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 筱
翁筱,女,笔名萧萧。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女摄影家协会会员,浙江省作协会员,鲁迅文学院浙江班学员,入选浙江省青年作家人才库。出版长篇小说《如若不见》《尘烟如寄》。有中短篇小说、诗歌在国内外报刊杂志发表。美术作品《秋实图》参加浙江省美协展览。
“差旅费是一个问题,所以只去你们两个就行了。更主要的原因是,你们是去讨债,而不是去游山玩水。真要游山玩水,可以由工会组织嘛。”头儿打着官腔,满足着他的领导癖。刘辰东与苏淇唯唯称诺。谁敢违背头儿的旨意呢?除非他不想干了,或者不想让自己的职位和职级在接下来的年份有一个新的进步。刘辰东发现这几年的头儿更胖了,腹部以下的脂肪正在可怕地累积,松松垮垮的一堆。他比刘辰东才大了五岁呢,前几年刚以年轻干部的身份登上了这个宝座。头儿发现刘辰东正在注意着他的下腹部,便挥挥手让他们走,他说他准备批阅文件了。
差旅费是一个问题?那么,如果在出差途中,刘辰东和苏淇以夫妻名义登记房间,不就不是一个问题了么?
“其实这几天财务室里够忙的。跑这么远的路,花五天时间,回来后我会忙死的。”苏淇一边埋怨,一边很用心地捋着头发。她的头发刚做的,很洋气的大波浪,左边一绺还染成了金黄色,很招人眼球。她要么是31 岁,要么是29岁。这无疑是一个危险的年龄,刘辰东的意思是她还具有被众多野男人看中的危险。
“有什么办法呢?头儿的安排。”刘辰东半是快活半是抚慰。头儿刚才若能强调一句“你们还可住一个房间嘛”那就更好了。不过,刘辰东能够创造条件达到节省住宿费的目的。
一想到这个,刘辰东的下面蠢蠢欲动了一下子。这个蠢货,总觉得好事会马上降临。急什么?到手的鸭子都会飞走呢!不过不能怪它,谁让它没有脑子只有一腔热血呢?
欠债不还,这是很不道德甚至很不法律的。如果没有欠债,刘辰东就不可能与这么标致的少妇单独出差;如果把欠债都要回来了,那么胖头儿的辉煌政绩就将载入史册。所以,模仿头儿的口气,原则上刘辰东还是应该感谢那个赖账的。
动车又提速了,嗖嗖嗖像是正飞向天堂。有一个垂涎已久的女人陪你一起上天堂,那当然比骑鹤下扬州更让男人心花怒放了。差点忘了,首先得用物质的小恩小惠笼络她。此时刚过一个大站,刘辰东盛情邀请苏淇去餐车共进午餐。这回出差,刘辰东把所有的零花钱——那可是一个蛮大的数字——统统打进了一张银行卡,当然,那只意大利真皮钱包也是鼓鼓的。
费了好一番口舌,苏淇才期期艾艾地端起了屁股。
“等到捧着钱回来,我请你一顿更奢侈的。”刘辰东边说边挑最贵的菜点。
“讨的又不是你私人的钱,干吗这样浪费?花掉我们差旅费中的伙食补贴就行了,财务上也是允许的。”苏淇只同意点两碗面条,把刘辰东刚定下的菜单扔进了身后的垃圾桶。这娘们,刚才刘辰东偷听到她与丈夫通电话时,把出差人数说成了四个:两男两女。对于她的有意隐瞒,刘辰东不由得一阵窃喜。这本身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呀。
苏淇以极其优雅的姿势吃着面条。记得在食堂里,她一直都是大嚼大咽干掉每一餐的。
“我们必须紧密合作。”喝完面汤,刘辰东握了握她的手。苏淇被刘辰东的一本正经惹得大笑,两只硕乳像两只喝醉了酒的春猫,在她的胸口剧烈扭打起来。
刘辰东赶紧闭起眼睛,装成没有欲望的正人君子。刘辰东已不止一次地听苏淇说,她欣赏正人君子。据说她的丈夫每天早上都打领带擦鞋蜡,说话的腔调活像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播音员。由此可见,只要刘辰东一表现出流氓相,这事儿就砸了。
是的,刘辰东承认自己是一个坏货。他的脑子里装满了最肮脏的想法,靠它们催眠,枕着它们入梦,想着它们醒来。
在白天,面对所有看得上眼的女人,刘辰东都会利用想象把她们剥了。狂野的贼心扰得刘辰东干不成正事,那已是常有的事。但凡刘辰东跨出一步,就有让那些女人成为他的怀中之物的可能,然而在很多关键时刻,刘辰东竟胆怯了:他想象自己站在一幢高达数百米的大厦顶端,明知与对面那幢同样高度的大厦之间,只有一米相隔,即便高空跨越,也绝无丧命之虞,可他依然吓得浑身筛糠,两条腿乱弹琵琶。刘辰东如同患了恐高症,又患了胆小症。
被朋友遗弃的一个女人——刘辰东无论如何想不通,那朋友怎会如此残忍且奢侈。那个女人前来向刘辰东哭诉她丈夫的劣迹,同时倾诉她的孤寂。那是初夏,女人在捂脸哭诉时露出了可爱的肚脐,那是一个酷似玉蚌的器官,也是刘辰东见过的最最漂亮的一只玉蚌。刘辰东向来爱吃河鲜,尤为玉蚌藻虾什么的。有关这个女人为何在前来哭诉时,特意穿上露脐装,那也是值得探究的事。
不消说,刘辰东一瞧见向来钟爱的美食,那没有脑子的下体,又一次蠢蠢欲动起来。在该女人向他哭诉并且展示玉蚌的两个小时里,刘辰东的贼心至少已冒出十套以上如何品尝蚌肉的设想:刺身、清蒸、椒盐、白灼、煲汤、红烧、爆炒、葱油、火烤……每一套想法都让他心惊肉跳,肾上腺素疾速聚合在急于喷发的火山口。可是,刘辰东最终还是没能跨过两幢大厦顶部的那一米相隔,活活地让那女人空手而归。特别在四十岁之后,他这恐高症以及胆小症就更严重了。
“他妈的,你这坏货,这样对待女性,比我还要坏呢!”那个惯于在女人身上做缺德事的朋友,听了刘辰东毫无保留的叙述后,给了刘辰东一拳头。连他都替那个已被他狠心抛弃的女人打抱不平了。
是的,不能这样对待女性了,特别是千载难逢的这一回。
知春饭店,准三星级宾馆,位于一处大型公园的后门,空气中弥漫着栀子花馨香。苏淇把身份证给了刘辰东,自己坐在大堂一侧的沙发上,让刘辰东去登记房间。天哪,她竟然把今晚的主动权交给我了。是的,刘辰东又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节省差旅费的问题。
“要不,我们就住一起吧。”刘辰东本想跟她开个玩笑,见她已把关注的目光投往沙发旁的巨大盆景,只得把到了喉咙口的话咽回去。物质和精神的笼络尚未完成,岂能轻举妄动?
“两个房间。”刘辰东对总台内的女服务生说。
浴后的苏淇主动来到刘辰东的房间。她没穿浴衣,但湿漉漉的头发随意地绾着,胸襟上还有几处湿水的痕迹,这番性感是裸体所无法达到的。刘辰东的眼睛顿时亮了,却又不敢过分地在她胸前打转。苏淇似乎感觉到了,下意识地捂住了差点被刘辰东点燃的胸脯。
两人一齐推开后窗。外边是那个大型的公园,有水,有假山,有亭台楼阁,昏黄的光线下,还有好几对举止亲昵的青年男女。苏淇仿佛再次受到了性骚扰,赶紧把窗子关了。见她装成了淑女,刘辰东也不得不一本正经地给她泡了一杯水,想以讨债团团长的口吻跟她谈工作。当刘辰东正准备张嘴,苏淇忽地哈哈大笑起来。她发现刘辰东的胡子才刮了一半,加之那正襟危坐的模样着实滑稽。
提前袭击又何妨?刘辰东盯紧了她:只要她再这样肆无忌惮地笑下去,我就以拍她肩膀的方式开头——拍肩膀是为了不让她笑得憋气。正当刘辰东斜斜地探过身去,苏淇突然直起腰不笑了。
“哟,我刚才是不是没锁门?”说完摇曳着湿漉漉的身子走了。让她走吧,第一天就行动,的确也太仓促了点。刘辰东很快为自己的迟疑寻到了理由。
可刘辰东真想在第一天就爬到顶峰啊。财务室里的娘们都诡计多端,习惯以查实票据上的漏洞来查证男人的一举一动。快进入更年期的吕会计突然离婚了,原因是她在丈夫的内裤上发现了一个破绽,然后引发了一系列事端。这些女人像泥鳅般难以捉住,一如擅长在账目上做些小动作,她们的鬼把戏男人是无法轻易识破的。噢,这是多么让人头皮发麻的女人呀,何况苏淇又是连年的财务先进工作者。
刘辰东洗完澡,没有马上穿好衣服,而是全裸着在镜子前欣赏自己的身体。他又开始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读过世界名著《十日谈》,黑死病之后的纵欲一直是刘辰东神往的。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刘辰东拎起电话拨号,准备把苏淇当作一个应召女郎,犹豫再三,又咬牙放下了。刘辰东在房间里不停地走动,脚步越来越快。一个全裸男人,他的觊觎目标就在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里,他很想与她发生些什么,又实在不敢动手。疯狂的室内裸奔是欲望男人最最痛苦的,这让刘辰东感觉自己的身子已被掰成了两半。
讨债怎会这么容易?刘辰东与苏淇自然空手而归。
在那家已经萎顿过却又意外勃兴了的公司里,刘辰东和苏淇的口气稍稍硬了一点,欠债不还的对方就想扣押他们了,亏得苏淇一声尖叫。这个世道,欠债的要比债主牛逼,野男人要比丈夫干得多。
“债讨不回来,我们可不能让自己吃亏啊。晚上我请你泡一晚酒吧,如何?”刘辰东开始发起进攻,对苏淇说。
“原来你这么花心,以前我还以为你是个绝不流氓的人,其实也是个色鬼!”苏淇说完瞟了他一眼。
刘辰东明白,她的这番说辞其实是雌性求欢时发出的重要信号。你想,她故意突出“花心”与“流氓”之类敏感的词,表明自己知道对方是个色鬼,却在说此番话时瞟了他一眼,这还不够明确吗?这是一条鸡蛋上的细缝呀,就等他这只急于吸食的苍蝇来叮!这娘们,说我花心又说我色鬼,你急了,老子偏不让你得逞!
刘辰东又在洗完澡后,裸着身体对着镜子欣赏起自己来。一会儿,刘辰东关了房间里的灯,趴在窗台上,暗中窥视公园树丛中究竟有哪些好戏正在开演。他已经沦为一个世所不齿的窥淫癖患者了,可一片浓稠的黑暗,偏不让他这个窥淫癖满足。
知春饭店大堂左侧的那个角落里,缓缓旋转着一具黑白两色的美发室灯柱,那是挂羊头卖狗肉的虚幌,那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孩正闲坐在转椅上假寐。
“嗨!洗个头,还是敲个背?”见刘辰东的身影在玻璃门外徘徊,一声宛转的莺啼就从玻璃门里飘了出来。刘辰东的毛孔顿时被放大了。他的脚步卡在玻璃门的缝隙不知所终。难道,一颗不敢在苏淇身上造次的贼心,却敢于在娼女身上作乱?玻璃门已把犹豫不决的刘辰东挤得扁成一张纸了。这时,刘辰东看见美容室的侧间有一个彪形大汉端坐着,他赶紧挤出玻璃门飞也似地逃回房间。
第三天上午——那家欠债公司的头儿上午是上班的。下午,刘辰东和苏淇在饭店里休整。天气突然闷热起来,可能与控制了该市上空的副热带高压有关。
苏淇进门时,刘辰东正撅着屁股,趴在窗台上,用一架刚买来的简易望远镜,大肆窥视公园里的动静。刘辰东居然忘了把房门关上,苏淇的到来吓得他差点从窗台掉出楼外去。不过马上,令刘辰东惊异的并不是苏淇的突然来访,而是她的着装。她居然穿了一套非常宽大的类似浴袍的裙衫,身上每个敏感部位似乎都在尽情晃悠。刘辰东敢用人格担保,这是他见过的最最招摇甚至放荡的裙衫!还有比这再赤裸裸的信号么?
刘辰东请苏淇在沙发上就坐,她竟擅自坐在了床沿。她的手里拿着一份从欠债公司讨来的财务报表复印件,那当然也是一个挂羊头卖狗肉的虚幌。她总不能裸着身子直接冲进来吧?这一回,即使是一个色胆只有黄豆般大小的男人,也敢豁出去了。
“这鬼天气,以为夏天还没这么快呢,一下子就进入了。”坐在床沿上的苏淇,很自然地把双腿盘起来。刘辰东的眼珠子在她盘着的双腿间打转,异常宽大的裤腿让刘辰东的目光很顺畅,可惜在膝盖的打弯处被堵住了。把膝盖伸直,再伸直些吧,让我的目光爬得更深,更深些……
刘辰东站起身,想以替她续水的动作,有意识地挨近她。其实这已是行动的一部分了。
苏淇突然从床沿上跳下来,差点把刘辰东手中的水壶撞翻。已经挨近她的刘辰东的下腹部,于是倏地弹回。
“无耻,太无耻了!你知道我在骂谁吗?是在骂这家饭店的美发室。深更半夜了,竟两次给我打内线电话,问我要不要按摩服务。明知这个房间住着的是一个女人,明明已经打过了,还要三番五次的。无耻,太无耻了!”苏淇把茶杯放在床头柜上,语气中不乏愤慨。听着她“无耻无耻”地痛骂,刘辰东无耻的手不禁垂下,裆里那个更无耻的东西也垂下了,整个人都好像矮了一大截。她是不是指桑骂槐,看出了我的险恶用心,因此及时扼杀?
“是的,她们真无耻。”刘辰东低声应和着。她昨晚应该不至于盯我的梢吧,这个深不可测的女人。
“谅你也不敢放肆。”苏淇吐掉了嘴里的一片茶叶屑,脸上挂着一丝鄙夷。
苏淇一走出房间,刘辰东就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耳刮子。是的,刘辰东应该马上出发,冲到她的房间里烧杀抢掠,挽回已经被糟踏得千疮百孔的尊严。
刘辰东冲上六楼,就是苏淇房间所在的楼层,也是这家饭店的顶层。刘辰东帮苏淇登记的房间,就是正对着楼梯口的那一间。刚才,匆匆上楼时,居然把它给忽略了。噢,已是第三天了,他竟然还是第一次主动进犯她的领地,还算个男人么?
刘辰东经常吹嘘自己功夫惊人,一晚能够让女人登上八次巅峰;胆量更大,即便是一个冷美人,也能手到擒来,几乎没有不敢出手的目标。吹着比人民广场还要大的牛逼,刘辰东的脸保持不臊,可这一回,必须拿出真刀真枪了,总算看清了自己其实还是一个苕货。假如这次主动进犯依然空手而返,那就干脆买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苏淇见一脸紧张的刘辰东站在门口,起初惊奇,继而微笑——似乎又是一个鄙夷的微笑。
狗屁,你可以鄙夷美发室里的嫖客,但你怎能鄙夷一个怯于胡来的男人?他的胆怯,一方面是由于他没有发育齐全的苦胆,另一方面是他极可能拥有一颗不让你丈夫成为王八的责任心。
“站在门口干嘛呢?快进来吧。”苏淇拉了刘辰东一下。
于是刘辰东进去了。她的房间比刘辰东的整洁多了。卫生间的盥洗台上,有一堆花花绿绿的化妆品,甚至还有自带的抽水马桶的座圈。浴缸帘布的不锈钢横杆上,阴晾着内裤和胸罩。刘辰东在将干未干的内裤上捏了一把:捏她的下体没有胆量,捏这布做的东西,胆量还是有的……
“别躲在卫生间了,快出来吧,我已经为你削好苹果了。”苏淇在外面喊。
在自己的房间里,她更放荡无羁了。仍是那件类似浴袍的裙衫,但裤腿的缝隙似乎更宽大了。刚才,刘辰东已在卫生间里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真要伺机出击,应该在一个小时内解决。她连咬苹果的姿势都很性感,侧着脑袋,向上咬,又向两边咬。苹果被她反复把玩着。她又在暗示了么?刘辰东放下手中的苹果,凑过去。刘辰东想殷勤地为她指出她那只苹果上一处小小的虫疤。
刘辰东下贱的心脏抑制不住地跳腾,黄豆般细小的胆子也不安分起来。只要再凑近30 公分,刘辰东的手就可以顺着早已看好的路径,从宽大的裤腿进入,前往那两座已经烈焰滚滚的活火山。
“虫疤有什么关系呢?再怎么样,也不会吃死人。”她的声音已娇柔到极致了。
刘辰东仍殷勤地伸过手去,手指碰着了她的手指。
冷不丁地,她放在枕边的手机哭丧般地尖嚎起来。她甩开刘辰东,放下苹果,一个箭步冲过去拿起来。浴袍的下摆狠狠扫过刘辰东的左脸,一块白皙的嫩肉一掠而过。刘辰东抚住自己的脸,听着她以十足的虚情假意蒙混手机那头的丈夫。
“没事,一切正常。正在洗衣服呐。早上的药该吃了吧?下午还得去讨债啊,前辈子欠他们的。放心,啧。”握着手机柔声说话的苏淇转到了卫生间门边,又转回来。当她无意中与刘辰东目光相碰时就很快移开,生怕影响撒谎质量似的。
结束通话后她重新坐下来,那只苹果却不想再吃了。
“我老公总是这样烦……他比我小了两岁,缠得很紧,好像有恋母情结。”苏淇好像在解释。刘辰东不知所措地坐着,已经丧失了把刚开了头的戏正式演下去的勇气。他呆坐了大约10 秒钟,或者15 秒。当刘辰东重新鼓起劲头,抬起那张乞怜的脸时,苏淇却站起了身,说想一个人到下面的商场逛逛。
是的,刘辰东确实应该去买一块豆腐。
深夜子时,知春饭店忽然发生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从几间客房里传出惊叫以及喝令声。刘辰东揉着眼睛起来,透过猫眼打量外面的动静。刚才在梦中,刘辰东已经把苏淇干掉了,这才是最不需要胆量最没有危险的干法,即使苏淇有艾滋病也不用担心会被感染。
走廊上跑过一些身穿制服的人,以及几对衣衫不整的男女。刘辰东怀着好奇心,披好衣服,走出房间。隔壁房间的住客也都在互相打听。
原来是公安的突击行动,抓了几对正在鬼混的男女。大堂左侧角落里的那个美发室已经被查封了。原来准三星级宾馆也是公安突然袭击的对象啊。刘辰东紧扪狂跳的心脏,竭力让它安静下来——经历了这等惊吓,这颗贼心已变得噤若寒蝉,还敢鼓撺那颗原本更躲躲闪闪的小胆吗?刘辰东虽没与美容院的娼女们厮混在一起,即便与苏淇那个,也只是通奸,可一旦被公安拿住,在无法出示结婚证的情形下,不难想象的狼狈不堪、惶恐和语无伦次的辩解将会多么丢份!这样一想,刘辰东忽对自己这几天来的有心无胆生出一股庆幸来。
冒险,还是不冒险?比起差旅费这才是一个更大的问题。
刘辰东返身回了房间,重新上了床。他拎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想抚慰一下肯定也遭了惊吓的苏淇。整个饭店已被搞得沸反盈天,一向灵动的她还不会被惊醒吗?深更半夜通报这样的信息,似有为自己的迟迟未动手作辩解的意味。反正不可能发起新的袭击了,反正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被放过了,还对这个不再指望自己的女人放什么屁呢?这种屁,肯定是比黄鼠狼的屁还要臭的。刘辰东放下电话,拿起那架简易望远镜,撩开了窗帘的一角:还是让我安安稳稳地隔岸观火吧,像我这样没出息的男人,让自己获得满足的方式还真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