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莺
“更多的不是对‘戏产生的虚无,而是对现实产生的虚无。演员往往会沉浸在自已的角色里出不来,那也是因为我们出演的大部分角色都好过现实生活中的自已。”
蓝色单排扣大衣Jil Sander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领巾均为Ermanno Scervino
因为《白日焰火》,第一次知道了刁导。但我和他的缘分很早就开始了。他曾以编剧的身份参与了《将爱情进行到底》的创作,当时在上海拍摄,还在念高中的我在剧组当过群众演员。
2017年下半年导演和制片人沈暘约我在上海见面,当时我还挺诧异的。当时基本上是我和导演分析自己那段时间的状态,完全地袒露。
第一次见面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游戏,只有通关了之后才能得到剧本。过了几天,制片人说可以给我看剧本了。我是自己骑着摩托车到制片公司楼下拿剧本的,拿到手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读了起来。
所有的剧本我都是自己亲自读的。不得不说刁导的文字功力非常强,剧本带给我很强的阅读快感。
第一遍看完剧本,我对泽农性格的判断就是,他是一个孤独、隐忍的人,但可以在他冷漠的外表下看到一颗赤忱的内心。很多表达都是在极其细微的地方展开,这对表演提出了很大的挑战。
虽然读完剧本的一瞬间,就觉得自己有强烈的创作欲望。不过当时我给导演发了个微信说,需要缓一天再做答复。事后刁导说,他收到微信的时候,微微一笑,他早就预见到了我的反应。
电视剧通常台词比较多,改变一下节奏或者说话的语音语调,就可以表达各种各样的情绪。电影就不一样了,特别像周泽农这个人物,没有那么多的台词,那我怎么通过其他的特种手段来表现人物的层次。
进组以后,导演组织我们集体观看了两部片子,一部是《亡命驾驶》,一部是《独行杀手》。
前前后后算起来有半年。首先的难关是方言,在进组之前,导演发了武汉话版本的台词音频,让我们自己跟着练,然后到了当地再跟着老师密集训练,每天从早到晚十二个小时,我舌头都快打不过转来了。去之前还以为自己练得还不错,没想到老师一听就说不行。
我演过不少古装戏,其中打戏也不少。但古装的打戏和刁导电影的动作戏太不一样了,古装戏里的打斗是很程式化的,打完了还要亮个相。我在拍戏的时候,也很惯性地用这套方法,导演说,不行,做减法!
刁导的确是一个在片场要求很高的统领,他指导演戏的时候,给的指令特别抽象,有的时候也会让我们揣摩很长时间。开头有一个从山上摔下来的镜头,拍到后来我都不知道怎么演了,还要一遍遍地滚进那个泥潭,很折磨人。
这是另外一个崩溃的点,夜戏很多,拍摄都在抢时间,有时为了一个场景,需要等好几个小时,武汉的夏天又特别热,要保持好的状态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這次去戛纳最大的意义在于,自己想好好拍戏了。看到了差距,有了很强的动力。”
我其实是一个很能和大家打成一片的人,但这一次在组里,我刻意和其他演员保持距离,为了更加贴近泽农这个离群索居的角色,我怕太热络了会影响表演。要说最打动我的,还是在船上的那场戏吧,泽农和爱爱两个人真正地接近,这一刻是真正的心灵碰撞。那场戏也很难,因为那艘船特别小,后来小镁还要下水夜游,她是运动型演员(笑)。
和他们搭戏的时候,我觉得压力蛮大的,因为他们就是这些人物本身,而我就得拼命地去“塑造”。导演让我多和他们混。武汉当地的素人演员们也达成了一个共识,“谁和胡歌说普通话,就要请客吃饭”。
自从踏上演艺道路开始,我就在不同的剧组经历过身边演员被换掉的事情。有一天导演收工的时候说晚上想单独见我一下,这把我吓到了,不会是要把我换了吧。晚上他来了,带着摄影师和美术指导,一进门就说,“我要找你的化妆师聊聊”。我一看到这个组合,听到这话,顿时就放心了,如果他要把我换掉的话,应该会带着制片人来。
说实话吧,这次心理没有做好准备就猛然间到了戛纳,感觉自己搭上了一辆开往法国的特快列车。首映之前,刁导看出来我的紧张,突然从兜里拿出了自己的小酒壶,让我喝了一口才下车走红毯。对我来说,这次去戛纳最大的意义在于,自己想好好拍戏了。看到了差距,有了很强的动力。
如果一个人要懂得取舍的话,那可能先要得到一些东西,才知道怎么把它们放下。对我来说,最大的幸福感来自在演戏的时候,忘掉自己的那一刻。
李逍遥吧,演完这个角色后,我的生活应该说发生了质的改变。
“既然活下来,就不能白白地活着”——梅长苏。
我大学二年级的时候就出去拍电视剧了,所以我觉得自己大学的课程不是很扎实,时常要进行补课。2012年年底进到话剧《如梦之梦》剧组,那个氛围我很喜欢,像回到了课堂一样。前两年我突然有一种特别奇妙的感觉,每年固定的一天某个时刻,我都会在保利剧院的台上说着相同的台词,每到这时,过去的一年就如幻灯片般在我的眼前闪过,恍如一场梦。
有的时候,而且更多的不是对“戏”产生的虚无,而是对现实产生的虚无感。演员往往会沉浸在自己的角色里出不来,那也是因为我们出演的大部分角色都好过现实生活中的自己。
说实话,我还真的没有特别好的方法。有一个阶段我所有的微信都不回,不过后来发现,一旦重拾联系,我还得花更多的时间去解释(笑)。
那个时候和别人说了出国的念头,一下子被放得特别大,整件事到后来变得挺荒诞的。有一段时间,感觉西海岸的华人圈都在做一个“找胡歌”的游戏,他们建了好多群,我的几个朋友潜伏在里面,整天和我汇报动向。
现在更多的还是想工作吧,其实只要放下了心中的包袱,才是最轻松的状态,和在国内还是国外没有什么关系。
反而是我更想去尝试了,我也觉得自己更有信心去挑战不同的角色。
岩井俊二,其实我已经在《你好,之华》里露过脸了。国内的话,姜文、王家卫导演。
如果“包容”算是一个特质的话,那我应该是的。
有擔当。
2010年我在北京拍戏,节目组知道我喜欢猫,就买了一只作为道具。工作完之后,没人能把猫带走,我当时犹豫了很久,但它那个小眼神,让我心软,于是就带回去,到现在九年了。
我有这么厉害吗(笑)?其实我的性格和猫差不多,在陌生环境里会比较“收”,也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
用手机!我的相机在干燥箱里躺了好久了。现在比较喜欢人文纪实类的题材,曾经尝试过人像,拍了好多身边的人,他们一直打击我。以前我老觉得自己是一个艺术家,现在心态不太一样了,画面四平八稳的,色彩饱和度也比较低。
我们经常会在晚上的时候往城外走,不容易被人打扰。2017年有过一次远行,从上海到色达、青海湖,再回到上海。不过路上也被人认出来了,本来是一次轻松的旅行,后来变成逃亡了(笑)。
我很喜欢云南,2010年在那边拍过戏三个月,去了香格里拉、丽江、大理、巴拉格宗,有一种乐不思蜀的感觉,回到上海反而不适应了,特别怀念被群山环绕的感觉。
昆汀、科恩兄弟、王家卫、岩井俊二。
那段时间我没有接戏,又不想让自己懈怠,正好主编AC找到我,问我能不能写点东西。我当时其实还是野心比较大的,想写一个连载故事之类的,后来更多的是聚焦于自己的生活。
我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看剧本。影视行业其他工种,我觉得我挺适合做剪辑师的,在一个小黑屋里,不需要和太多的人打交道(笑)。
我第一次教表演的时候是大二,去上海应用技术学院给他们的话剧社讲讲。大家都是同龄人,我也是把那个星期在上戏学到的东西,转手教给他们。他们话剧社的负责人学的是理工科,因为有了这段经历,他的研究生考了中戏导演系,后来做了一段时间的话剧导演。之后我们失联了好些年,有一次突然在乌镇戏剧节偶遇了,他和我说他想从舞台转影视,我给他介绍了一个工作,现在他是一个成功的制片人了。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