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编辑部
1949年10月1日,巴金“在人丛中望见天安门广场上数不清的迎风招展的红旗,听见春雷般的热烈欢呼,从下午3点起连接6个小时高呼‘毛主席万岁’和毛主席洪亮而亲切的回答‘同志们万岁’的声音响彻云霄”,他“离开阳光照不到的书桌,第一次在广大的群众中间,如此清楚地看到中国人民光辉灿烂、如花似火的锦绣前程”,“感觉到心要从口腔里跳出来,人要纵身飞上天空,个人的感情消失在群众的感情中间”。
1949年12月2日,吴宓站在重庆北碚民众队伍中迎接解放,他不断地重复着同一句话:“父母之邦,不可弃也!”
在国家命运与个人命运的抉择时刻,冯友兰,众望所归肩负护校,将一个完整的清华大学交给新中国;汤用彤临危受命,担当校务,带领北京大学迎接解放。
从1948年8月起,远在香港和国民党统治区的350余名各民主党派领导人和无党派民主人士,在中共中央和地下党组织的关怀帮助下,为筹备新政协、共商建国大计,一路向北,完成了一场体现人心向背的大迁移……
正如2014年9月3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9周年座谈会上所指出“古往今来,任何一个有作为的民族,都以自己的独特精神著称于世。爱国主义是中华民族民族精神的核心”,我国知识分子历来有浓厚的家国情怀,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些天下为公、担当道义的思想与情怀为一代又一代中国知识分子所尊崇,所实践。
1937年8月,周太玄无畏艰险,迎着抗日战争的炮火,将节衣缩食在法国购买的生物学实验用品和书籍由欧洲运回上海,却被“八一三”的炮火无情地全部摧毁,他只身逃难,远赴香港《大公报》主持统战工作。
而在海的另一边,李四光赶在英国政府下达扣留令之前,迅速经瑞士、意大利回到香港,重新投入祖国怀抱,肩负起组织全国地质工作者,为新中国寻找矿产资源的重任,开启了震惊世界的石油大会战。
1949年6月,孤居海外多年的老舍,收到一封由郭沫若、茅盾、丁玲、曹禺、田汉等三十多位作家联合署名的邀请信,顿时激荡了他“归来”的心意。欢呼着“中国不久将获新生了”,一路颠簸数月,当他再次踏上天津码头,“看到冰雪,和河岸上的黄土地”,顿时热泪盈眶。
钱学森的归国之路,则异常艰难曲折。从特米诺岛上的单人囚室,到克利夫兰总统号的三等舱位,他等待了整整5年。“既伤千里目,还惊九逝魂。岂不惮艰险?深怀国士恩。季布无二诺,侯嬴重一言。人生感意气,功名谁复论!”唐代魏征的一首《述怀》诗,仿佛道尽了一代代中国知识分子勇于担当、舍我其谁的家国情怀与报国之志。雅士风范固然令人追慕,但他们为国为民的情怀、格局和胸襟则更值得后人敬仰。
本刊第11期特别推出“知识分子与初生的新中国”专题,邀请邹宗平、王文华、王曦、曾笑栗、凤媛、周立民6位作者,为我们勾勒了李四光、钱学森、周太玄、老舍、巴金在时代新旧交替之际,毅然选择与初生的新中国在一起,不计个人得失,殚精竭虑、以身报国的人生路径。而他们五人,也仅仅是广大爱国知识分子中的沧海一粟而已。爱国,是人世间最深层、最持久的情感,是一个人立德之源、立功之本。孙中山先生说,做人最大的事情“就是要知道怎么样爱国”。习近平总书记在2016年4月26日与知识分子、劳动模范、青年代表的座谈会上讲道:“现在,党和人民更加需要广大知识分子发扬这样的担当精神。这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广大知识分子要坚持国家至上、民族至上、人民至上,始终胸怀大局、心有大我。要坚守正道、追求真理……”
“人生自是十年事,大海一针,不只一针”,如何“缝成锦绣文”,如何继承与弘扬这种理念与精神,书写崭新的中国故事,是时代留给我们每一个中国人的当下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