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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平、赖亚文、朱婷、张常宁、袁心玥等熟悉的身影在彩车上出现了,引来一片欢呼。这是10月1日,在北京天安门广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大会群众游行现场上激动人心的一幕。我在心里说,中国女排这个光荣群体带着沉甸甸的荣誉而来,她们该来,来得正是时候。
就在两天前的9月29日,中国女排3:0轻取阿根廷,11连胜成功卫冕。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致电祝贺。9月30日,习近平又专门邀请中国女排队员、教练员代表,参加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招待会,并在会前亲切会见了女排代表。
巧合的是,在1982年10月1日午夜——中华人民共和国33岁生日的时候,中国女排的姑娘们把胜利的奖杯捧回了北京。
女排精神不是吹出来的,而是拼搏出来的,历久弥新,她们为捍卫祖国荣誉洒下的汗水和泪水,祖国不会忘记!
就我个人来说,中国女排是我的人生教材。因为我跟郎平她们有了精神上的交集,人生轨迹发生了转变。我的高中同学说得更直接:“如果没有郎平,没有女排,我们可能就走不出山村,终老于乡野,是郎平让我开了窍。”
同学说,在高中的三年,就记住了两件事,一件是夜里睡不着,偷校园里的大葱,让校长抓住,写了一晚上检查,每人罚了五毛钱;一件是1981年11月16日(我记得也是个晚上),中国女排以7战全胜的强势表现,最终3:2战胜日本队,夺得第3届世界杯冠军。
我是当年偷葱的参与者,我也是在大操场上冒着寒风,围在黑白电视机前为中国女排加油的鼓掌者,我和同学从那晚上知道了郎平、张蓉芳、孙晋芳等,还知道了袁伟民和宋世雄。
是郎平她们代表的女排精神,让我们摈弃了顽劣,找到了目标。郎平她们周身的那种气场,感染了我们。我们也得跟郎平一样,得拼!要雪“偷葱”之耻!遥想当年,在夺冠的那个夜晚,我们都很单纯,也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想法,当五星红旗升起、国歌响起在颁奖现场的时候,朦胧中对祖国有了感性的认识。
从那以后,我脑海里就有了郎平和中国女排的影子。一有中国女排的比赛,我就盯着看。不知不觉,女排精神像一粒种子播撒到了我的心田里。从1981年到1986年,中国女排创下世界排球史上第一个“五连冠”,成为一代中国人的集体回忆。而这个时间段,恰恰是我的人生观形成期。在我和我同学的眼里,郎平和中国女排就是英雄。精神不是万能的,但没有精神是万万不行的。郎平和她的团队,为我们正在成长的青少年提供了饱满的“精神力”。我们有了学习的楷模。
然而,中国女排并不是赛场上永远的赢家,这支队伍同样经历过风霜考验。随着郎平、孙晋芳等一代名将相继退役,中国女排面临危机。在那段屡战屡败的尴尬时期,中国女排备受质疑和冷落。但她们忍辱苦练,默默地承受着巨大压力。那一阵子,我在暗暗地为中国女排祈福,希望她们再次登上领奖台。
不久,陈忠和执教中国女排,这位刚强的主教练,大胆起用新人,带领中国女排走出低谷。此后,郎平再度出山,率领女排姑娘打出了一场又一场翻身仗。如今,中国女排以崭新的姿态回归世界顶尖行列。郎平说:“女排精神不是赢得冠军,而是有时候知道不会赢,也竭尽全力。是你一路虽走得摇摇晃晃,但站起来抖抖身上的尘土,依旧眼中坚定。人生不是一定会赢,而是要努力去赢。”可以这样说,女排精神的精髓不是常胜,而是在拼搏中保持要赢的心态,是不放弃、不服输、不信邪、不信命。
我记得,2016年里约奥运会,中国女排与塞尔维亚的冠军争夺赛,那真是扣人心弦。当女排姑娘们夺冠的那一刻,我忍不住潸然泪下。中国姑娘赢了,郎平在短暂的激动后,又恢复了平静,在接受央视记者采访时她说了一句话:“所有的困难都是比赛的一部分。”这句话看似普通,但内涵丰富,这是一个披过战袍的人才有的深刻体验,这是奋斗者的彻悟。
郎平的话,让我想起6年前的4月,我采访山东籍科学家、清华大学薛其坤院士,当时由他领衔的中国团队首次在实验中发现量子反常霍尔效应。该成果在《科学》杂志发表后,杨振宁教授称这是诺贝尔物理学奖级别的论文。我们问他,怎么协调工作和杂事的关系?比如写让人头疼的基金申请报告?薛院士说:“写‘基金申请’,本身是科研的一个正常部分。”这话跟郎平的话几乎一致,写一个基金申请报告,很繁琐,很困难,好多人望而却步。如果你清醒地认识到,这是科研的正常部分,也就不再厌烦,然后一丝不苟地去努力。
郎平的话语,是醒人话语。就那次里约奥运会比赛来说,8进4,4进2,中国女排姑娘总是逆袭,一分一分地拼、抢、夺,每一场都是困难,每一步都是困难,每一分都是困难,每一秒都是困难,而困难是比赛的一部分,有了这样的理念,就是释放,就是忘我,就是感受这个过程。我看了12个队员分别接受采访时说的话,核心就是不抛弃,不放弃,不去想结果,得一分就赚一分。
“所有的困难都是比赛的一部分。”困难是什么?是身体上的疲累与伤痛,是心理上的煎熬与折磨,是意志上的考验与坚守。这一切都是比赛的一部分,于是有了中国女排姑娘的豪气、霸气、勇气。想清楚了困难,找到克服困难的关键点,就有了必胜的信心,而以郎平为代表的女排精神则就成了一种顽强的基因,越是困难越敢拼,坚持到最后,笑到最后,打满比赛享受全部,打得干干净净。
“所有的困难都是比赛的一部分。”比赛就是化解困难,藐视困难,战胜困难。郎平的话,可否扩大了说,所有的困难都是人生的一部分?明乎此,则我们的人生就感觉充实,不会沮丧,不会萎靡,不会退缩,大步向前。
我看到报道说,女排队员好多都是带伤训练,带伤比赛。郎平的身体也有很多伤病,躺在床上的时候,身体和床之间所有的缝隙都要塞紧,否则会疼得难以入睡。功不唐捐,她们正是克服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才取得了让人们仰视的战绩。女排精神是摔打出来的,是持续不断地锤炼出来的,是汗水和泪水浇灌出来的。
习近平总书记在会见时强调,在第十三届女排世界杯比赛中,你们以十一连胜的骄人成绩夺得了冠军,成功卫冕,为祖国和人民赢得了荣誉。你们不畏强手、敢打敢拼,打出了风格、赛出了水平。在提前一轮锁定冠军的情况下,你们在最后一场比赛中没有丝毫懈怠,尊重对手,尊重自己,坚持打好每一个球,很好诠释了奥林匹克精神和中华体育精神。中国女排夺得了第五个女排世界杯冠军,第十次荣膺世界排球“三大赛”冠军,激发了全国人民的爱国热情,增强了全国人民的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
总书记为中国女排点赞,道出了全国人民的心声。
时不时地,我会看过去的中国女排比赛视频,特别爱看1981年的那场,看到最后,每次都被郎平她们的壮举所感动,眼睛依然湿润。我想,如果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或一个群体身上所体现出的精神所感染、震撼,进而产生共鸣、走出迷茫,在与这个人或群体的比照中,开始校准人生坐标,开始重新审视人活着的价值,那么这种精神,就具有时代价值,就具有穿透力,就会穿越时空,跨越年龄,放射出持久夺目的光芒。
中国女排在我心中的分量很重。30多年来,这个群体的成员虽然有变化,但她们的精神一直鼓舞着我,让我向善、向上、向前,让我想到神圣、崇高和尊严。她们的英姿,让我体味到什么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