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下去站个桩

2019-11-13 01:44明前茶
中学生阅读(初中版) 2019年4期
关键词:商州挎包沙尘

①参加贾平凹老师的新作《山本》的发布会。现场有读者这样说:“新作很棒,然而,当年您写的《商州三录》似乎给了我更大的震撼。”

②平凹老师听了,不仅不以为忤,他那张兵马俑一样不怒自威的脸上似乎还隐现出一丝笑意。他淡淡地说:“不光你这么觉得,我也很喜欢《商州三录》。”

③那位读者继续说:“您当年是怎么想起来要写《商州三录》的?某一天,故乡在梦里召唤您?或者是受了沈从文先生《边城》的影响?”

④发布会的主持人刚要制止这种“偏题”的提问,贾平凹微微抬手阻止了她。他以带着浓重关中口音的普通话回应说:“其实让我下决心要回到商州的,是我师傅。有一天。我与少时习武的师傅坐在台阶上唠嗑。师傅说,平娃,我看了你写的东西,那些花架子有些不管用啊。你看。不管干哪一行,败得最快的,都是那些急于求成、研究了很多拳脚招式的。你得让气息沉下去,两脚像树的根一样,紧攥着泥土。一句话,你得下去站个桩。”

⑤一个外行的建议。促成了平凹老师的商州之行。按照师傅的建议,他“站桩”去了。光是为了写《商州三录》的第一部分《商州初录》,他就在故乡的险崖激流间走了两个月。作为成名作家,他没让当地文化界的朋友陪同。因为,“站桩”是独自的体验,他需要一个人感受气沉丹田的滋味,他得把一切繁华声色都从头脑中赶走。

⑥平凹老师给我们讲述了他当年的采风经历。他都是坐破旧的乡下公交或者搭乘農用拖拉机赶去偏远乡镇的。他带着一个布挎包。挎包里除了两叠沾染烟味儿的稿纸、两身换洗衣衫,就是三五个干馒头、一瓶酱豆腐。那是相当艰辛的旅程?倒也不见得。春天,好好地走在路上就会赶上北方的沙尘天气,从内蒙古刮来的黄尘,细细密密地遮盖了商洛大地。两小时之内,每个人的眉毛与眼睫毛都被染黄了。然而,彼时彼刻,平凹老师正好与一片盛开的桃树林相逢。数千株粉桃“开得夭夭的”,就像无数无忧无虑的女娃娃在发出笑声。而且,她们似乎并不在乎扑面而来的沙尘。因为她们知道,每次沙尘过后,就会有清凉的春雨来清洗大地。

⑦平凹老师说,那一刻,他感受到了生命的顽强与幽默,他触摸到了乡亲们的精神内核。这一路上,他遇见过铁匠、瓦匠、采药人、打豆腐的、撑船的,遇见过藏了一肚子故事的面店小老板。遇见过命运多舛嫁了三次的美貌小媳妇,遇见过会给野狼接骨的乡村医生……。他感受到了这片厚重的土地上人们倔强又活泼的精神,以及看似拙朴、粗率,实则细腻、贴心的审美境界。

⑧不过,说起“站桩”的收获,平凹老师最得意的,是他写完书后再回故乡。猛地发现原来一直滞销的老太太做的手工布老虎和虎头鞋,因为他在书中精准、传神的描绘,一下子成了香饽饽。能做这些手工布艺的老太太收入至少涨了五倍。

⑨“这样,老妈妈可以自豪地带着孙儿,去市集上吃他们最爱的油泼扯面了。”

(明前茶/文,选自《羊城晚报》2018年6月28日,有校改)

1.结合文本内容,说说标题《你得下去站个桩》中“站个桩”的含义。

2.请赏析第⑥段中的画线句子。

3.请概括贾平凹“站桩”的收获。

4.请概括文中贾平凹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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