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 瑶
每趟列车都习惯晚点
等待上车的人,背着硕大的行李包
有着无限的焦虑
他们刚从稻田里走来
脚上还有新鲜的泥
候鸟一样,一拨一拨离开家乡
他们硕大的包里,背着皎洁的月光
习惯晚点的列车,总是在傍晚时分
不急不缓地驶入我的心坎
一缕炊烟,袅袅升起
黄昏庞大、辽阔,这样的时刻
内心泛起酸涩
他们像一件多余的行李包
随意放置在车厢
他们要把疲惫带到哪一站?远方的灯火
照亮温暖的站台
世界在铁轨的碾压中老去
列车驶过我的心坎
驶过我莫名的颤抖。稻花香了
稻花又香了,命运如汽笛声
此起彼伏,下一站醒来
能否安详地回到故乡?
每一次走上那块坡地,都要弯下腰
以几何角度亲近土地,四十五度还是九十度
取决于山的陡峭,这类似于向父亲鞠躬
冬天萧条、辽阔,泥土更加寒冷。被砍伐的树木
所有的荆条伸向我,整个冬天
我躲在自己收敛的身体之内
把心包裹,在故乡往西三十米的坡地
渐次打开,毫无保留
我知道,我已经被故乡抛弃
就像多年前,父亲毫无经意地
剥去手上的老茧,以及我们对他的思念
在故乡往西三十米的坡地
只要一弯下腰去,距离土地越近
越接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