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老郑游澳洲

2019-11-13 02:02郑晓晖
绿洲 2019年1期

郑晓晖

老郑是我爸,从小到大,他在我心目中的位置都是至高无上的。

2018年6月初,他突然要求要去澳大利亚旅行,要不他的签证就到期了。

老郑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是至高无上的,他提出来我当然就要配合行动的。

出发

大清早的飞机,我几乎一宿未眠,下楼见到老郑也是双眼通红,一宿未眠的样子,老同志出远门的兴奋心情夹杂着对家中豆芽韭菜的牵挂!

乌鲁木齐飞西安的航班准点到达。老郑劲头十足,走路带风,抢着拿行李,推行李车,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简直破坏我头号孝顺女儿形象。

通知办理登记手续的K168柜台,乃至整个海航的柜台前空无一人,柜台上告示牌告知飞机起飞前两个小时开始办理手续。我们中间要推着行李车在大厅苦等五个小时,真是尴尬了!我之前给老郑同志承诺全程VIP待遇,这会没法办理登机手续让他没法进入VIP候机室,只能坐着干板凳等候三个多小时。

进入VIP休息室一个小时,我进淋浴间冲了一个澡,老郑大开眼界,我得意洋洋,这就是我给您描绘的VIP待遇之一。

上到飞机落座,终于长吁一口气,同是330的机型,这架飞机相对于我多次乘坐的川航的330飞机新,公务舱座位可以完全放平180度,川航的飞机大约只能放到150-160度的样子。算是浪费我们一堆时间的补偿吧!

我对乘航班起降时间比较考究,这趟航班在墨尔本机场降落的时间是凌晨6点,我们到达墨尔本就是崭新一天的开始。没想到的是飞机起飞一个小时左右就分发晚餐,倒腾很长时间;凌晨二点多,大家睡意正浓的时候又把大家叫起来开始分发早餐,乘客们根本无法正常休息,公务舱的高昂费用白掏了。

到达墨尔本

清晨到达墨尔本的航班非常多,队伍之长史无前例。我带着老郑站在入境的排队长龙中,看见同乘坐公务舱的其他乘客持有小小的优先通关卡,一下反应过来,刚刚在飞机上一不留神我俩的公务舱优先通关卡被那位矫情而又勤快的韩国乘务员当垃圾收走了。

看排队的人群大多是深肤色人群,印度、非洲等第三国家飞过来的航班,我“全程VIP”的承诺又打了一折,很惭愧。

不知道教育专家对从来都不舍得儿子奔走过来接机这事怎么看,机场到市区大约有三十多公里,小子目前还未能独立驾车,要求接机劳民伤财,不接机又感觉和我提倡的生活仪式感有冲突……

一进家门老郑和我直接躺倒补觉,一觉醒来已经到了中午十一点。冰箱里空空如也,老郑强烈要求上菜市场买菜,步行十分钟,说话间就到“维妈”(Victoria market),澳大利亚最古老的自由市场,墨尔本市区旅游景点之一。老郑直赞我当初选房有眼光,离菜市场的距离近生活便利。

儿子一直看不惯我见什么都想买,待到他爷爷老郑同志到来才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老郑这才叫见什么都想买,橙子、香蕉、秋葵、西兰花、芥蓝、苦瓜……提醒他后天起经常外出,没有很多时间在家做饭!老郑不悦地瞪了我一眼,意在怪我小气。

市场上的商品都插着标价牌,语言障碍并不妨碍买卖,摊主称完会用英文说多少钱,听不清楚就一把散钞、硬币递上去,终归不太踏实。找到一个来自广州,肯和他讲广式普通话的华人蔬菜摊摊主,老郑同志兴奋得如鱼得水,不消说一顿狂购。不敢扫他的兴,心里暗暗叫苦。公寓内装有敏感的烟雾报警器,一炒菜它就狂叫,以致我前两次到墨尔本已经基本放弃在家做中式炒菜。

从我们炎热的夏季来到南半球的冬季,老郑同志一直喊寒冷,要求去商场再买一床被子和电暖器。老郑看着空空荡荡的街头说:“澳大利亚人这么少!”

儿子说马上就要到人多的地方了。来到MELBOURNE CENTRE火车站果然人山人海,老郑说:“啊,原来人都在这!”

老郑的手机没有开通国际长途,怕他和我们走散,果断办了每月套餐四十刀的当地手机卡。办卡过程中,MELBOURNE CENTRE标志性大钟里的小乐队刚刚好出来奏乐整点报时,我按着和儿子的约定告诉老郑,如果我们在人潮汹涌的MELBOURNE CENTRE走散不需打电话,整点报时回到大钟这儿见面就可以。老郑没有文艺情怀,对这个约定不屑一顾。

从美国到澳大利亚,看了一路NANDOS店,我还未吃过这个著名连锁品牌的炸鸡薯条。中午从维妈市场出来看到路边的NANDOS,我征求老郑同志是否可以午餐就吃这个,他竟然同意了,并且吃得津津有味。

晚餐时分,我肚子并不饿,很想偷懒,煮三碗面条应付吃点得了。老郑同志不肯,说这是正餐,要严肃对待。煮米饭炒芥蓝,苦瓜煎蛋。我对着胖乎乎的三根芥蓝一点把它们炒好吃的信心都没,老同志自告奋勇地负责炒菜。

倍感意外,米饭、清炒芥蓝和苦瓜煎蛋全部吃个精光。老郑的清炒芥蓝出奇好吃。儿子心情激动地说:“我好久没有吃到家常味的中餐了!”

一丝不易觉察的得意之色掠过老郑眉头。

天黑了,第二天要跟团游大洋路,我要求老郑同志、小周帅哥早点上床睡觉。老郑同志对两个小时的时差犹存疑问,反复研究,该睡觉的时间在乌鲁木齐是刚刚准备晚餐的时间,工作狂则还没有下班……我是学聪明了,出国戴块手表,智能手机显示当地时间,手表北京时间和祖国亲人同步,杜绝不适时宜去骚扰家乡的亲人们。

当初购买家具我似乎有先见之明,客厅两用的沙发床此刻派上用场,调整一下沙发就成一个小床,我当厅长。白天买回一个电暖器,放爷俩卧室,温度升起来了,屋内传来一老一少均匀的呼吸声。

窗外淅沥淅沥下起雨来,屋内显得更加温暖,我就着丝丝暖意迷迷糊糊入睡,有家人在的地方就是家!

大洋路跟团游

老郑大清早起来炒西兰花,报警器震耳欲聋地鸣叫了,他炒菜的热情很快会慢慢降温。一家三口把肚子吃饱饱,带着一身油烟味出门。

网络对于我这样菜鸟级别的人而言,用得最淋漓尽致的网站是携程网和淘宝。这几年我在携程旅行网上烧钱不计其数。一路的行程依然是携程网上预定,方便至极。有时回想,没有网络以前我们是如何出行的呢!几乎都想不起来了。

停在中国城附近的54座旅游大巴座无虚席。无论美国还是澳大利亚,也许是因为人工成本太高,每辆旅游巴士都只安排一个工作人员,司机都带着耳麦话筒兼导游,标准的职业称号叫“司导”。本车的司导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东北男子,他自我介绍叫张岩。我注意到这位聪明司导很会讨好客人,不让人反感。他轻松含笑为大家做介绍,妙语连珠,不时从后视镜观察旅客的神情。

从墨尔本市区出发大约一个多小时,大巴车就来到维多利亚州的第二大城市吉朗。周日的早上,街上难得见几个居民。张司导介绍这座维州第二大城市常住人口只有区区二十万,吉朗原来是工业城市,目前已经转为以旅游业为核心经济支柱的城市。这座幽静的小城特色是自然风景优美,另有一个人工景观就是美丽海滩上立有168座木桩人,这些木桩人均是由来自各国大艺术家设计雕刻。

和常规的团队旅游一样,景点三十分钟停留,上厕所,拍照留念——到此一游!好处是不需要操心旅游路线、吃喝拉撒。

大巴车继续行走三十分钟左右,第二处停靠的地方叫“Torquay”,中文翻译为“托基”!室外温度摄氏5度,海面上漂浮很多挪动的黑点。我注意老郑的表情,他心里应该是这样“天啊,这些鬼佬都是吃什么的,大冷天的在海上冲浪!”

冲浪的人群中不乏少年儿童,文化差异呀!包括我在内的中国家长吃了豹子胆也不可能在摄氏5度的天气把自己的孩子赶下海冲浪。沙滩上人来人往,有很多走马观花的游客,还有一些结束冲浪上岸的,刚刚准备下海冲浪的人们。有两对情侣,冲浪的男主从海里上来,沙滩上等待的女主迎上去,热恋中的两个人即旁若无人热烈地亲吻起来,看来托基不单是一个度假胜地,也是一个盛产罗曼史的沙滩。

在沙滩上坐了一会,发现团友们都不见了,于是起身返回走。这时一幅美丽的的油画呈现在眼前:蓝天下坡度陡急的碧绿草地上,一狗、一自行车,伴着一位披着头巾失魂落魄坐在草地上的女孩。我宛如专业摄影师一般敬业趴到草地上拍了数张片,最有意境的一张照片特别简单,蓝天白云下,碧绿草地上的一个发呆的身影。

沿着草地的斜坡往上走,感觉走下斜坡就到达大巴车停车场,不想沿着路一直走了二十多分钟才走到车跟前,我把一个三角园林绕了一圈。惭愧地拖了全车客人的后腿,耽误大家十五分钟。这期间老郑和小周分别发信息、打电话催促无数次,在他们心里我是各种不靠谱。

司导给大家推荐午餐可以选择餐厅有三家,中式快餐、传统西餐,老外开的日本料理店。在我们的坚持下老郑放弃中式快餐,我们进了日本料理店。等待上餐的过程,老郑同志对这家小木屋的装饰赞赏有加,研究木板怎么钉上去的。

司导停车告知一个小时用餐时间。我觉得他是有意拖延时间,吃个快餐哪里需要一个小时。于是我带着祖孙两人慢悠悠吃寿司、喝茶聊天,猛然间,发觉吃寿司的团友们都不见了,爷爷看到司导在窗外张望,慌忙出门上车,我买完单上车又是最后上车的客人,屡次拖大家后腿,这次全车人都认为我是不靠谱的人了。

待到下一站游览小红帽灯塔,老郑、小周各自走在前面不等我,这是嫌弃我拖后腿呢!好吧,咱哥们儿三人就分别单独行动了!

司导对小红帽灯塔没有深入地介绍,我信步走到波澜壮阔的海岸边,海浪拍打着岩石激起一团团雾气,海岸的一侧有一个依山傍水的美丽小镇,远远看去像海市蜃楼。用手机拍的照片根本显示不出美丽的景象,所以说旅行就是自己的体验,很多美丽是拍摄不下来,文字写不出来的。

大巴车缓缓前行,窗外时雨时晴。天那边下着雨,太阳隐隐约约还挂在天空中,真是东边日出西边雨。快乐的张司导提醒大家看看窗户左边的天空是否出现彩虹。经他提醒我们果然发现车窗的左边若隐若现出现一段彩虹。车上顿时群情激昂,热烈拍摄彩虹,在群里分享图片。

大巴车来到大洋路起点纪念站停车拍照,我们在路边对着天空摆弄半天也无法把整条彩虹桥拍完整。张司导远远手势一挥大喊一声什么。

到临上车忽然看到穿过路边的树丛和芦苇滩三十多米是一大片沙滩,海天一色,彩虹毫无遮挡高挂在无边无际的天空上,只是这会彩虹的色彩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绚丽。突然明白刚刚张司导应该喊的是:“到沙滩上去拍。”

连日睡眠严重不足,大巴车摇摇晃晃,我和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天气互相呼应着,一会儿睡一会儿醒。每到一个景点司导就会敲敲话筒提示大家到新的景点了。这一次睁开眼,张司导告诉大家,这站是观看可爱的考拉,游客们兴奋极了。

树林非常潮湿,桉树很高,经过司导指点我们在路边的一排桉树上分别找到五只考拉的身影。懒洋洋在桉树上睡觉的考拉根本看不清楚,除了这五只考拉之外我们再也没有找见其他的考拉。除了我们这车的游客外还有其他的中国游客凑在桉树下看考拉,想必这里是专对中国旅行团的旅游景点。近处有两男两女的洋人在生火烧烤取暖,怡然自得地享受户外的阳光雨露。通过两天的观光旅游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大冷天洋人让孩子穿很少,带着去潜水、冲浪,他们教育孩子与自然、与自己独处的能力。而我们的传统教育则更多是教育孩子与别人相处。大千世界,人们都选择了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回到车上,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我昏昏沉沉又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导咚咚咚提示声传来,睁开眼,山谷另一端的天空神奇出现耀眼的霞光。我们列队对着霞光站在雾气缭绕的山谷前面,感觉到这霞光的神圣。在自然界中,太阳是万物生长之源。天空瞬息万变,很快一轮落日徐徐穿过云彩,赫然跃现在人们眼前。从晚霞出现到太阳升起又落下短短几分钟时间,我们回到车上天空又飘起雨来,而且越下越大,到最后成了瓢泼大雨。全车人都欢呼自己人品好。

司导领我们来到阿波罗海湾小镇,晚上入住的酒店预定行程单里可以自由选择三星、四星,我们选择的是“四星酒店”。到了酒店跟前MOTEL SRAVIEW的广告牌就在门上挂着,旅行社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硬生生就告知客人——这是四星酒店!

本次出行把老爷子伺候好是头等大事,不像往常独自出行,深夜到处找住处的意外也当作一个快乐的经历。选择跟团游,图的就是吃住不需自己操心,偶然出现MOTEL冒充四星酒店这种狗血剧情也只能笑笑接受了。

行程介绍还有一个项目,夜间在森林公园里找寻蓝光虫。雨后的森林树木还滴滴答答滴着水珠,在张司导的指挥下,团友们按着司导的要求很严肃地排队,老人小孩和妇女在中间,张司导在最前面引路,五十多个人很认真地打开手机电筒,有几个自告奋勇的小伙子押后。

我本来对这项行程没有任何期待,却也被这团结友爱的阵势感动得热泪盈眶。大部队喊着口号往前走了二十多米,走在最前头的张司导大声喊停,队伍就一层一层传过话来喊停。张司导传话说前方的路被雨水冲断进不去了,队伍一层一层传话过来说路被雨水冲断了。于是这个虚张声势的队伍就地掉头往回走。

张司导上了车大声嚷嚷刚刚鞋子陷进泥坑,快给张纸擦擦鞋。我还真就看看他的鞋子,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啊!这货的演技堪发奖牌了。

住宿当晚的晚餐和第二天的早餐均是要自理的,张司导路上提醒了两遍,大概的意思是小镇非常偏僻,大部分餐厅、商店准点下班,我们到达的时间店铺大都已经关门不营业,唯独两家餐厅、一家超市和旅行社有合作,会营业到我们回来,为我们服务。

回到阿波罗湾海湾小镇,大巴车停在张司导所说的餐厅门口。为了确保劳累一天之后老郑吃到可口的中餐,我风驰电掣强势进入餐厅,是车上第二组点到菜的客人。我们吃完饭的时候还有一半团友菜还未上桌。这一餐忽略味道,忽略价格,为自己动作之快点赞。

用完餐,老郑自告奋勇带我们到超市买第二天的早餐,他用餐前跑出去买了一双厚厚的羊毛袜子。出门一看这排面朝大海的店铺餐厅、酒吧热闹非凡,纪念品商店、超市均在营业,此处本俨然一个旅游度假胜地,我们上了张司导的当。正常的旅行社套路,导游带着游客所到的餐厅、宾馆多有猫腻。突然被自己愚哭了,我也算是经常出门的人了!旅行社,司导,这群和客人斗智斗勇的职业精英们,真是服了你们。

一向自认为自己方向感不差,老郑爷孙跟在我身后绕了一大圈才回到酒店。满带寒意的海风拂面,天空上高挂一轮皎洁的明月,悄无人声的小镇街道上,只听见我们自己“沙沙沙”的脚步声和风声,人和自然宁静相守,仿佛回到八十年代的广东农村,简单朴素。如今快节奏的城市人不关心秋收春种,不理会四时农闲,不理会月盈月缺,只是不停忙碌在酒肆饭桌、网络世界之间。

儿子指着天上点点寒星,告诉我们南十字星座是天空上唯一一个只能在北回归线以南看到的星座。澳大利亚人称这个星座为指路星。海风一直很大,有寒意却并不凛冽。我们的房间有前后门,后门出来是一个小花园,小花园的路通向海滩,目测大约只有一百多米的距离。站在门口就可以看到月光下波光粼粼的大海,温馨浪漫,也许这就是旅行社敢成为“四星”的原因,这是一个迷人的度假胜地,下次再来一定要自驾游,但愿老郑同志还有兴趣跟我一起来。

睡觉前三个人约好第二天清晨7点到海滩上看日出,躺在床上听见海浪的声音,我们怀着激动的心情,枕着波涛安详入眠!

天空挂上一道七色彩虹桥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看手机显示7:30。儿子和老郑还在酣睡中,连续两三天缺觉,不忍心叫醒这一老一少。蹑手蹑脚洗漱出门慢跑到沙滩上。沙滩上人很少,太阳已经跳出水面,南太平洋的水面很平静。

沙滩上突然出现一只狗在大海里冲浪,和冲浪的人们一样迎着飞溅的浪花飞起来,再跟着浪花跑出去。狗的主人自顾自沿着海滩快步走,这狗儿一边玩儿一边跟着主人前进。我心里暗道:“大清早的也不嫌冷,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

面对大海拍了无数日出的照片,此时天空飘起了小雨,准备打道回府。猛一转身,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的天空挂上一道漂亮的七色彩虹桥。瞬间石化,拿着手机对着美丽的彩虹又是视频又是照片,回头看看,东边的太阳依然高挂天边。我像一位朝圣者很有仪式感地朝着彩虹桥奔跑过去,结束了今晨的南太平洋日出观摩。

回到房间已经到了张司导约定集合时间,赶紧叫老郑和小周起床。匆匆忙忙收拾行李,坐满客人的大巴车已经停在路边。张司导坚持说前一天通知集合前早餐自理,不给时间下车买早餐,我有点措手不及,空着肚子的老郑同志长吁短叹。

大巴车驶出阿波罗海湾小镇半个小时,路过一个羊驼庄园,为了缓解车上很多人没吃早餐的怨气,张司导停下车让大家下车和羊驼零距离接触。看完这些笨笨的动物回到车上,张司导给大家开出几个问题。一,羊驼毛和羊毛哪一个品质更好。答案是前者。二,羊驼如何攻击人类。答案是吐口水。三,中国建房子时隔墙的保温材料是延燃棉,在澳洲这个材料是用什么代替的。答案是羊毛。问题如此简单,答对的旅客们依然沾沾自喜,成就感爆棚。职业化的张司导很懂得讨客人欢心。

大巴车行走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游览的第一站费格森(Ferguson),张司导介绍这里是几百年的原始森林。为了保护原始森林的生态,管理者在原始丛林中搭建了一座高耸的钢铁廊桥,游客走上廊桥即可以观赏到原始森林的原生态植物形态又不至于破坏生态。廊桥全长约好几百米,其中还有一座高耸入云端的树屋,从山谷最底端到树屋顶部摇摇欲坠,我从廊桥往下看头已经有点晕,不敢爬上树屋。儿子从树屋下来说在上面骇得厉害。

接待中心到处是“FLY”的宣传画和视频,人们挂着锁链在山谷里飞行的一项极限运动。我曾在三亚的某山峰玩过,这头到那头大概五分钟,拍了一张照片留念,人们把这五分钟的运动当作极限运动来挑战自己,这里的的索道全程好几公里,全程预计2.5小时。中国旅行团到这来只有一个小时停留时间,大家在廊桥上漫步拍照,自费参加极限运动时间上来不及。观察到排队参加Fly运动的均是本地人,正确操作来这儿应该参加吊索运动,体验飞行的快感,刺激又美丽!

心知老郑一直惦记着未吃早餐这事,接待中心有一个咖啡厅,央儿子帮我和外公点了一个牛肉卷和一个牛肉派。老爹吃了半个牛肉卷,尝了一口牛肉派,问他哪个好吃。他面无表情回答:“都不好吃,一股牛肉味。”

老郑的领导力与生俱来,短短两天,邻座的两位小留学生下车就自觉跟在他身后,小跟班从二个发展到四个。

因为陪读多次往返墨尔本,所以出行得很随意,没有做攻略,来了两回,对十二门徒这处世界闻名的自然景观依然没有概念。花大价钱乘直升飞机从高处观看十二门徒,只是一直担心直升飞机掉进海里。

我们家三口乘坐了一台四座的小直升飞机,空中飞行时间十五分钟,飞行员全英文讲解——我一个词都没有听懂。坐在后座,从侧窗可以观看到蔚蓝的海水,毫无疑问南太平洋的这条海岸线美丽绝伦。张司导在车上介绍十二门徒倒下四座半了,目前只剩七座半。我在飞机上数数矗立于海水中的岩堆,大大小小约有十座左右,每一个门徒是如何算数的呢!往前看则是一望无际蔚蓝的大海,还有儿子和飞行员的后脑勺。直升飞机站的工作人员清一色超帅的大帅哥,笑脸迎人,热情可爱。

离开十二门徒之后来到坎贝尔国家公园,周围有三个景点。坎贝尔港有两个著名的海湾,生命之谷和死亡之谷。传说一艘名叫坎贝尔的船行驶到这里时被风浪打翻,五十四名船员被风浪分别冲进这两个海港。顾名思义,冲进死亡谷的全军覆没,冲进生命谷的全都生还了。坎贝尔港因此而来。坎贝尔国家公园的景点站在不同的角度观看海岸壮丽的自然景观,旅行团大巴车所到基本都是下车五分钟,拍个照上车走人。

下午老郑有点累,一直无精打彩,拍照时总担心帽子被刮到海里。下午四点的我想起今天至今只在费格森接待处那吃了半个牛肉卷,一直没有机会吃正餐!没办法,跟着旅游团旅游又名叫“花钱买罪受”。

大巴车往回走,天空依然是时晴时雨,当地时间17:30(北京时间15:30),窗外已经黑透。手机电量显示1%……此时,接到公司同事打来电话汇报工作,我恍如隔世。虽然墨尔本时间比北京时间只是提前2个小时,北京时间比新疆时间提前2个小时,准确来说墨尔本时间比新疆时间提前了4个小时。4个小时的时差早晚作息时间距离还是很大的。

大巴车进墨尔本市区,一路开车的张司导轻松俏皮起来。他介绍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张司导问大家:“大家观察到墨尔本的夜景和其他城市有什么不同吗?”

我来来回回这几趟都是为儿子上学张罗,没有一般游客的猎奇心情,没有关注旅游攻略,对墨尔本的了解都是碎片化的,竟然也和老郑等初次到达墨尔本的游客一样答不出来。

张司导介绍到:“墨尔本的夜景里没有霓虹灯和大广告牌,但是每一座已经下班的大楼里全都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因为专家研究说霓虹灯对人们的眼睛有伤害,故墨尔本市政府杜绝楼房外部挂广告牌、霓虹灯。”

我脱口而出问:“政府会管电费吗?”

满车人哄堂大笑,张司导回答说:“好现实的问题呀!”

“那当然了,总得有人买单呀!”

张司导接着说:“墨尔本市政府对电费的补贴政策是用的越多价格越低,公司老板都是会算账的,夜里开灯比不开灯交的电费还少,大家自然就遵守下班后办公楼里开灯的规定了。”

“资本主义管理者真是有高招呀!”大家赞叹。

张司导又说:“这还不止,保险公司还推波助澜。但凡夜间黑灯被盗的不予赔偿,亮灯被盗的才给予赔偿!”

大巴车在中国城附近停靠,带老郑爷孙飞速找中餐馆饱餐一顿回家。老郑游澳洲第一站圆满收兵。

塔斯马尼亚印象

一夜失眠,直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老郑同志照样大清早起来煮稀饭,苦瓜炒鸡蛋。孙子告诉爷爷说只要楼道的报警器响起来,消防车就会来,消防车一来就是2000澳币。老人家被吓得小心翼翼,总担心报警器会毫不留情大叫起来。

清早的街道车辆很少,儿子用UBER叫车,二十分钟就到机场。自助办票,自助托运行李——这么高科技,老郑被新奇到了。

墨尔本到霍巴特飞机航程一小时十分钟,飞机准点起飞到达。司导到机场接我们后直接去景点。我本来对塔斯马尼亚一无所知,多次到达墨尔本和悉尼之后,偶然通过业务伙伴刘女士的介绍,塔斯马尼亚的印象才在我的脑海里清晰起来。春节前夕,刘女士给我邮寄来的塔斯马尼亚大樱桃汁多甜美,真是一场味觉洗礼。我对塔斯马尼亚的向往如离弦之箭。一年多的盼望,为迎接这场旅程兴奋得一宿未眠。

司导开的是小面包车,在机场接上我们之后直接出城走亚瑟港方向。天有点阴,有风,感觉很冷。这位年轻的司导来自东北,态度还好,口齿含糊不清。他沿途介绍海岸线上的四大奇观,棋盘石、魔鬼厨房、喷水石、拱桥,这些巧夺天工的自然奇观没有吸引住本车游客的目光,车上十四个人都没有做旅游攻略,咿咿呀呀发表着对这滥竽充数的原始景点的不乐意,到地方拍照,上厕所走人。第一个景点连厕所都没有找着。

老郑不留情面地当面对这位司导提意见,把他和大洋路那位老江湖张司导作比较,说他说话太快,语言没有感染力!

还好小伙子没和老先生计较,反倒诚恳地说:“我每个星期带三拨以上的客人,到同样的景点,说同样的话,实在说的没有什么激情。你们到哪里有什么问题想详细了解可以互动提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辆小面包车满载一十四人,我和儿子最迟上车,坐在最后面四人座的左侧靠窗位置,车辆转弯时另外三个人的重量都压到我身上,整个人差点没被夹扁,根本顾不上小导游讲解内容和讲解质量。

司导介绍亚瑟港历史遗址时我只记住一个内容“它原是一座监狱”。心理上很反感把监狱当景点的做法。现在是当地旅游淡季,很多景点的接待大厅都在维护、重建中,亚瑟港也不例外。走过安全通道眼前一亮,时值正午,灿烂的阳光照耀下,海水闪亮,草地碧绿整齐,风景如画,谁能想到一百多年前这里是一座监狱呢!

随后我们乘坐30分钟游船沿亚瑟港港湾环绕一圈,途经两个小岛,一个岛上埋葬了1100多人,贵族葬在山上,平民和罪犯等葬在山下,听着心里就毛毛的,远远避开。另一个小岛在200多年前是关押少年犯人的监狱,听了也很骇人,至今心里还是不喜欢旅行社不经客人同意安排这个景点。

船上的讲解员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先生,他的英语语音动听,神情生动,老郑说我们一句都没有听懂太亏了!下船后我在百度里搜索“亚瑟港”,摘取了主要内容,如下:亚瑟港流放站始建于1830年,英国政府利用囚犯劳动力为政府项目伐木生产木材,1833年起,亚瑟港被用作澳大利亚所有殖民地累犯的流放站!

继中午进入亚瑟港景区小镇唯一的餐厅尝试第一餐西餐后,晚餐三个人商量吃什么时,老郑同意吃西餐。午餐、晚餐老郑同志对炸鱼薯条(除蚝除外)的味道直夸:“不错,不错!”

嗜好生蚝的我在车上听司导介绍塔斯马尼亚的生蚝基地口水流了一地,暗地决定晚上到餐厅猛吃一打生蚝再说。给刘女士的小姑子妹妹,在霍巴特生活了四年的琪琪打电话咨询哪一家餐厅值得去品尝,琪琪推荐当地人最喜欢的餐厅“Fish frenzy”,我们从酒店步行800米即到,三个人各有所爱,吃得美美的。

餐厅生意超级火爆,顾客大都是西方人,中国人只有我们三个。突然有一对眼熟的鬼佬帅哥闪进眼内,这两位约莫二十多岁,身材高挑健硕,唇红齿白,是真正的帅哥。今早的航程他俩坐我旁边,飞机上两帅哥聚精会神看一本全英文杂志,我基本看不懂,却也好奇跟着找认识的单词。不经意间,其中一红衣帅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另一位灰衣帅哥脸上吧唧一口。顿时呆若木鸡,赶紧把眼神游离开。

下午刚刚进入霍巴特(Hobart)市区时,恍然到达美国旧金山渔人码头一般,湾区,停泊很多游艇的港口,限高的楼房,坡度急陡的街道,保持传统建筑的街景……霍巴特夜间街道行人、车辆特别稀少,仿佛除了港口几间热闹的餐酒吧,全市人民都回家睡觉了!

塔斯马尼亚的旅游旺季是夏天,冬天是旅游淡季,哦,特别提示,人家是南半球,夏冬两季和我们北半球恰恰相反。当地从事旅游业的人们目前是半休假状态。昨天的司导告诉我们当地的这三天都是拼团,即每天的旅游行程会由不同的司导带队,不同的团友都是各旅游团接来的客人拼拼凑凑。昨晚临睡觉前尚未谋面的第二位司导发来信息,告知今早9:30会到酒店接我们。

早上老郑和小周居然起得比我早,祖孙两人催促我去餐厅早餐,催促我下到大堂等候司导。大堂里坐着的五名中国团友都是昨日同车的,大家点点头安静地各自玩自己的手机。这期间我回房间两次,包括加穿一件衣服,发现忘记穿袜子又回去穿了袜子。一直到10:10司导依然没有出现。我侧闻旁边的堪培拉美女大学生貌似和司导在通电话:“特殊状况……还有二十分钟才到啊……”

放下电话她面无表情继续玩手机。我搭讪:“司导要二十分钟后才到吗?”

“嗯。”她眼睛都不抬算是回答。

“回房间泡杯茶喝完再出发!”建议一发出立刻得到老郑的响应。其实是想邀请今天即将同游一天的几个少年一起喝茶的,无奈五个人抱着自己的手机没有一个人看我,我自认俏皮的提议只有老郑响应,父女俩就上楼喝茶吧!

关于年轻一代的人情冷淡老郑颇有微词。前两天他发表感慨,觉得我们这么大老远过来,少佑的室友打声招呼就进自己的房间,连寒暄几句的基本礼貌都没有。第一天的团友中有两位来自堪培拉大学的美女大学生。她们听见我和老郑讲潮汕话主动认了老乡,我们潮汕人的传统甚讲乡情,按常理讲在这遥远的异国他乡遇到故乡的人彼此距离就拉近了。不想她们随后却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我本来想发动团友们建一个微信群,分享旅游图片和心得,看着这些90后淡漠的神情,只好作罢。

第二天早上的第一站是霍巴特皇家植物园,这座贵族园林始建于1817年,它也是澳洲最早建立的国家植物园之一,落成伊始仅对权贵达人开放,平民百姓不得进入的。

在皇家植物园蔬菜区我们看到很多和国内相同的品种,如旱菜、荷兰豆、西兰花、厚合。老郑发现十几株个头巨大的芥蓝特别高兴。他对正在伺弄菜园的工作人员介绍:“这菜在我们老家叫芥蓝。”

工作人员听得一头雾水,这时,我所掌握有限的几个单词非常长脸地迸出来,我指着芥蓝充当翻译:“Chinese name is jielan。”

工作人员认真地念叨起来:“jieleng jielan。”

看工作人员认真学普通话,我和老郑成就感爆棚。

植物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我们先是沿着司导推荐的中国游客的路线走,袖珍的皇家温室园林、温带雨林、日式园林、蔬菜园、月季园,不知道是游客太过密集不经意的人为损耗,还是缺乏经费的原因(入口处有中文的捐款告知单),这个区域维护得很一般,植物生长一点也不好。

信步走到园区另一端,司导不建议观赏的区域,笔直的林荫大道,高大的树木,碧绿的草地,铺盖着厚厚的金黄色树叶,这片区域有很多当地的家长带孩子在玩耍。有一个小男孩不顾妈妈在后面呼叫,一直跟着老郑跑,老郑同志开心极了。

今天早上迟到的司导MARK是毕业于塔斯马尼亚大学会计专业的小男生,狡黠机智,他一直到10:30才开着小旅游巴士出现在酒店门口。游客上到车上他一个劲解释迟到的客观原因。大冷天的,我们穿棉袄大衣,这个帅哥穿着带塔斯马尼亚大学标志短袖T恤,看着比儿子大不了几岁的毛头小子,我懒得和他计较,只有老郑同志不依不饶述说我们等待的郁闷心情。帅哥司导立刻给大家承诺,为了表达他早上迟到的歉意,他中午将自费给每位客人送一打生蚝。也只能这样了,我带头鼓掌喝彩,缓解车上的尴尬。我鼓励大家想想美味的生蚝自然就不生气了。严谨的老郑同志只好悻悻地放过MARK。

大学生司导MARK的介绍明显比昨天的专职司导更容易让人接受,他在植物园门口做了简短介绍就要转身离开。天阴阴的,估计只有五度左右,我们穿着厚厚的冬衣仍然有点冷,他则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我和车上另一个中国妈妈逗他,如果他能穿着短袖T恤陪我们在皇家植物园转一圈我们就给他省钱,不需要给我们买生蚝道歉了。

老郑却看不过眼,呵斥司导一声:“赶紧去把衣服穿上。”

我们在皇家植物园逛了两个小时,结束植物园行程出来,小子果然捧着几盒生蚝等着我们。不过他却只给我家三人组分了一盒,非要说他自己之前承诺的是每个小组的每一位客人赠送一打生蚝,不是说给每一个客人送一打生蚝。

我捧着生蚝来到餐厅门口刚要跨进去,MARK司导在身后提示,当地餐厅一般不允许自带酒水饮料和食物。我朝他翻翻白眼,那你送的这打生蚝我在哪里吃!抵挡不住新鲜生蚝的诱惑,我只好在餐厅门口打开盒子,食不知味地生吞掉一盒生蚝。此后几天的行程里生蚝对我再没有原来那么巨大的诱惑力了。

下午的行程是参观历史悠久的啤酒厂,上惠灵顿山。午餐结束,游客们坐在餐厅门口等待MARK司导集合上惠灵顿山,这小子又一次姗姗来迟。

从霍巴特市区来到惠灵顿山脚下CASCADE BREWERY(啤酒厂)只有15分钟的车程。该啤酒厂建于1824年,酒厂设有游客体验吧里,吧台前门有八个水龙头,分别装着八种口味的啤酒,水龙头打开流出来的就是啤酒,满屋都是啤酒香。游客体验三澳币一小杯,五澳币一大杯。节制地点了一小杯黑啤酒、一小杯深受当地人喜爱的口味的啤酒(MARK告诉我们的),过一把瘾。

惠灵顿山海拔1270米,山上的温度比山下最少低10度,山坳有一洼一洼的积雪。汽车开到山顶海风巨大,初下车站都站不稳。据说天气好的时候,往远处可以看到新西兰首都惠灵顿,此山因此得名。

在室外观景台,游客们里三层外三层穿得严严实实。我小心翼翼行走着,唯恐稍不留神就会被风刮跑。MARK司导小哥来自大连,他依然穿着他的塔斯马尼亚大学短袖T恤站在惠灵顿山顶骄傲地说:“这样的天气,鬼佬虽然说不怕冷,下半身敢穿大裤衩,上身依然是要穿棉袄的。”

言下之意他上半身比鬼佬还耐冻。我说:“噢,明白了,感谢你为国争光!”

团友们受不了山上的冷风,纷纷跑进室内观景台。大家在室外观景台、室内观景台分别拍几个照片留念,到此一游上车了事。有两位大姐连车都不带下,真正的走马观花。MARK招呼大家上车下山,结束惠灵顿山二十分钟游览。

从惠灵顿山下来,我们塔斯马尼亚旅游的第二天行程就算结束了。MARK司导张罗着送游客们回旅馆。

携程网上预订提示,游客每人每日现金5刀支付小费给司导,车到酒店门口,我主动提出支付小费。

MARK小哥大方地回答:“没事,你要是对我今天服务还满意就付,要是觉得不满意就不用付了。”

仔细思量,今天这小子工作松散、轻松。早上迟到一个小时,中午迟到十五分钟,所谓先做人后做事,此刻车上九名游客竟然没有一个人生他的气,车内笑声不断,客人们纷纷掏钱包付小费。

我拿出一张面额50的澳币逗他:“不好意思,你得给我找零。都怪姨是赚人民币的,否则你就不用给我找钱了。”

因为一家人而爱上一座城

上海的刘女士得知我这一趟有到塔斯马尼亚的行程,她热情介绍我和她的小姑子妹妹琪琪认识。琪琪是墨尔本众多中国留学生中的一员,毕业后到塔斯马尼亚工作,结婚生子,目前全家移民常住塔斯马尼亚州最大的城市霍巴特。未见到琪琪以前,我一直在想象这位90后的妹妹会是什么样子的人,我们到达霍巴特第一天早上就约好第二天晚上一起晚餐。

当天晚上我们约好在“阿五中餐馆”见面。去的路上老郑还在纠结我没见过人家要怎么认出来。一进门,美丽可爱的琪琪立刻就站起来和我们打招呼。琪琪慈祥精干的妈妈在霍巴特帮琪琪带娃。活泼开朗的姥姥带出一个健康活泼的宝宝。七个月的宝宝咿咿呀呀发声,见谁都笑,姥姥大大咧咧喂了小宝宝好几口白米饭。看她们带娃很随意,很轻松,远没有国内那么讲究。

姥姥很健谈,一直在给我传授如何教育小留学生的经验,一个强大的母亲对子女真是太重要了。和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见过面之后,老郑同志都不由自主爱上了这个城市。琪琪邀请我们结束旅行团行程后在霍巴特多留一天,她带我们去玩,中午可以乘坐她家经营的游船绕霍巴特一圈,我对这个提议充满期待。

早上在老郑《五禽戏健身操》音乐中醒来,窗外的天空一碧如洗,蓝得清澈,云白得像棉花。三个人顾不上海港全景房的美景,洗漱出门到海马餐厅吃早餐。老郑吃得津津有味,看起来老郑比我更容易适应澳大利亚餐食。

餐后回房收拾行李下楼退房,琪琪已经过来接我们。把行李放到琪琪车上,她领我们从周末免费停车场走了几百米就到她家游船“塔斯马尼亚精神号”跟前。老郑好奇极了,问了好几个关于游船经营的问题,妹妹一一介绍。

再走几百米,我们就来到热闹非凡的周末集市。集市保留着原生态的临时摊位,售卖的是塔斯马尼亚特色农业加工产品。集市上还有来自各个国家的音乐艺人在街头弹唱表演,古典吉他演奏、俄罗斯手风琴伴唱、磁性美声唱法、日本武士弹古琴都有。我把身上的零钱都掏光了。琪琪说这里只有周日才聚集这么多人。我买了几罐果酱和松露,琪琪介绍这些原生态食品对国人最有吸引力。

我感兴趣的是家居饰品、木制品,对着一块110澳币的菜板爱不释手,带回墨尔本擀面条真是太完美了,被老郑和小周制止。琪琪带我来到她熟悉的一位八十岁老爷爷的摊位前。老爷爷态度温和,思路清晰。琪琪介绍老爷爷有一个农场,他特别宝贝他农场的鸡,他们结缘于他家产的鸡蛋,琪琪一直想买他家的鸡炖汤他不肯。

老郑听说老人家八十多岁还在工作就新奇起来了,却因为语言不通无法深入交流,他使劲问老人家:“你要赚那么多钱干嘛?”

这就是中西文化的差异,改革开发四十年,人民理解工作只是为了钱,忽略乐趣和成就感。我们临走时老人家对琪琪交代了很久,老郑问他说什么,琪琪说他让我们经常来玩……

我们离开集市,应我要求琪琪带我来到一个意大利巧克力店。老板很亲切地用意大利语和琪琪打招呼,这么乖巧懂事的中国姑娘,走到哪里肯定都会受欢迎的。

转了一圈之后我们来到琪琪家的游船,登上塔斯马尼亚精神号。这艘游船1956年产自日本,至今已经有六十年的历史。琪琪的母亲带着宝宝也来到船上,估计姥姥拿着推车,琪琪一手拿着衣物一手拎着宝宝走进来把我吓一跳,我接过宝宝一摸小手冰冷冰冷的。国内这么大的宝宝可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琪琪在澳洲多年,入乡随俗,带娃的理念是放养,不娇惯。

游船在德文克河(Derwent River)里行驶,游览一圈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旅游淡季乘船的游客不多,我们船上到处乱转,到甲板上拍照录像。琪琪的先生是我们的老乡,广东来的澳洲留学拿到硕士学位,他秉承广东人实干的优良传统,在船上忙来忙去,一刻都没有停。不一会就给我们端来了午餐。

我为学无致用的硕士生学位感到可惜,琪琪的母亲指着正在给女婿帮工的男生说:“这位是博士呢!夏天旅游旺季的时候,帮工更多,全都是博士生、硕士生、最少也是本科生。工作没有贵贱之分,自食其力多好。”

当天温度适宜,天空晴朗,随便往哪一拍都是一幅画卷。德文克河风景怡人,船靠岸了,琪琪看送我们去机场时间尚早,便带我们来到塔斯马尼大学艺术院旁边最著名的亨利琼斯艺术酒店(The Henry Jones Art Hotel)大堂喝咖啡。

我们真是幸运,临走前喝一杯咖啡,还目睹了塔斯马尼亚大学艺术学院人声合唱的音乐节现场。我们一共观看了两个合唱团的演出,非常有感染力。临行前琪琪妈妈、琪琪的宝宝一直陪着我们,琪琪把我们一直送到机场登机口,依依不舍。霍巴特,因为有和善友好的这个朋友家庭而更加美好,我一定会再来。

相爱相杀的三代人

我们母子俩相安无事过了五天,和琪琪家人晚餐那天晚上爆发激烈的争执。怀疑究竟有没有母亲能做到教科书描绘的那样对自己孩子的思想动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老郑坚持要报团去悉尼,不巧墨尔本——悉尼的旅行团是每周六上午出发,原计划从霍巴特返回墨尔本的时间恰好是周六下午,我不舍得和琪琪约好的最后一天行程,这是深入了解当地人文的唯一机会。儿子则因为快要开学必须回墨尔本。突然觉得自己想要面面俱到力不从心,我下决心做了一个决定,按原计划离开霍巴特,在机场兵分两路,儿子自己回墨尔本,我带老爹飞往悉尼游览观光两天后再回墨尔本。

当天晚间酒店网速超慢,抱着手机坐在床上预订行程。整整三个半小时,酒店、机票、接机、租车,全程滴水不漏……借用好朋友丫丫一句话:“你们只羡慕我在做自己喜欢的事,事实上,我得做九件我不喜欢的事才能做一件我喜欢的事!”

当晚又是一夜难眠,不清楚自己如此焦躁不安是否因为老郑的紧张情绪所影响。他总是在担忧,担忧赶不上车,担心赶不上飞机,担心东西会不会丢失,任何时候都催促我赶时间!根本没有享受旅行的心态。五天相处中,彼此相爱,彼此妥协,祖孙三代人不断有观念和习惯的冲突。我深思儿子眼中的我是否如我眼中的老郑一样霸道,有时不可理喻呢!

那天早上起来头昏脑胀,我毅然决然放弃第三天的跟团行程,尽管向往布鲁尼岛,向往生蚝养殖场。连续几天身心俱疲,撑不下去了。儿子和姥爷对我的决定措手不及却也无伤大雅地默许通过了。

一老一少跟团出游,我一觉睡到中午退房时间。拉着旅行箱穿过五个巷口,遇到数次经过的日本料理店,推门进去从容吃了早午餐。一个人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吃多久就吃多久。

餐后离开饭店,刚刚转个弯,预订好的大臣酒店就在眼前。澳大利亚酒店退房时间一般 11:00——12:00,入住时间 14:00——15:00。入住房间的时间未到,酒店大堂吧里满是身着正装的西人。我点了一壶绿茶边看窗外的风景边写旅行日志。一壶茶喝到四点半回房间,推开房间门,整个人被震撼到了。海港全景房,明亮的大玻璃窗户对着海港,全景尽收眼底,房间里的设备设施干净整洁,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一所经营快五十年的酒店,离开旅行社,我们这才真正住进星级酒店!

爷孙两人在生蚝场发了好几个照片诱惑我,还帮我带半打生蚝回酒店。夜幕降临时出去找地方晚餐,老郑指明今晚还去Fish frenzy吃炸鱼薯条。

周末的餐酒吧依然人满为患,我们用餐临近尾声的时候,进来的人好像互相都认识,其中不乏长相奇特,巨胖,胡子拉碴的,餐厅旁边就是塔斯马尼亚大学艺术学院,我不由补脑这是某个艺术圈的聚会。一个安静祥和的小城市,做自己喜欢的事,周末和朋友聚会……想起来都美死了。

老郑游悉尼

老郑同志旅游等级尚处观光旅游阶段,在他的概念里如果没有站到悉尼歌剧院前面拍个照片怎么能算来过澳大利亚呢!国内出发前我也真的没有征求过他的意见,一厢情愿定了自己认为很棒的行程。老郑要求给他报团,他要自己游悉尼。

经过数天矛盾纠结,最终选择儿子先回墨尔本,我陪老郑同志到悉尼两日游。就有了前天晚间在携程网连下九个机票、酒店、接机、歌剧院门票一系列订单的举措。

霍巴特直达悉尼一个半小时的飞行,准点到达。我非常喜欢悉尼,幸运的是有机会再次、多次到达。天已经黑透,我信心满满领着老郑同志直奔唐人街寻找那家美味的港式小吃店,两年前我们一家四口临离开悉尼无意撞进这家店,美味可口的港式鱼丸面,大馄饨……回国后还一直念念不忘。

接机的车送我们到唐人街,我认为我很轻松就能找到的店竟然不知道方向。沿着街道走了三百米,老郑指着街对面一家又一家的小店问:“是这家吗?是那家吗?”

相似的小店太多了。我也怕他老人家太饿,推开一家看着像的小店的门,晚餐就在这吃了吧。

点餐时才发现这是一家泰国餐厅,拿过来的菜单上英语+泰语,对着和我们长相酷似的姑娘白话、普通话、潮汕话都讲不通。对着菜单上的图片随意指点,端上来分别是泰国的普遍快餐一份汤粉,一份炒粉。餐厅里播放的泰语歌曲,听起来和粤语歌曲相似极了。

餐厅里的食客从长相看大部分是泰国人,在澳大利亚和美国转悠这些年,我发现通常情况下,中国餐厅大部分食客是中国人,意大利餐厅大部分食客是意大利人,越南餐厅大部分是越南人,依此类推,哪一国的餐厅,最终主要客群还是该国的人群。走进餐厅,短暂缓解一下思乡之情。异国他乡,乡音、乡味念念不忘。泰国餐厅服务员们谦和有礼,客人进门喊:“沙瓦迪卡。”

两份主食和一杯绿茶,结账时才24.8刀,我们这一周来餐厅最低一次消费。

我用Google地图搜索到预订的酒店距离只有500米,父女俩拉着行李箱过了四个红绿灯就到海德公园广场盛橡酒店。前台重感冒的姑娘用缓慢的口气和我“英语交流”,我想吃得饱饱的就随意拉扯,当练口语吧!

姑娘先是告知刷信用卡要收1.5%手续费,我接受。然后又要收75刀的押金,35天后没有消费就会退回卡里……我居然听明白了,但是我认为预定时候已经预授权了……后来还是拨通儿子电话让他对接沟通。这问题刚刚解决又发现一个大问题,她坚持说没有双床房,这回我是真的着急了,260刀的房费,我可是赚人民币的。再一次打通儿子电话,还是小子办法多,他提出加床。姑娘说酒店也没有床,给她一点时间,她在其他酒店找找。

我们回房间洗漱,我一看双人沙发垫子拿开就是一张单人床,赶紧下到前台,让儿子通知前台姑娘不需找床了。

前台橱窗卷帘下垂,放了一个“临时有事,马上回来”的牌子,我把电话号码发给儿子,让他电话通知。儿子回复说沟通好了。我还没有走到房间就遇到前台姑娘。进门一看,她速度超快,一个简易床已经支好,只不过一头的腿是坏的,老郑同志和她用茶几堵上去了。好吧,看在你重感冒还这么努力工作的份上,不再折腾你了。

茶几当床腿比其他三条腿高一点,床是斜的。老郑同志办法多,研究了一下,拉出茶几的抽屉当床腿,高度特别合适,床平整了。

倒腾完简易床已经是当地时间23点,准备睡觉看手机时才发现手机充电连接线坏不工作了。

我是一刻都离不开手机的手机控,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前台借充电器,前台小姐已经下班,接班的是一位老年男士Kieter。看到先我离开房间的老郑同志拿着手机在前台比划,要Kieter帮他连WI-FI。Kieter见到我像见到救星一样,以为我是可以用英语交流的人,听我吐出两个单词后他又崩溃了。他说出一串英文,英语听力不好的我竟能神奇地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们找我帮忙讲英语呀,我又没有讲中文的翻译,你们要我怎么办呢!”

他很努力地想了各种办法,老郑的Wi-Fi连上了。他从办公室里拿出“boss”的充电器给我充上电,无论我提出押护照、押100刀现金他都不同意我把充电器带回房间冲。我洗完澡下楼看到手机电量45%,打着哈欠回房间,这回小心翼翼不敢随便使用手机。第一天所有预订信息,联系电话都在手机里,一旦手机没电就全死火了。天亮第一件事就是解决充电器的问题,包车司机到来第一件事就是让他带去Apple store买手机充电线。

简易床上睡得贼香,早上老郑起床喝水,我迷迷糊糊睁眼看一眼手机显示时间是五点半,问老郑要不要起床去鱼市看看,悉尼鱼市号称世界排名第三。老郑想了想说还是睡觉吧。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当地时间7:30。老郑叮叮当当准备下楼到路对面的海德公园做操。

前两次到悉尼路过海德公园没有停留,这次第一晚专程住在公园对面,出酒店大门抬脚就进入公园。沿着公园跑了一圈来到做五禽戏健身操的老郑跟前。

晨练结束,在Google地图搜索到附近300米有一家传统澳大利亚餐厅供应早餐。来到餐厅拿着有道词典认真对单词精选两份早餐,第一回早餐不是指着菜单随意指,而是精心点餐,对即将端上来的食品内容我已经悉知,包括鸡蛋煎一面还是两面,几成熟,颇有成就感。

吃完早餐看到路旁的Seven eleven便利店,突然想起国内此类便利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一定会出售手机充电线。

走到酒店门口的便利店,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指着手机的电量一比划,西人帅哥售货员秒速拿出两根手机充电线,带头的和不带头的。在这个清新的早上,花14.95刀购买了一根不带头的手机充电线,困扰我一晚上的难题迎刃而解,能无所顾忌放开使用手机的感觉真爽呀!

餐后回酒店退房,定好的包车已经到酒店门口。为了让老郑同志有更好的体验感,我在携程包车旅游上特别定了一辆“豪华车”,日租金折合人民币1850元,当天市区内可以为我们服务十个小时。豪华车开过来我和老郑都乐了,一辆香槟色的揽胜,和我国内的专车几乎一模一样。我们第一站选择邦迪海滩,这个景区在所有旅行社悉尼市区游的推荐里都是重头戏,前两次悉尼之旅不知道为什么给拉下来。这次特地要把这一站补上。

第三次来悉尼了,熟悉又陌生。从海德公园出发大约三十分钟我们就来到了邦迪海滩。阳光灿烂,海风和煦,海里有很多冲浪、游泳的人。邦迪海滩都是细小洁白的沙子,忍不住脱掉鞋袜踩着沙子走几步,然后坐在沙滩上码字,哪儿都不想去了。

老郑同志在背后恨铁不成钢地教育我:“我们大老远来这里看沙滩吗?租一辆豪华车来这里看沙滩吗?快点去别处看看。”

悉尼的环形码头集中了悉尼两大标志性建筑:悉尼歌剧院和悉尼大桥。可以说这里“最悉尼”,是所有到达悉尼的旅行者最喜欢的地方,当然也是我最喜欢、最熟悉的悉尼。每一次我最想做的事情都是坐在歌剧院码头餐厅的石凳上晒太阳。

远远看到歌剧院,老郑就已经激动起来了,一溜小跑边走边拍照,我根本跟不上他的脚步。携程网上订了两份悉尼歌剧院中文之旅和午餐套餐,工作人员工作失误没有发确认单,导致我在售票窗口整整折腾了三十分钟,这三十分钟中老郑百无聊赖,他迫不及待想到处看看,又不能离得太远,只能在售票处周围东转西转。

好不容易把票据落实好,开启了老郑的第一次、我的第三次悉尼歌剧院中文之旅。这次中文之旅的讲解员是一名年轻的小姐,她的介绍比前两次更加简单了,把大家带到观光台大厅里播放了一部中文的宣传片,看片子时我光顾抱着手机看微信,基本没有听进去什么。歌剧院唯一对外开放的大厅内正在进行当地一个华文电视台十周年台庆晚会排练,也没有什么介绍。老郑同志居然记住了歌剧院建造的很多数据。

结束歌剧院中文之旅,如愿以偿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和老爸在悉尼歌剧院用餐,取餐时服务员告知我们要小心鸽子吃我们的事物。果然,在我们就餐过程中,澳大利亚著名的鸽子一直飞过来抢食。安家在悉尼的珊姐在微信朋友圈看到我们在悉尼的信息,她热情邀请我们晚上去她家作客,老郑非常爽快就答应了。父女其乐融融地用完午餐,下午老郑同志强烈要求去看2000年奥运会场馆。

从环形码头出发大约三十分钟就来到奥运会场馆,整个场馆的园区面积非常大,司机介绍耗巨资建成的场馆奥运会结束后使用率一直很低。主场馆前面的广场上立着很多不锈钢柱子,司机说上面刻着所有参加奥运会运动员的名字。我过去一看每根柱子上果然有很多名字,按照姓氏排列,我脑子里忽然空白,竟然搜索不出几个熟知的运动员名字。想了半天只想到姚明的名字,可是在Y开头的柱子跟前怎么找也没有找出来。老郑意兴索然,在主场馆前面拍几个照留念就催着离开。

时间尚早,我安排司机把我们送到悉尼另一个著名景点——情人港。爹对码头沙滩并不感冒,他目不转睛盯着旋转大桥看,我这才发现前两次到来没有发现的玄机,情人港带桥中间的桥段是可以移动的,当有大船要进出港时,桥段就可以旋转移开。

几天时间,老郑已经从开始无茶不欢到主动要求喝咖啡。我们坐在港口的水吧上喝咖啡的当儿,老郑锲而不舍在家族群里求教如何下载语音翻译软件。在妹妹的指导下,终于把“翻译君”软件下载完毕,老郑沾沾自喜,英语交流的问题迎刃而解了。

到悉尼三次,每一次都受到珊姐热情接待,这次珊姐在家设晚宴款待我们。珊姐家族是大户人家,在我们家乡赫赫有名。珊姐蒸鱼、鱼片豆腐汤等几个爽口的家常菜让我们在外面胡吃海喝好几天的人赞不绝口。老郑和珊姐的二哥是同龄人,珊姐在家排行老九,来到悉尼定居已经二十八年,如果不是在悉尼,老郑和珊姐根本就不可能有交集。老郑特别高兴认识珊姐,我则特别高兴认识妹妹(珊姐的千金),在悉尼土生土长的妹妹比我家佐佐大两岁,自信干练,堪称90后新生代的典范。

珊姐介绍自己当年参加高考没有被大学录取,在香港创业的哥哥问她是否想去澳大利亚留学。在那之前珊姐到过最远的地方是广州,根本想象不出来澳大利亚究竟有多远。神奇的是当年初出茅庐的我第一次听说身边的人和澳大利亚有牵系的人就是珊姐。我们没有正面打过交道,只是有共同的朋友,中学地理课看到地图上那个遥远的地方我都会想起珊姐的名字。二十多年后我第一次赴澳大利亚旅游,到达悉尼第一件事就是锲而不舍联系她。

悉尼第二晚的住宿,毫不犹豫选择住过一次之后终身难忘的四季酒店(Four season hotel)全海景房。站在酒店的窗户前面可以清晰俯览整个环形码头,当然房价价格不菲。我向老郑宣布今晚我不睡觉,要对着环形码头的美景发呆一晚上,等待黎明的到来!

半睡半醒间闹钟显示当地时间5:00,起床洗把脸就伫立在窗户前面期待黎明的到来。玻璃窗外面的灯火忽明忽暗。凌晨5点左右,明亮的启明星高挂天边,渐渐地朝霞染红云彩,启明星的光彩越来越弱,逐渐褪去。环形码头的港湾里停泊着一艘红顶大游轮,我还没参加过乘游轮出行,听出游过的朋友介绍游轮旅行到达各大城市就会停靠栖息一宿,天亮再启程出发。游轮里自成一个自由的小世界,游客们歌舞升平、衣食无忧。

那座举世闻名的建筑,白天喧嚣热闹的悉尼歌剧院静逸安详,不知不觉,火车开动了,渡轮开动了,高架桥上行驶的车辆慢慢多起来了,天空已经发白,环形码头美好、安宁的黎明到来了,新的一天开始了。

举头看天空一抹霞光染红云彩,持续良久没有动静,站着安静地等待悉尼歌剧院日出。有那么一刹那,我心虚了,万一窗户对着的方向不是东方,那我观看悉尼歌剧院日出的愿望岂不就落空了。突然,一不经意间,太阳跃上了天空!整个天际顿时光芒万丈,悉尼港被一片光明笼罩起来。

老郑同志起床洗漱,我邀他去歌剧院门口晨运,他欣然应允。我沿着岸边的小路跑了一圈,老郑同志嫌这一侧风大,自行走到另一侧避风的墙角打开小录音机,中国老大爷在悉尼歌剧院门口的广场上悠然自得操练起八段锦健身操来。

朋友圈里的亲们对我带老爹旅游大加赞赏,子欲孝而亲不在是世间最大的悲哀,所以,不管工作多么重要,压力多大,老郑同志一旦下决心要来澳大利亚旅游,我二话不说立刻行动。

老爸,让我们享受旅程,感恩对生活,不要叹气,知足常乐!

传承

悉尼到墨尔本的航程只有一个多小时。我在“租租车”网上定租了一辆汽车,下了飞机打电话,“闪租”的工作人员开着我们要租赁的车来到机场接我们去车行办手续。

我这次租车主要是为了老郑同志,他老人家在国内无车不欢。墨尔本大区太大,只有自驾车才可以带他到处去走走串门会朋友。

工作人员开来的这辆车外观看起来特别破旧,我怕它会在路上抛瞄。无奈工作人员非常强势,只有这辆车,你要不想要就退租,真是欺负人。咬咬牙把车开了就上路。

因为左右舵的原因吧,老郑竟然没有像在国内那样抢着要开车,意外的是,后来的几天,他方向盘都没有摸一下,这可不像我印象中的老英雄呀!我为爸爸的服老而感到悲伤。

小时候听过一个故事,有一个非常调皮的孩子从小挨父亲的打,他父亲每次打他他都不哭。孩子长大的一天,父亲又打他。他大哭起来,父亲奇怪地问他,从小到大他都不哭的,为什么现在哭了。他回答父亲,因为我感觉到你打我一点都不疼,你的力量小了,说明你已经老了。

餐后烹茶言欢。老郑同志讲起八十年代初他出门跑业务的经历。

潮汕话有《潮汕话字典》,一向是我们潮汕人骄傲的地方。我们的方言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方言,我们是有词典记载根源的方言。

改革开放初期,潮汕农村青年闯世界因为语言的问题流传不少笑话。老郑同志也不例外。他鼓励我们说:“怕什么,当年我们讲普通话的水平可不和你们现在讲英语的水平差不多。慢慢习惯就通顺流利了。”

噢,爸爸,可以理解成您在鼓励我吗!有您的激励,我闯世界的决心就更大了!

意想不到的是,旅程结束回到乌鲁木齐,老郑同志叹息声少了,和老朋友们交流,不时就把旅程的见闻拿出来摆一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