬勃生长的野草一样长大，成了一个牧羊童。七岁那年，有一天出了件怪事，他学姨妈对山羊念了一句咒语，羊群就朝他跑过来了，女巫姨妈看到他有成为一名大法师的素质，便开始教他魔法。他十二岁时，一个穿着斗篷的男巫来到了他家，对他的父亲说：“这个男孩不是凡人，我到这里来，是要给他取真名，我听说他还没参加过成人仪式。”女巫认出他是沉默者奥金男巫。一个月后，奥金在男孩满十三岁那天，悄声对他说出了他的真名：杰德。杰德成了奥金男巫的徒弟，跟他离开了村庄。

为了学习更高级的法术，杰德选择去罗科岛。几天后，他乘坐一艘名叫“影子”的大船，在狂风恶浪中抵达了罗科岛。

在罗科岛的巫师学校里，杰德开始跟大师学习功课。神手大师是个和善的老人，一天，杰德念了咒语，把石头变成了钻石，然后问老人：“我必须怎样做，才能使石头一直保持钻石的样子？”神手大师对他说了句非常重要的话：“你千万不要改变一个东西，一块石头也好，一粒沙子也好，除非你知道那个行为会为你带来什么好处和恶果。世界是平衡的，一个巫师变形和召唤的力量可能会动摇这个世界的平衡。那个力量是极其危险的。”他还被送到海角的孤塔里去跟命名大师学习名字。魔法的真谛，就是用实物的真名去称呼它。

十五岁那年夏天，他违反学校的禁忌，用咒语召唤一个死去一千多年的女人的亡灵，却铸成大错，打破了黑暗与光明的平衡，把世界撕开了一个口子，一个像怪兽一样的影子扑到他的身上，牢牢地粘住他。虽然男巫救了他一命，但是从此以后他一直被影子困扰。

杰德十八岁那年，被授予巫师称号。他到了潘多尔岛，岛上有一条老龙和九条小龙。一天，杰德追赶一个死去孩子的灵魂，想把它带回家。杰德追到山顶一堵矮墙前面，看到一个影子，它没有形状，但它在对他低语，朝他逼近。这下他知道了，他释放的那个影子，这么多年来一直在隔开生与死的矮墙边等他。那个影子令他惊恐万分。

杰德重新回到了师父沉默者奥金身边。他对奥金说：“我没有力量对付那个邪恶的东西，那个追逐我的影子，它没有名字。”“所有的东西都有名字。”奥金的语气非常肯定，“你必须转过身去。如果你不停地跑，无论你跑到哪里，都会遇到危险与邪恶，因为它驱赶着你，它在选择你走的道路。你必须自己选择，你必须去寻找那个寻找者。”第二天，杰德拿着奥金送给他的新手杖，决心去追逐。

杰德买了一艘小船，顺着回来的路线向西北驶去。他知道，那个影子就在不远的地方，他放声高喊：“我在这里，我，雀鹰，杰德，我召唤我的影子！”在茫茫烟雨中，他看见那个影子来了。他召唤强劲的魔法风鼓起白帆，让小船朝影子全速撞去。他一直追到世界的尽头，终于追上了影子。就这样，人和影子在沉默中正面相对，都停下了脚步。杰德用清晰而响亮的声音打破了太古的沉寂，他念出了影子的名字。与此同时，那个影子也说话了，他们说的是同一个名字：杰德。两个声音其实是同一个声音。杰德伸出双手，扔掉了手杖，抓住他的影子，抓住那个向他扑来的黑色自我。光明与黑暗相遇，交汇，融为一体。

这时，周围的世界又恢复了正常，杰德大笑起来：“我完整了，我自由了。”说完，他把脸埋在双臂里，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杰德既没有赢，也没有输，他用自己的名字叫出了他死亡的影子，使自己变得完整了。他知道他完整的真实自我，除了他自己，任何力量都不能利用或者控制他，因此，他的生命只为了生命本身而活，永远不会去为毁灭、痛苦、仇恨和黑暗效力。

让我们来深入探讨作品

就像作者自己曾说过的，这个故事的主题是一个“青少年的成长旅程”。但杰德的这段英雄旅程却走得与众不同，他面对的敌人不是邪恶的巨龙，也不是邪恶的黑暗之神，而是自己邪恶的部分，即影子，一个精神层面的敌人。所以，我们看到的是主人公的一次自我发现的心路历程。

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好人的身上居然有黑暗和邪恶，很少有童书会这样写。但作者想告诉孩子们，一个人内心深处确实存在着恶的东西，我们必须学会去勇敢面对。影子是心魔，是黑暗的自我，是负价值，是不可磨灭的，要承认它的存在，接受它，去寻求对立面的调和与内心的平衡。杰德害怕影子，就是因为他不敢面对一个黑暗的自我，当他面对了，当他有勇气承认自己身上既有光明的一面，也有黑暗的一面时，他就不再害怕了，也不再迷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