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布隆迪汉语教学浅谈汉语教师本土化

■闫如玉/渤海大学文学院

近年来中非论坛的召开以及中非经济、文化、政治等多方面交流的深入，使得非洲地区对汉语的学习热情日渐高涨，许多非洲国家都和国内的高校达成了合作关系，每年都有非洲学生来到中国专门学习汉语或者学习专业技术知识，渤海大学就是这样的中国高校之一，它接收了来自布隆迪的汉语学习生和学历生。同时，中国在非洲地区开设了孔子学院和孔子课堂，每年也向非洲国家派出优秀的汉语志愿者，汉语国际教育专业的学生是这一群体的主力军，近两年也有来自汉语言文学专业、英语专业、医学专业以及其他小语种专业的学生选择通过汉办外派成为汉语志愿者，从而将脚步迈向世界。但是，我们仍然需要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海外汉语教学依然面临着师资短缺和质量参差不齐的问题。

一、布隆迪本土国民教育现状

布隆迪的国民教育也经历了战争洗礼之后在逐步恢复并发展，布隆迪的高等教育的最高水平、最优秀的大学就是布隆迪大学，然而当地学生的本科入学却不能每年按时实现，当地的师资缺口是原因之一。布隆迪大学面临着教学设施陈旧、教学资源短缺、教学设施供不应求等问题。

从我的“结对子”小伙伴那里了解到了一些关于布隆迪高等教育的信息，他在高中毕业后在家等待了一年才收到大学的入学通知，而这一年的等待期，对于布隆迪学生来说这已经不是最漫长的，他们中的一些学生，高中与大学的间隔期长达三年。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一方面是学校的师资力量不足以支撑所有高中毕业生同时进入大学学习，另一方面，大学的学费以很多家庭的经济条件来说是难以承受的，他们需要在高中毕业后自力更生寻找兼职机会，利用一到两年的等待期赚取学费。

在2012年布隆迪孔子学院成立以后，布隆迪大学本身面临的问题更加凸显，因为布隆迪孔子学院依附于布隆迪大学，在汉语教学上需要分享布隆迪大学的教学设施、教学场地等资源，因而造成了教学资源更加紧张，另外孔子学院的招生数量也在不断增加，基础的教学设施的不足不利于汉语教学的开展，从某种程度上也限制着布隆迪的汉语教学的进一步发展。2019年，中国在布隆迪大学新建的孔院教学楼将投入使用，将会很大程度缓解教学资源紧张的情况，并且给予汉语教学工作更舒适、更自由的空间，有利于提高汉语教学的效果。

二、布隆迪汉语教学情况概述

2012年7月，在国家汉办的主导下，布隆迪大学与渤海大学合作成立了布隆迪的第一个孔子学院——布隆迪大学孔子学院，这标志着布隆迪汉语教育事业的正式起步。经过几年的发展，布隆迪大学的汉语教学取得了一定效果，孔子学院的学生数量逐年增加，学生学习汉语的热情也在上涨，同时，布隆迪大学每年都会派遣10-15名布隆迪奖学金生来中国继续深入学习汉语，但是布隆迪孔子学院依然处于汉语教学的初级阶段，面临教学资源不足、师资力量不足的问题。

布隆迪大学的汉语教学工作是由孔子学院来主导和开展的，布隆迪大学孔子学院在2012年成立之初只有2名汉语教师，到2019年汉语教师的人数已经达到了28人，其中公派教师7人（包括一名本土教师），汉语志愿者教师21人，目前，布隆迪孔子学院的汉语学生约有5000人。

方颂（2017）的硕士论文通过调查问卷的方式对布隆迪大学孔子学院的现状进行了调查与分析，其中一个问题是“你认为任课教师在汉语教学上存在的最大问题是什么”，受调查者给出的答案可以让我们一窥布隆迪孔子学院的汉语教学可以改进的方向。问题包括汉语教师在课堂上的普通话发音不标准（36.1%）、教学方法单一（37.9%）、汉语教师的汉语教学经验不足（24.3%）。教学方法单一体现在课堂教学中，教师们采用的直接法、举例法等传统教学方法出现频率居多，而其他语言教学中效果不错的教学方法，如情景法，通过在问卷中对于教师的调查中显示几乎不用。

汉语志愿者在完成短期教学工作后就会回国，虽然有申请留任的机会，但是即使连任也不能超过两年，并不利于长期的汉语教学的开展，学生的汉语学习会缺少连续性，但是这一问题不止是在布隆迪国家，而是世界其他国家的孔子学院共同面临的一个问题。

从汉语志愿者的角度来说，去布隆迪任教对自身的身体状况和适应能力都是很大的考验，但是毕竟不能一辈子留在布隆迪教汉语，通常来说，在申请连任的情况下可以任教两年，之后依然要回国。虽然有一批又一批汉语志愿者前往布隆迪，但是依然无法代替本土教师在教学上的重要作用，因此，我认为，海外汉语教师不单单要以传播中华文化、教授汉语为己任，同时也要具有对于这份事业的长远思考，认识到在教学过程中，面前的学习者对于未来当地汉语教学事业可能起到的重要作用。

三、布隆迪的经济发展带来新的机遇与发展空间

“布隆迪是非洲中东部的一个国家，它的首都是布琼布拉，它的母语是基隆迪语……”这是在接触了布隆迪留学生之后慢慢了解到的，人总会是因为无知而恐惧，得益于学院安排的中国学生和布隆迪奖学金生“结对子”活动，虽然我们的肤色不同、人种不同、语言不通，但是来自布隆迪的小伙伴对学习汉语充满热情，在与他的交流中，我们在加强对彼此国家的了解，逐渐打破过去的刻板印象。我们对布隆迪的风土人情缺乏了解，它的神秘感令人向往，但是那里的战争与疾病使人望而却步，那片土地的经济发展速度相对落后于世界绝大多数的国家，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实现国家的进步和发展的。

古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任何援助非洲的行动都只能帮助他们解决眼下的困境，我们的工程队可以帮助他们修铁路、盖大楼，我们的医疗队可以帮他们诊疗开药，但是精神上的和文化上的困境，依然需要依靠教育来解决。那片古老的土地上所孕育出的充满地域色彩的文化传统，他们的舞蹈、音乐、饮食文化都是世界宝贵文化财富的一部分，应该得到继承和延续。

学习动机会影响汉语学习的学习效果。布隆迪孔子学院的学生学习汉语大多数都是为了未来的工作和旅游，只有小部分是因为喜欢汉语、对汉语感兴趣而学习汉语的。

历史是停留在过去的，发展是一直在进行的。最近几年，中国对非洲的援建项目从最开始的赞比亚逐渐延伸到多个国家，中非合作论坛的举办也越来越常态化，最常听到的各大媒体说的一句话是“中非合作共赢”，可以看到中国的工程队出现在非洲各国的工地上，修铁路、建高楼，中国速度也开始出现在另外的土地上。2018年12月，中国和布隆迪建交55周年，举行了系列庆祝活动，目前中国和布隆迪的关系处于历史最好的时期（驻布隆迪大使李昌林，2019），近两年，两国在教育领域合作成果丰硕：中国驻布隆迪大使馆为布隆迪大学首批硕士研究生设立了“大使助学金”，资助50名成绩优异的学生直至毕业；为布隆迪大学体育学院赠送了一批体育物资；帮助布隆迪医学院翻修2间大教室；政府奖学金名额逐年增加。李昌林大使还指出，提升教育水平是国家发展的第一要务，中国将继续支持布隆迪教育事业发展，为布隆迪培养更多人才。

语言是文化传播的桥梁，孔子学院的学生是中国和布隆迪文化交流的使者。一方面，越来越多的布隆迪学生赴华学习深造，了解中国的发展经验；另一方面，在华的布隆迪留学生学成之后会返回祖国，投身国家的发展建设。2018年，布隆迪制定了国家十年发展规划，为中布教育合作确定了重点方向，今后两国将据此实施更有针对性的培训计划。布隆迪大学孔子学院在布隆迪众多大、中院校设立了汉语教学点，是增进民间交流的重要渠道。

四、汉语教师本土化的必要性与意义

2018年10月份，孔子学院的官方公众平台的推送了一篇文章，文章中的主人公弗迪南就来自布隆迪，他掌握了英语、汉语、法语、基隆迪语和斯瓦希里语，成长在教师家庭的他如今也是布隆迪大学孔子学院的一名本土教师。文章中提到他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优秀的汉教专家。

作为本土汉语教师，他的优势在于更加了解当地学生学习汉语的需求和困难，教学中能够更快融入角色并且有所针对。对于汉语学习中可能遇到的语言障碍有着深入的认识，对于克服障碍、解决困难有着丰富的经验，往往教学方式角度新颖。并且布隆迪的汉语学习者在作为本土教师之后，语言上具有天然优势，他们大多能够用五门语言进行沟通和教学，布隆迪大学的学生因为来自不同国家，可能擅长的语言不同，本土教师发挥语言优势，可以使学生产生亲近感和融入感，会对汉语学习带来积极的影响。

目前，非洲的汉语教学工作依然是由中国教师来主导，然而现有的师资队伍在数量和质量上都无法满足学生人数增长所带来的需求增加，前往非洲进行汉语教学的主力队伍是国内高校的汉语国际教育的硕士研究生。1-2年的任教期限使汉语教师的流动性很大，教学模式和教学风格缺乏稳定性，不利于学生的长期学习，也不利于汉语教学的良性开展，因此，培养本土化的汉语教师就显得十分必要。

由于汉语和非洲本地语言分别属于不同语系，人们在思维习惯和文化背景方面差异较大，使教学内容和方法适合所在国的国情和风俗习惯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任务。可以说，本土教师的数量很大程度上直接决定着未来汉语教学的长远发展，于中国汉语教师相比，本土教师更加稳定，与学生的沟通更顺畅，可以取得更好的教学效果。

派遣本土教师到中国学习专业的汉语本体知识和中国文化，培养高质量的汉语本土教师，建立完善的本土教师专业教学技能培训体系，实现中国汉语教师和本土汉语教师的良性、长期的沟通交流，是未来汉语教学应该努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