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世界,没有一种文化有中华文化这样悠久深远、一脉相承的历史积淀,也少有一种文化有中华文化这样深刻绵长、意蕴丰富的思想内涵。泡一盏普洱,我望着红棕色的茶水里,卷曲着的茶叶慢慢沉下,这也是中华文化中浓厚而丰富的一隅。
或许有人偏爱绿茶的清苦淡雅,浅尝一口,如若山间晨露未晞之时,第一口新鲜的空气溢满胸膛;也许有人钟爱乌龙茶的浓郁醇香,微呷一口,好像遍野的鲜花绽放在唇齿之间。但余秋雨先生却独赞美钟情于普洱茶,“浅棕色漾出,喝一口,却有一种陈旧的味道。”或许,这陈旧是一种积淀,像年迈的老者储蓄的智慧。绿茶清新,乌龙茶浓郁,但只有普洱茶那香气的厚度,成就非凡的魅力。
为何只有普洱茶有“陈旧的味道”?那应该是因为发酵这一关了。所有茶中,大概唯有普洱拥有漫长的发酵过程,十几年,几十年,甚至更加漫长。时间愈加积累,口味愈加升级,香味渐入佳境。不用担心它的保质期,时间愈久,它愈是珍贵。经得岁月磨,熬得时光炼,方才显出该有的品质。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
单从美的角度来说,普洱茶没有绿茶精致的嫩芽,也没有乌龙茶漂亮的叶片,它显得那样普通而不起眼,甚至有些低劣。“粗枝大叶”被压成结实的茶饼,看上去蓬头垢面,“一派不登大雅之堂的泥味习性”。它经历的是“野蛮生长”,“离不开草叶纷乱、林木杂陈、虫飞禽行、踏泥扬尘、老箕旧篓、粗手粗脚的鲁莽遭遇”,数十载春秋的“土著风貌”以后,却于默默中更显现大洁大净的沉香。
这是属于大自然的美,同样是属于人类的美,我们应该感谢那曾经的“鲁莽遭遇”,感谢不平坦的征途,让我们平凡的人生历久弥香。沉痛后必有反响,只有经历了那粗枝大叶的过程,蓬头垢面的一生,才能在褪去青涩之后,散发最悠长久远的馨香。
人与自然,和谐共通,在最朴素的普洱茶里,却孕育着最深刻的人生哲学。去泡一盏普洱吧,品味唇齿间的浓厚,体验一种独特的人生滋味,欣赏一种别样的人生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