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跃亭，裸奔的“皇帝”休矣

崔传刚

“最高明的骗子，可能在某个时刻欺骗所有人，也可能在所有时刻欺骗某些人，但不可能在所有时刻欺骗所有的人。”这句外国名言可谓是对骗子行当的一个神总结。但把这句话演绎得最好的，竟然是一个叫做贾跃亭的人。

我知道事到如今还会有人给他辩护。是的，尽管贾跃亭远走美国不回来，欠了一屁股债坚决不还，最近又试图以破产及离婚等方式再次金蝉脱壳，但他屁股后面还是跟着不少顽固粉丝，仍然为这个男人的梦想而“窒息”，仍然对他那些永不能兑现的承诺深信不疑。在他们看来，贾跃亭不过是虎落平阳，既然乔布斯也有被赶出苹果的艰苦岁月，贾布斯怎么就不能有大起大落呢？他们反对我们把贾跃亭叫做骗子，觉得我们是一帮幸灾乐祸的马后炮。

我承认，自己现在是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但绝对不是马后炮。实际上，许多媒体和“吃瓜群众”早已断定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庞氏骗局，只是当初在贾跃亭被捧上天的时刻，没人关注人群中喊出皇帝没穿衣服的小孩。

拆东墙补西墙，贾跃亭的伎俩未出其右。他步履不停地给后面的人画下一个比一个更大的饼，当这些大饼无法带来真正的利润时，他又采取了一系列手段，制造出乐视财源滚滚的幻象。但迟早有一天，无论是因为内部问题还是外部环境变化，画饼者再也捂不住盖子，结局都如出一辙：钱花光了，再也找不到足够的新錢了，资金断流，金字塔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那些听信贾跃亭口吐莲花，在后期倾其所有买入乐视股票的人最能理解这种感受。目前，乐视网股价已从历史最高点跌去了99%。还有很多被拖欠账款的供应商、合作伙伴，包括不少金融机构也是哑巴吃黄连。真是“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骗子给这个社会的伤害绝不止于金钱。除了拖欠数百亿元债务，贾跃亭更恶劣的影响是对整个商业环境和经营观念的污染。曾几何时，他鼓吹的什么“生态系统”“闭环”“化学反应”等概念几乎统治了整个创投圈，这些听起来虚头巴脑又似乎无法反驳的词，像瘟疫一样到处蔓延，把很多人变成了贾布斯理论的僵尸信徒。那些久经考验的商业理论遭到了无情嘲讽，贾跃亭却俨然成了新的管理学大师。更可怕的是，泡沫和短期收益让很多人背叛常识，不少原本理智的人也开始动摇，陆续加入这个游戏。

直到现在，仍有不少人活在贾跃亭的精神污染之中。他们认为如果不是资金链问题，贾跃亭吹过的牛都会变成现实。但为什么苹果公司直到现在也没有造汽车？为什么微软从不做体育产业、不去拍电影？因为他们知道企业是有边界的。既然乔布斯都有干不了的事情，贾布斯凭什么可以扮演上帝？

所幸神话已破灭，现在的贾跃亭不仅无法欺骗所有人，甚至已经无法欺骗大多数人。不过，高明的骗子不会轻易离去，尽管贾跃亭名声尽毁，却仍在夹缝中寻找求生之道。他就像一个被罢黜的皇帝，期待着有一天能够复辟。

我对他的未来一点都不乐观，更希望大家把他当成一个长鸣的警钟，经常温习一下他的故事。这样当庞氏骗局卷土重来的时候，我们也许会多一些清醒，少上一些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