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外二首）

叶 开

雨从屋檐滴打在地面，滴打在破旧瓦罐上。

时急时缓。像争执，更像安慰。

它擦拭万物，

使它们发出隐忍的光。

我活在日子里。日子不是希望。

雨才是。我屏息，

因听见自身的生长，而感到欢欣。

这一切发生在此刻。

雨因我而有了意义。

雨并不这样认为。

它下得漫不经心。它无边无际。

喜悦，或者悲伤

雨还在下

雨淹盖了整个夜晚

那只黑色小甲虫再次从墙缝钻出来

缓缓爬行

天空，更加暗了

只有我和它偏安一隅

一起茫然四顾

一起胸无大志

草

我爱草胜过爱任何一种绚丽的花朵

风吹不吹，他们兀自长着

雨水淋不淋，他们兀自长着

光明里长着

黑暗里长着

长到白发丛生。长到身枯命竭

跟骨仍在泥土里

我爱草胜过爱星星下的每一片白云

三万英尺遥遥相望

那丰腴的天空之下那坎坷的地表之上

人头攒动

偌大一个草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