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读诗诗味长

张英华

原文

舟中读元九诗①

白居易

把君诗卷灯前读，诗尽灯残天未明。

眼痛灭灯犹暗坐，逆风吹浪打船声。

注释

①元九：元稹，唐朝诗人，白居易的朋友，与白居易共同倡导新乐府运动，二人世称“元白”。

阐发

一豆摇曳的灯火，一卷翻开的诗册，一双专注的眼睛，一位独坐舟中的读诗者，让一艘于风浪中飘摇的小舟浸润在别样的温情中。

小舟中，灯光下，那双专注的眼睛随着诗卷中的文字静静地移动，不时有润泽而明亮的光芒在眼中闪烁：是从澎湃的心海中泛溢的泪花吗？

当读诗者的眼光扫过诗册最后一个字眼时，灯火摇动，灯油将尽，窗外天色犹暗，黎明未至。此时，读诗者被一波又一波汹涌的泪水洗过的眼睛，将疼痛之感传递给被饱蘸着友情的诗歌温暖过的心灵。他轻轻吹灭灯火，闭上眼睛，独自在黑暗的夜色里静坐，让那文字的温热继续在心中蒸腾翻涌的感动。

“哗——哗——嘩哗——”阵阵逆风掀起股股大浪击打在小船上，小船随之摇摆，动荡……

大风大浪里，飘摇的小船上，读诗者心中也正翻涌着滔天的巨浪吗？或许他想到了朝中助长邪恶的逆风，想到了被这样的逆风掀起的恶浪袭击的谪戍途中的自己，想到了有着同样被贬谪遭遇的好友元稹，想到了刚刚读过的元稹情真意切的诗句……

“哗——哗——哗哗——”阵阵逆风掀起的股股大浪还在击打着小船。小船上的诗人闭目静坐，任这猖狂的击打声传入耳中，不忧不惧，因为他的心中拥有被朋友的诗歌点燃的光明与温暖！

是怎样的诗卷让他心中拥有不惧逆风恶浪的力量？“残灯无焰影幢幢，此夕闻君谪九江。垂死病中惊坐起，暗风吹雨入寒窗。”《闻乐天授江州司马》中，让元稹于“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朋友被贬的消息，好比被看不见的风吹“入寒窗”的冷雨，激起的却是对友人无尽的惦念与关切。这融入惦念与关切的诗句的火把，驱走了他被贬谪途中的黑暗，暖热了他漂泊途中冷寂的心灵，带给他直面“逆风吹浪”的力量……

此时，灯已灭，天犹暗，而灯下读过的诗卷，依然在他心中闪着暖暖的光……

问题

“逆风吹浪打船声”跟题目《舟中读元九诗》有怎样的关联？

解答

“逆风吹浪打船声”描绘了作者读完诗后在舟中听到的声音，点出了题目中的“舟中”二字，也借这样的声音表达了自己读过元九的诗歌后难以平静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