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末
以伐木者的眼光
审视一棵树的年轮
我发现,时间的指针轻轻滑动
在无限里,只有无穷可以与之唱和
湖水也是,投出石子
那一小会儿平静,马上就被风吹生出波澜
而空山也是,只要你闭上眼睛
发出无声呼喊,你马上会发现
它们很快又被寂寞,一波
一波送回来
秋天到来之时
广大的北方,黄刺玫仍在开花
平枝栒子缀满小小青果
松树上,去年的松塔还在
它毕生执着于
建造一座精致的塔——
鳞片覆身,伤口一样打开的裂缝内部
抱着松子的馨香,如怀有
某种美德
想着它沉默的坚持
和必然的坠落,我竟不曾恐慌
多像我们不断辗转于
列车、地铁、出租车……
向着必然的北方,和冬天
在一片水域旁
你通常会做些什么
从前你爱捡拾瓦片
冲着河心,打出一串漂亮的水漂
你觉得这样的轻松快意
就像河边的瓦片,俯拾皆是
你一日日抛掷
起落间,一日日省略号般逝去
后来河水依旧充盈
而你发现,你的岸边竟片瓦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