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在时间里自焚,必在永恒里结晶。
文/马未都
马拉松比赛跑到二十八公里处最为疲惫,这时,全程已跑了三分之二,如果放弃,谁看着都可惜。可据大多数退赛者描述,那一刻身心涣散、万念俱灰,选择放弃几乎毫不犹豫。
有人为此做过试验,将马拉松的长度延长,并告知运动员,结果令人大为惊奇,不论延长多少,运动员都是在大约三分之二处发生上述心理及体力状况。
人都是有弱点的,弱点由人性决定。正因如此,人才显得可爱。可我们不能由此就放纵自己的“薄弱”。历史上凡是成大事者,“坚持”是头件法宝。这件法宝十分有个性,随时准备抽身而退,你若不想失去,只有死死地抱住它,让它陪伴你直至终点。
沉甸甸的果实压弯了它的树枝。
文/张宗子
一个人的玄想能走多远,便是他才气的度量。有人记得回来的路,只因他的路简单,走得不远;有人确实走得很远,却迷失了。
《后西游记》第二回,小石猴告别老猴通臂仙:“愚孙要别老祖去求仙了。”通臂仙笑道:“求仙好事我不阻,你但出门,便有千歧万径,须要认正道,不可走差了路头。”
小石猴道:“我只信步行将去,想也不差。”通臂仙道:“信步行将去固好,还要认得回来。”小石猴道:“有去路自有来路,不消老祖费心。”
东坡蜗牛诗:升高不知回,竟作粘壁枯。从欲望开始,却不归结于欲望。
我们为她而努力,她就会到来。
你做三四月的事,在八九月自有答案。
文/寂地
锻炼身体时,如果动作做对了,一些看似简单的动作,都会让你觉得酸痛,流汗。如果没做对,轻轻松松也就过去了。
人世间的其他事,有时也是如此。年少时,我总是觉得生活特别难,心里似乎承受着比其他人多的酸楚和痛苦。
如今明白,并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反而都因为是做对了。
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是风。
文/王太生
一个在秋天赶夜路的人,虫鸣会像露水,打湿一身。虫鸣疏疏密密、嘈嘈切切,从四面浮了上来,打在这个人身上,衣服、口袋、头发、眼睛、耳朵,都是湿的。
与秋虫纠缠,京城玩家王世襄的衣裳也曾被汗水、露水打湿。他在京城郊外捉蛐蛐,从早上开始,直到下午也不觉得饿。王世襄那时年纪已不饶人,他捉虫子不与年轻人争,而是跟在后面,趴在高粱地里。地里又闷又潮,草帽、小褂、裤子都是湿的,却依然兴致不减。小东西也不轻易束手就擒,它要躲闪,又撩拨你,在草叶深处鸣叫。
虫鸣打湿一身。这个人在秋天的夜晚回家,头发沾露,薄衣微湿,步履轻松,虫鸣像微凉的雨点溅在他身上,每一个毛孔都是畅快的。一个人能听到虫鸣声,说明这个人距江湖近,离庙堂远。
回不去的名字叫家乡。
文/宋·周邦彦
燎沉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译文:细焚沉香来消除夏天闷热潮湿的暑气。鸟雀鸣叫呼唤着晴天,拂晓时分我偷偷听它们在屋檐下低语。荷叶上初出的阳光晒干了昨夜的雨,水面上的荷花清润圆正,荷叶迎着晨风,每一片都挺出水面。
我想到遥远的故乡,何日才能回去?我家本在吴地,却长久地客居长安。我故乡小时的伙伴是否在想我?划着一叶扁舟,我在梦中来到了过去的荷花塘。
诗的韵味在于,我们似乎不懂,又似乎都懂。
文/(阿根廷)博尔赫斯
从你的一个庭院
观看,古老的星星
从阴影里的长凳
观看,这些布散的小小亮点
我的无知还没有学会叫出它们的名字
也不会排成星座
只感到水的回旋,在幽秘的水池
只感到茉莉和忍冬的香味
沉睡的鸟儿的宁静
门厅的弯拱、湿气
—— 这些事物,也许,就是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