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四 军 与人民海军的创建

□ 刘苏闽

毛泽东、党中央的重大决策。

1949 年1 月8 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通过的关于《目前形势和党在一九四九年的任务》的决议指出：“1949年及1950年，我们应当争取组成一支能够使用的空军及一支能够保卫沿海、沿江的海军。”1949 年4 月23 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华东军区海军在江苏泰州白马庙宣告成立，标志着人民海军的诞生。1989 年2 月17 日，中央军委批准，将1949 年4月23日确定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成立日。

人民海军的创建

1949 年1 月10 日，淮海战役胜利结束。中央军委决定，淮海战役总前委转为渡江战役总前委。3 月25、26 日，总前委在安徽蚌埠南郊的孙家圩子镇召开了扩大会议，研究部署了渡江作战方案和《京沪杭战役实施纲要》。华中军区副司令员张爱萍参加完会议后，第三野战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陈毅把他留下来促膝长谈。告诉他党中央和中央军委决定，为了解放全中国，防止帝国主义的侵略，并为解放台湾做好准备，由第四野战军在东北组建空军，由刘亚楼任司令员；由第三野战军在华东组建海军，由张爱萍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并说：“这可是毛主席亲自点的将！”

原来，3 月5 日至13 日，陈毅在河北西柏坡参加党的七届二中全会期间，毛泽东主席让华东军区上报海军司令员人选，陈毅一下子就想到了刚从苏联养伤归来的张爱萍。名单上报后，毛泽东很快就签了“同意”二字。张爱萍在回忆中写道：听了陈毅同志的传达，我感到非常兴奋，又感到压力很大。然而，要我来组建海军，我毫无思想准备。海军是技术性很强、具有陆海空诸兵种特点的现代化军种，组建这样一个军种，一时还感到无从下手。当时，他对陈老总说：“搞海军，我自己连游泳都勉强，难以胜任。”陈毅说：“这是历史逼着我们去干的，而且非干好不可，要你去干，是党中央对你的信任，你是合适的人选。”

随后，张爱萍带着随行人员前往江苏泰州白马庙第三野战军前委指挥所，向第三野战军代司令员兼代政治委员粟裕报到。根据中央军委关于“成立华东军区海军，辖第1纵队，归第三野战军建制”的命令，粟裕主持召开三野前委会议，决定：将三野教导师师部率第3 团、三野司令部侦察营（欠一个连），以及苏北军区海防纵队等单位首批调入华东海军。粟裕与张爱萍及随行人员一起研究了组建海军的准备工作。

1949 年，随着人民解放军不断取得胜利，经过中共地下党组织的积极努力，促使国民党海军舰艇部队发生多次起义。2 月12日，国民党海军“黄安”号护卫舰在青岛外海起义，胜利驶抵连云港解放区，受到当地党政军民热烈欢迎。2月25日，国民党海军王牌战舰“重庆”号轻型巡洋舰在长江口起义，引起国民党上层和军队中的一阵混乱，震惊了全国，也震动了英、美海军。“重庆”号起义后，舰长邓兆祥率全舰574 名官兵向毛泽东主席、朱德总司令发去了致敬电。3月24日，毛泽东主席、朱德总司令在复电中高度评价了“重庆”号起义的重大意义，并指出：“中国人民必须建设自己强大的国防，除了陆军，还必须建设自己的空军和海军。而你们就将是参加中国人民海军建设的先锋。”

4 月23 日下午2 点，组建人民海军的第一次会议，在白马庙三野渡江战役指挥所二层小楼楼下召开。出席会议的有张爱萍司令员兼政治委员、28军84师参谋长李进、军工部采购科科长张渭清、三野司令部作战参谋黄胜天、管理员温礼芝等13 名同志。张爱萍传达了军委和三野首长关于组建海军的指示，会议决定：时间紧迫，一切从速从快；首先成立临时党委，部队边打边建；要尽可能吸收起义、投诚的国民党海军人员参加工作。翌日，张爱萍以三野前委的名义将会议情况报告了渡江战役总前委和中央军委。4月23日，注定是中华民族历史上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就在华东军区海军成立会议开始一个半小时后，即3 点30 分，国民党海军海防第二舰队司令林遵率领所属30 艘舰艇、1271 人，在南京笆斗山江面起义。又过了三个小时，人民解放军胜利占领南京。

4 月23 日夜晚，张爱萍一行13 人离开白马庙，24 日到达江阴。江阴要塞的国民党驻军经过中共地下党组织的策反，已于4月21日宣布起义，投向人民的怀抱。张爱萍将江阴要塞确定为华东军区海军临时指挥部。25 日，先期到达江阴等候的三野司令部教导师师长冯文华、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汪大漠、参谋长孙公飞等率师部644 人报到；三野后勤部参谋长张元培和第29军85 师政治委员孙克骥也同时报到；苏北军区海防纵队在司令员吴福海、副司令员孙仲明、参谋长赵永生、政治部副主任姚家礽等率领下前来报到。27 日，海防纵队又将在渡江前分到各野战军部队的人员召回报到。28日，三野司令部教导师第3 团团长李锡峰率部前来报到。28 日，在江阴要塞司令部礼堂召开了华东军区海军领导机关成立大会，宣布了临时党委和司政后各部门领导人名单，张爱萍作了题为《为建设发展新中国人民海军而奋斗》的报告。会后，各项工作迅速展开。

1949年11月，华东军区海校第一批毕业学员3500 多名全部上舰。华东军区海军在上海组建了第1舰大队和第2舰大队，共有战斗舰18艘，人民海军第一支作战舰编队诞生了。1949年下半年，山东军区副司令员袁也烈、第34军政治委员赵启明、第21军政治委员康志强，先后调来海军工作。1950 年2 月，陆军第30 军军长饶子健、政治委员谢立全、副军长饶守坤、政治部主任刘中华，35军副军长胡大荣、政治委员张雄、政治部主任孔繁彬等率领11600余名官兵相继报到。这时，华东军区海军已拥有近2 万人的部队，成立了司令部、政治部、后勤部等领导机关。第一副司令员为林遵，第二副司令员兼参谋长为袁也烈，副政治委员是赵启民，政治部主任是康志强。

编入人民海军的新四军老部队、老战士

陆军第30军：原系新四军华中野战军第10 纵队，1947 年2月，改称华东野战军第12 纵队，1949年2月9日，改称第30军，归三野9 兵团建制，所辖第88、89、90 师基本上是由新四军老部队发展演变而成的。1950年2月，军长饶子健、政治委员谢立全、副军长饶守坤、参谋长夏光、政治部主任刘中华率军部及山炮团、警卫营等直属部队6000 多人编入华东军区海军，组建第6舰队，饶子健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

陆军第29 军85 师师部和第2 团（即叶挺团）：该师前身是新四军华中野战军第7 纵队第31旅，1949 年2 月归建第29 军，改称第85 师。1949 年5 月上海解放后进军福建，编为福建军区水兵师。1954年10月，中央军委命令，该师师部和第2团与海军陆战团和水陆坦克教导团合并，组建海军陆战师。12 月初，师政治委员柴启琨、副师长姜祖岐率师部和“叶挺团”3000 多名官兵从福清出发北上。12月9日，人民海军第一支陆战部队——海军陆战师在江苏新浦（今连云港）成立。

苏北军区海防纵队：前身是新四军苏中军区海防纵队。1942年11 月，苏中军区海防团组建，第3 旅旅长兼第4 军分区司令员陶勇兼任团长，3 旅供给部长罗湘涛兼任政治委员。1943年9月，苏中军区海防纵队成立，陶勇兼司令员，第4 军分区政治委员吉洛（姬鹏飞）兼政治委员，辖3 个团。1945年10月，改为海防总队，辖3个大队，盐阜海防大队、浙东海防大队、舟山群岛游击纵队等先后编入。1947年1月，划归苏北军区改称海防纵队。1947 年11月，曾划归华中指挥部，又重归苏北军区。1949 年4 月27 日，编为华东军区海军第1纵队。

新四军老部队为人民海军的创建提供一大批干部，在人民海军组建和发展壮大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特别是一批担任重要领导职务的优秀干部，他们在党的领导下，坚决贯彻党中央、中央军委和毛泽东主席关于建立一支强大的人民海军的一系列重要指示，团结带领广大指战员白手起家、艰苦创业，开拓进取，英勇战斗，为人民海军的建设发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据不完全统计，担任华东军区海军军以上领导职务的干部22人，其中，新四军老战士17名，占77.3%。名单如下：第一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张爱萍上将（兼上海军管会海军接管部长）、第三任司令员陶勇中将，第二任政治委员赵启明中将、第四任政治委员康志强中将，副司令员高志荣少将、彭德清少将、作战处长赵汇川少将、政治办公厅主任孙克骥少将、参谋长陈玉生、第二任后勤部长蔡长风少将、第三任后勤部长潘友宏大校，后勤部第一任政治委员魏天禄少将、第二任政治委员汪大漠大校、第三任政治委员高立忠少将，第5 舰队司令员胡大荣少将、第6 舰队司令员兼政治委员饶子健中将、第7舰队司令员饶守坤中将、华东海军第一纵队司令员（上海军管会海军接管部副部长）张元培少将。另外，据不完全统计，有50多位新四军老战士担任了海军军以上领导职务。

新四军海防纵队老战士编入人民海军后的战斗历程

人民海军创建中有两支“种子”部队，一支是新四军海防纵队，另一支是八路军胶东军区海防支队。这两支部队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创建人民海军中都作出了贡献，但各有不同特点。首先，新四军海防团是1942年11月组建的，胶东军区海防支队是1944 年11 月组建的，二者相差两年。其次，新四军海防纵队是由新四军陈毅等领导特别是粟裕、陶勇等高级将领直接筹划指挥，经过一年多的努力逐步建立起来的海防部队，胶东军区海防支队则是汪伪海军中爱国官兵起义后改编的，两支部队的起点不一样。其三，1949 年4 月27 日人民海军创建时，新四军海防纵队1403 人首批成建制地编入人民海军，并被命名为华东军区海军第1 纵队。原胶东军区海防支队和海军教导队等单位的423人，是1949年10月14日奉命调入华东军区海军。因此，新四军海防纵队既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第一支海防部队，也是人民海军的第一支作战部队。

1949 年4 月，第1 纵队接收了国民党海军原第3机动巡防艇队起义的官兵，吴福海司令员接见了起义人员，指派张大鹏、彭林负责，加强领导工作。5月1日，第1纵队领导机关进驻江苏镇江谏壁镇。6 月初，吴福海等领导调离第1 纵队，第2 任司令员张元培以及政委高立忠、政治部主任赵昭、参谋长陈克等先后任职。

人民海军初创时期，大部分人员是从陆军选调来的，这些同志经过革命战争锻炼，对党忠诚，艰苦奋斗，英勇善战，作风良好，但是不懂海军的知识和技术，缺乏海上生活和战斗的经验；另一部分是原国民党海军人员，他们是海军建设的重要技术力量，但在政治思想作风等方面存在较大差距，张爱萍形象地称为两个“跛子”。而新四军海防纵队的指战员，虽然对海军技术的掌握上存在较大差距，但就海上生活和战斗的经验来说，要比陆军来的同志强多了。经过不懈的团结改造和技术学习，这两方面问题都得到了解决。

渡江战役后，国民党残余势力和土匪相互勾结，利用湖汊、港湾、岛礁作隐蔽，不断进行骚扰破坏。1949 年9 月5 日，华东军区剿匪会议决定，由华东海军第1 纵队派出12 艘炮艇、登陆艇开赴太湖执行剿匪任务。10 月7 日任务完成后，根据三野司令部命令，立即调往上海，负责吴淞口至白龙港、崇明岛江面的剿匪任务。10 月14日，艇队进驻浦东东沟待命。11月14日，上海市公安局通报：舟山方向来匪特28 名，分乘船3艘，停泊于白龙港。当晚12 时，我艇队派出3 艘炮艇、2 艘登陆艇趁夜色进行突袭，将匪特全部生俘。12 月10 日，又派出2 艘炮艇去崇明南北堡口，配合陆军88 师完成了崇明、横沙之间的剿匪任务，保护水上交通和渔业生产安全。太湖、长江口剿匪作战，是华东军区海军成立后的首次战斗，新四军海防纵队的老战士在编入人民海军后，开始了新的战斗历程。

同时，原新四军海防纵队部分指战员作为战斗骨干，编入了东南沿海的20 个炮艇、鱼雷快艇、护卫艇大队。这些部队敢于以小艇打大舰，以劣势装备战胜优势敌人，打出了人民海军的威风。1950 年2 月1 日，第1纵队所属炮艇大队成立。大队长陈雪江，政委于树楷，辖炮艇、登陆艇45 艘。该大队在镇江、上海吴淞地区进行短时间整训后，立即参加解放长江口外岛、杭州湾和浙东福建沿海岛屿的一系列战斗，立下了卓著功勋。1951 年10 月7 日，华东军区海军发布命令，授予该大队414 艇为“头门山海战英雄艇”光荣称号，新四军老战士陈立富、王维福被授予“战斗英雄”称号。414 艇陈列在北京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1965年，崇武以东海战中担任海上指挥员并荣立二等战功的魏垣武（后任福建基地副司令员）也是新四军海防纵队的老战士。

1953年2月，毛泽东主席首次视察海军舰艇部队，亲笔题词“为了反对帝国主义的侵略，我们一定要建立强大的海军”，为人民海军的建设发展指明了方向。1950 年3 月，第1 纵队先后改编为江防舰队、第5 舰队。1955 年9 月，第5 舰队改编为人民海军第一支登陆舰部队，为保卫祖国万里海疆，维护国家海洋权益作出了历史性贡献。

70 年过去，弹指一挥间。人民海军的建设发展在党中央、中央军委领导下取得了辉煌的业绩。在强军兴军的新征程中，人民海军将在习近平强军思想的指引下，团结奋斗，开拓进取，为建设世界一流海军，劈波斩浪，奋勇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