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崔国斌
它总是出现在种种情形中,引述画面、段落:无需区分,是观看还是想象。
这里,有一些情调。有一些浪漫。有一些久违。
否认,不能制造出田野。惯例曾经柔美过,仿佛在赞同我。
我拍落露珠,用日光解开多年的回顾。远景从不坦白,它有痛苦,需要慢慢翻阅。
我直接来了,想做个看守。我愿意接受农业的指派。
那一刻,我要长出长发,在被风吹拂的影子中,感谢光线的刻画。
叶片像一张收据。泛黄的树身,有一颗成长的耐心,让它更加结实。
从青涩到甜美的果实,我全知道。阳光给它写下历程。
离开的人没有放弃,他记住了一切。池塘边一棵,窗户前一棵……我记得还有一棵,长出安详的模样。它一天天变老。它缓慢地守着我一无所知的信条。
清晨。大雾。操场。我被老师罚站,在教室外背诵一条教训。
在语法里,控制一个同义词。在道歉里,做对抗的试验。
我可以绕过你,用祝福交换位置。独白可能是一种隐瞒、一种等待,或者什么都不是。如同柳树站在那里,咏叹水中的倒影。它象征的样子,影响很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内幕。周四,我以各种名目恐惧。
我一无所获地挖掘自己,越来越信任云层。一个曾经填写经历的人,被道理改造过,被说服感动过,最后的身份尚不确定。我一直在想,是哪一天,我变得如此广大。
雾气升起。我很少承认,这是消失。
它只是去换个地方,默默地散去。我终于明白——
此刻,它就是过去的一部分。
时间是一幅插图。
街道边,老树下,正午的湖畔,夜晚的歌厅,没有哪种方式,跟到来有关。赴会之地,不是为缺席而准备。
唱歌的人,打电话表示怀疑。
他不相信历史。他相信,人与人相提并论,就是一场报复。
确实,一棵小树带着伤长大,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真正放在心上的,是一丝一丝的痕迹,是取之不竭的信笺。
远处的紫丁香,手中的柠檬水,烘托着无声的对话。音乐中有草药的心思。湖水平静,暗藏着一个季节性的旧伤,循环复发。在这里,日期被打乱。
重逢是一次装订。
一页一页,带着针孔排序。
知情人在黄昏,听往昔的回声,一页一页,阅读明天。
他忽然停下:月亮起来了。这一页,有一条新修的公路。
时间在附件上录取心灵。
片刻的定神,指挥着一次想象。
那时,光很像一种祈求,你从中懂得一个可测的面孔。瓦片献给你回忆,但不在期盼之中。对暗示而言,一束光意味着一次伤亡。而遮挡从不一点点展现,它遵照着自己的法则,谴责一个人神情专注。我无力解释,一个辽阔的踪影露出决心的破绽,它的惊慌已成定局。我用一下午挖空心思,加深对光线的伤感,并向失望借鉴,认出侧面的肖像。
镜框挂在墙上。
这是两根铁钉和一小截绳子构成的装置。我在相片里看到了儿时的自己,成长就像缓慢的毁容。一个异乡的印象,在丢失的乡愁中收回归宿。
一束光,移动。
它不停地改变与我的角度。
它需要移动。慢慢地移动。没有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