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力

罗荣

晓净突然发现母亲的听力出了问题。和母亲说话，她总是一脸茫然：“你说什么？大点声音。”晓净把母亲带到医院检查一番，医生摇摇头说：“上了年纪，各种器官都在衰退，没办法。”

晓净还在担心母亲会彻底失聪，父亲又病倒了。父亲躺在病床上，轻轻说着什么。正好，邻床的亲戚来探病，一下子涌进六七个人，七嘴八舌问候病人。晓净把耳朵凑到父亲嘴边：“爸，您说什么？”

“你爸想喝皮蛋粥。我马上回家熬。”母亲说完父亲点点头，孩子似的笑了。

晓净惊愕：母亲的耳朵好使了？

父亲出院后，晓净陪父母去散步。出门时，父亲要上厕所，让晓净母女先走，等会儿去广场找她们。广场上人山人海，母亲不停地唠叨：“你爸会不会找不到我们？”

晓净笑道：“爸又不是3岁小孩，丢不了。”母親看着晓净说：“你大点声音，我听不见。”

晓净正准备再说一遍，母亲摆摆手，兴奋地说：“听，你爸在喊我。”

晓净侧耳聆听，四周闹哄哄的，哪能听到父亲的喊声。母亲却明确地指着一个方向：“你爸在那边。”说着朝那边走去。晓净好奇地跟过去，惊讶地看到父亲站在不远处的一座小桥上，一遍遍喊母亲的名字。

看母亲跑向父亲，和他毫无障碍地交流，晓净突然泪流满面。

（摘自《羊城晚报》

2019年7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