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静
摘要:有感于友人王鹿瞻惧妻不葬父事件,蒲松龄愤而作《与王鹿瞻书》以示绝交;又创作以诤友名篇的《马介甫》,化身狐仙强势改变杨家生活轨迹,借以弥补在现实中无所作为的缺憾。此前学界对此篇多聚焦于“悍妇”尹氏,本文则将视角回归马介甫,通过对比马介甫介入前后的杨家生活,检讨马介甫的系列行为,从而窥探清代家庭关系中悍妇、诤友、弱夫及其家族之间的博弈,最后指出该篇的突破与不足。
关键词:蒲松龄;聊斋志异;马介甫;悍妇;家庭关系
中图分类号:I207.419 文献标识码:A
明清以来,小说中悍妻妒妇故事蔚为风潮,蒲松龄对此话题亦兴味盎然,《聊斋志异》有近二十余篇涉及悍妒女性 [1],其中以《江城》《马介甫》《邵女》三篇最为突出。与《江城》《邵女》分别以悍妻、妾室等女性为主角并以名篇不同,马介甫并非杨家成员,而是杨家生活的“介入者”。前人多已指出《马介甫》之创作与蒲松龄友人王鹿瞻事不无关系,蒲公有《与王鹿瞻书》以示绝交,此后二人再无联系 [2],了解此背景对探析以诤友名篇的《马介甫》不无助益。
该篇以较长篇幅刻画了奇悍异常的杨妻尹氏与杨家上下以及万石友人马介甫之间的尖锐矛盾。杨万石对妻子的暴行忍气吞声,将自己及家人置于受虐者地位,饱受折磨。在马介甫帮助下终于有所作为,尹氏亦因多次受惩渐有收敛,然均以失败告终。杨家在付出惨痛代价后重振门楣,尹氏再嫁饱受虐待丐食而终。此前,学界对该篇的解读多聚焦于悍妇问题上,实际上文本提供了更为丰富的信息,揭示了以杨家为中心的数对家庭关系,包括尹氏与杨家父子、马介甫与尹氏及杨家、杨家女性之间等关系,是探讨清代家庭生活的极佳案例。
一、脆弱的平衡:尹氏与杨家父子的微妙关系
首句开门见山点出杨万石身份,他出自读书人家,居诸生之列,读者自然容易联想到与这一身份相匹配的特质,如琴瑟和谐,孝敬父母,治家谨严等。作者并未给读者留下过多想象余地,而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万石生平有“季常之惧 [3]”,并扼要介绍了他本人、杨父、弟万钟、妾王氏等主要成员的生活现状。但明伦评语有云,“不能为人夫,不能为人子,不能为人兄,不能为人友,且不能为人父”,与读者预期反差明显。虽然如此,蒲松龄对杨万石的情感主要是怒其不争,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尹氏,故先用“奇悍”为尹氏人格定调,不敬丈夫,不孝父母,不睦亲友,诸般罪状历历可数,这是本文讨论的前提和基础。
压抑异常的氛围无疑为杨家生活笼罩上了一层黑暗色彩,但与马介甫介入后生活之惨烈相比,此时杨家关系可称“和谐”,以至散发出让人怀想的力量。杨万石家有悍妻,受到诸多限制,诚为不幸。与此同时,他父兄俱在,一家团聚;赴郡候试,前途可期;与“容服都雅”少年约为昆季,亦足风流;甚至能在尹氏监管下安然纳妾。表面上他与小妾“旦夕不敢通一语”,很快尹氏将要发现王氏“体妊五月”的事实。尹氏固然可畏,如不“迕之”,也能得过且过。
相形之下,杨父生活更为凄惨,“齿奴隶数”“衣败絮”足见其已无家翁尊严,甚至因此被剥夺会客权利。然而无论尹氏监管有限还是佯装不知,杨氏兄弟尚能偷取食物令杨父果腹。杨翁在门外曝阳扪虱的日常充满静谧安宁,想必会是以后数年鸡犬不宁的日子里遥不可及的回忆。万钟对兄嫂尹氏之凶悍以及万石之细弱多有不满又无可奈何,在父、兄遭受暴虐时不能挺身而出,与万石成为“难兄难弟”。所以,尽管尹氏奇悍,此时与杨家人尚处于一种脆弱的“平衡”中,各方有进有退,日子尚能维持。
二、内外边界:馬介甫“强预人家事”与杨家巨变
现实中,蒲松龄是王鹿瞻友人,作为王家生活的旁观者,除了一纸绝交书,深感无能为力。小说中,狐仙马介甫拥有常人所无之神异法术,是蒲公理想的化身。他无意间戳破杨家“秘密”并强势介入,彻底改变杨家的运行轨迹。马介甫在正义标榜下以拯救者姿态出现,让万石屡次面临内外交迫的窘境,可谓诤友。在他的努力下,尹氏最终得到惩戒,杨翁、万石、喜儿、王氏等人生活富足,引得一众评点者拍手称快,成全了作者在同类事件中无所作为的缺憾。
然而,文本走向和事件结局不得不引人深思:这样的结局真是杨家人所期望的吗?付出如此沉痛的代价是否值得?马介甫有无强行干预他人家庭生活的嫌疑?家庭关系本就错综复杂,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就涉及外人在进入他人家庭内部时的边界问题。本文从马生行为、尹氏表现、万石态度、最终结果等维度对马介甫的四次介入略作探讨。
1.忽然造访,与杨父同食寝
前文已云杨父穿着破旧,家人“恐贻讪笑,不令见客”,这就为马介甫在未事先约定的前提下“忽携僮仆过杨”并识破机关埋下伏笔,由此上演了杨家生活的第一场闹剧。故人重逢本乃人生乐事,但马介甫的此次造访对杨家人来说毫无惊喜,只余尴尬。
先是马生得知杨父在家中地位低下,等与杨氏兄弟一见面即请求拜见杨翁,万钟只能“辞以偶恙”。事情并未由此结束,滑稽场面再度上演。三人“促坐笑语”,表面上其乐融融,杨氏昆仲实则如坐针毡,这从“屡言具食”“迭互出入”“频起催呼,额颊间热汗蒸腾”等描写可见一斑。与漫长的等待相比,姗姗来迟的酒馔“俄顷饮尽”“殊不甘旨”更平添了二者的窘迫。此段全从马介甫视角以剪影方式呈现,让“披絮去”的杨翁,“岸帻出”的杨氏兄弟,“瘦奴”等形象跃然纸上,如在目前,同时幕后主使者的尹氏呼之欲出。杨家兄弟并不愿意让外人见其窘况,万钟亦明言“非沥血之好,此丑不敢扬也”。
真相大白后,马介甫在义愤驱使下率先宣战。首先改善杨父的饮食起居与日常穿戴,从而脱离尹氏挟制。这一行为令杨家兄弟感激涕零,也成功激怒了尹氏。尹氏深感主权受到挑战,怒骂不止,恨不能与马介甫一决高下,只碍于内外之分,未能得遂。杨父的生活虽有改善,杨家老少并未换来片刻安宁。
2.指妇叱去,袴履俱脱
此篇极言尹氏之悍,绝口不提其妒,尹氏是善妒的。可以想见她同意丈夫纳妾已为让步,王氏进门后她严加防范,所以当她得知王氏有孕多时后,彻底被引燃。马介甫“强预人家事”引起的怒气未消,丈夫表面规矩下带来的背叛更如火上浇油,尹氏在“众叛亲离”下爆发。
首先对王氏“褫衣惨掠”,其次让万石“跪受巾帼”,后又“操鞭逐出”。此前,尹氏对丈夫“鞭挞从事”亦有之,此时杨万石最不想见的人或即马介甫,偏偏对方正翘首期盼这一刻的到来。马生手指一指,尹氏即像被鬼追赶一样不受控制地跑回,真正的羞辱在于尹氏“袴履俱脱,足缠萦绕于道上,徒跣而归”。袴、履之下皆为古代女子最为私密之处,将其全然暴露于众前,其羞辱不言而喻,所以尹氏始则面色灰死,既而嚎啕大哭,再则恼羞成怒。让人意外的是鞭挞之仇得报的杨万石愈加战战兢兢;杨家人亦恐不乐见家中女性当众出丑;而王氏最终“崩注堕胎”,令人骇叹。此处难以预测,若无马介甫参与,事情是否会发展到这一局面。不过作为“外人”,对义嫂的如此惩戒未免有失分寸。
3.赤身绷系,利刃画心
痛失血脉的杨万石向马生诉苦,马生在劝解之余苦苦相留,同时使用术法进入尹氏深闺。尹非善茬,遭受惩处乃罪有应得,但马介甫之手段仍有不妥。号称冥朝使者,狰狞如鬼的巨人与数人深夜破门而入,以利刃画心进行拷问,并扬言要剖视尹氏心肠,直到万石回屋方才终止。万石进门映入眼帘的是尹氏“赤身绷系,心头刀痕,纵横不可数”。得知事情经过的他大为震惊:“窃疑马”。所以第二天他首要之事即是向马生述说此事,以验虚实。不料被马生的佯装震惊骗过,却为日后的冲突埋下隐患。
惊吓之余的尹氏大为收敛,马介甫以胜利告终后辞别,杨家生活似乎步上正轨,转折点是万石的泄密。尹氏“改邪归正”是出于对未知神秘力量的恐惧,一旦戳破这层幻象,只增怨恨与羞愤。赤身绷系、利刃画心的屈辱与疼痛没齿难忘,故尹氏此次的发作甚于以往,“犬吠鸡腾,家人尽起”,足见尹氏怒气之盛,结果之惨烈亦倍于从前。杨父惨遭摘髭批颊,袍服被条条割裂,万钟一家惨遭灭顶之灾。劝解不成的万钟忍无可忍,以石击妇,造成后者假死。万钟认为以已之力可换回阖家安宁,带着死而无憾的欣慰从容赴井。谁知尹氏旋即复苏,万钟家孤儿寡母岌岌可危。纵然弟妇恋儿,也抵不过尹氏的折磨被迫再嫁而去;喜儿朝夕受鞭楚,憔悴不堪;杨父褴褛如故。这样的结局是马介甫始料未及的。
4.教杨出妇,授“丈夫再造散”
再次来访的马介甫得知始末后“大骇”“顿足悲哀”“惊”“忿然”,百感交集,明言“兄非人,果不谬”,一再刺激杨万石休妻乃至杀妇。无奈杨万石一见尹氏即泄气,计划再次搁浅。马介甫只能使出最后绝招——授“丈夫再造散”。杨万石喝下此药后丈夫气顿长,叫喊雷动,拳打脚踢,以刀割股,直到家人死力掖出方才罢休,然药效一过又“嗒若丧”。尹氏卧床月余方才见好,“宾事良人”,皆大欢喜。然而好景不长,尹氏探知杨万石虚实后旧态全作,其结果是杨父不堪忍受,愤然离家做了道士;喜儿生活之不堪可以想见;最重要的是杨万石“以劣行黜名”,失去了开篇的诸生身份和前程。至此,马生介入后的杨家生活告一段落。至于杨万石家遭回禄,质妾鬻妻,丐食于远近等乃是后话。
杨家大家、小家皆不复存,本为富庶的读书人家沦落至此,让人不胜唏嘘。回看马生首次造访前的杨家生活,其时尹氏劣迹斑斑,但在那脆弱的平衡之下,杨家诸人各安其职,与马介入后的生活相比,堪称美好。马介甫作为正义的化身,坚决维护士人操守,拯救杨父于水火之中,不齿杨家昆仲的软弱无能,积极惩治悍妬之妇,有其正面意义。
同时,必须正视马介甫系列行为直接或间接导致杨家惨痛结局的事实。他以万石结义兄弟身份出现,系列行为带有强烈“窥私”烙印,均未事先与杨家众人商议,更未征得万石许可。为维护世俗伦理又全然不顾家庭内外之分,故而引起得知真相后的尹氏带着鱼死网破的决绝疯狂反扑。马生得知尹氏劣形决意留下之时,冯镇峦评语有云:“好汉!他人避之不及也。”此为事实,然他人选择回避并非只是怕事,更多是基于家庭纠纷特殊性的考量。马介甫恃其艺高无所畏惧,屡次羞辱、惩戒尹氏,其结果均只能暂时阻止其行为,却骤增尹氏之怒气,以至引发更大的暴行。若有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不知杨家众人作何选择。
三、显隐之间:尹氏与杨家背后的女性
因题材之故,此篇妻子、小妾、弟妇等女性依次登场,为探知清代的女性生活提供了素材。小说将背景设置在杨父丧妻之后,避免涉及婆媳关系导致节外生枝。
尹氏是小说的重点关照对象,作为长房妻子,她在家中地位极高。尹氏是否刚出嫁就如此奇悍,小说并未言及,书中但明伦有句评语颇为中肯:“妇人之悍妒,固生性使然,亦多由其夫之阘茸渐积而酿成之。”古代女子无从选择自己职业,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丈夫孩子身上。杨万石性格过于软弱,在妻子面前毫无男子气概,面对马介甫的帮助,他不愿施行又无力拒绝,只能在利益多方夹缝中艰难求取生存。尹氏与多数悍妇一样没有子息,终日面对如此丈夫,亦可称“可怜之人”。其可恨之处,在于将自己的不满与焦虑转移到老者、妾室、侄儿等其他弱势者身上。
王氏在书中着墨不多,却不可或缺。作为妾室,她终日要看尹氏脸色,更因丈夫怯懦,欲与之亲近只能偷偷摸摸,这样的生活何其煎熬。等她终于有了杨家血脉,这对于四十无后的长房来说难能可贵,却惨遭尹氏毒手,最终流产。小妾生活,尤其是大妇悍妒之家小妾的生活着实苦楚。经此事件,王氏在此后数年的杨家生活中再无孕嗣,甚至彻底“失语”。等她再次出场是杨家的大家庭早已破灭、万石小家庭行将解散之际,她作为夫、妻、妾中的弱势者无权决定自己命运,眼见万石与尹氏携手南渡,自己像货物一样被“质于贵家”,彻底被抛弃。数年做妾生涯,她始终生活在尹氏阴影之下,丝毫没有感受过正常的家庭生活,即使逆来顺受仍然无法摆脱被抛弃的命运!也是因为这段刻骨的惨痛记忆,等到喜儿功成名就后“因念昔与庶伯母同受酷虐”,将她赎回。而她终于绕过尹氏成功生下一子,轉为嫡妻。王氏生命的高光时刻出现在普陀寺烧香路上与尹氏的重逢。此时二人身份发生逆转,王氏是高高在上的贵妇人,坐受众人参谒,尹氏沦为张屠之妻,惨遭凌虐,羸弱不堪。王氏当然没有忘怀夕日的痛苦,话里藏针:“此妇从屠,当不乏肉食,何羸瘠乃尔。”精准戳到尹氏痛处,恨不能一死了之。王氏凭借新的身份、地位完成了她的“复仇”。
万钟妻子在小说中涉笔甚少,姓甚名谁均不可知,文中只以“弟妇”称之。作为杨家二儿媳,她与尹氏乃妯娌关系,率先生下一子喜儿,却无尹氏之地位。从文本透露的信息看,万钟和万石似未分家,所以马生来访,里面主要是尹氏做主,喜儿只得与祖父同寝。真正的悲剧发生在万钟自戕以后,因母子情深,喜儿尚小,她矢志不嫁,想要留守在这个本不值得留恋的家庭。然而,她同样没有选择的权利,尹氏日夜唾骂且不给饭食,最后将她嫁出。她只能留下孤苦伶仃的幼子,消失在读者视野中。不知是作者疏忽,还是“嫁”与“质”的区别使然,总之喜儿成材后想到的是与他同受虐待的庶伯母,积极营救改善了后者,却丝毫没有提及自己母亲。
四、余论
《聊斋志异》作为文言小说之集大成者,在本事、人物等方面对早期作品多有承袭,同时它又力图摆脱前人桎梏,多有新创。此篇亦是如此。
1.不脱“以暴制暴”窠臼
或因根植现实,蒲松龄对友人惧内之事耿耿于怀,所以《马介甫》中随处可见作者对悍妇入骨的恨意。小说带着泄愤式的描写,在给读者带来复仇快感之余,不免陷入以暴制暴窠臼。马介甫的四次介入,除第一次外,均为身体羞辱和行动暴力:先以男性立场让人妻之尹氏的身体隐私当众暴露;其后又闯入尹氏深闺将其赤身绷系后用利刃画心;最后借授药之名假手杨万石,让其行为失控实施暴力。马生作为狐仙,来去飘忽,能力超凡,故其带给尹氏的羞辱与挫败甚于常人。
作者并不满足于超能力惩罚,又以再嫁为由让尹氏承受屠夫荼毒,将以暴制暴推向极致。与万石的书生形象不同,屠夫孔武有力,刚猛无畏,面对尹氏的狂悖,屠夫不会逆来顺受,而是“以屠刀孔其股,穿以毛绠悬梁上,荷肉竟出……解缚抽绠,一抽则呼痛之声,震动四邻。”尹氏处境确如待宰的羔羊,其情其景,令人毛骨悚然。这一行为让尹氏留下身心创痛,身体上“断芒遗肉内,终不利于行”,还要料理家务,以至羸弱不堪;心理上,尹氏对屠户恐惧日增,时常需要忍受其家暴。
尹氏有罪,但罪不至此。与《聊斋志异》中同为悍妇的江城(《江城》)、金氏(《邵女》)等人相比,尹氏在马介甫介入前的行为并未超过甚至不及二人。江城、金氏最终获得谅解并迎来新生,尹氏却在非人待遇中走入衰亡。
2.对“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模式的突破
究其原因,作者将江城、金氏之悍妒归结于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江城原静业和尚所养长生鼠,公子前生为士人,偶游其地,误毙之。今作恶报。”金氏即使杀却两姬,“此其宿报”。此乃古代小说悍妇故事的固有模式,通常小说最后孽缘除尽,悍妇脱胎换骨,摇身一变成为世俗礼法的践行者,绝对服从于男性主角。所以江城经和尚点化后幡然悔悟,“承颜顺志过于孝子”“见人则觍如新妇”,还主动为丈夫求娶他不敢奢望的美妾;金氏因梦知错,弥自忏悔,一家和睦。《醒世姻缘传》中悍妒之极的薛素姐亦无例外。
反观《马介甫》,作者只择取杨父丧妻后的生活片段予以书写,杨万石、尹氏前世是否有纠葛不得而知,尹氏的悍妒就无从以因果说之。小说结尾处,万石与尹氏再遇,不计前嫌“归告侄,欲谋珠还”,被拒后“犹时就尹废寺中”,悲凉世界中的一点深情反而令人动容。
蒲松龄出于激愤引入诤友马介甫,借以宣泄对友人惧妻不葬父的不满,同时对作恶者施以惩罚,以警世人,自有其苦心。随着时间流逝,文中的道德审判标准和处罚措施在今天多已不合时宜。但此篇为研究清代家庭关系提供了详细个案,从中可见悍妇、诤友、弱夫及其家族之间的博弈,为探寻家庭关系处理方式做出了有益尝试,对观念日新却家庭纷争不断的当下不乏现实指导意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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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陈丽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