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雨频 译
若泽·路易斯·佩肖托 (José Luís Peixoto) 是当代葡萄牙文名最著的畅销小说家、散文家、剧作家和诗人。他出生并成长于葡萄牙南部阿连特茹地区的小村庄,在新里斯本大学获得文学学位,曾在佛得角首都普拉亚市任教。2000年,佩肖托凭《因父之丧》(Morreste-me) 出道文坛。一年后,年仅27岁的他凭小说《茫然》(Nenhum Olhar) 成为若泽·萨拉马戈文学奖最年轻得主。之后他佳作连连,2007年凭《钢琴之墓》(Cemitério de Pianos) 获西班牙Prémio Cálamo Otra Mirada年度最佳外国小说奖,2008年又凭《抽屉》(Gaveta de Papéis) 问鼎丹尼尔·法利亚诗人奖。迄今为止,他共出版小说和诗歌集数十种,作品被译成二十余种文字在六十余国出版。佩肖托的诗歌极具民族性和本土性。
妈妈,对不起。我总是指望你会懂得
那些我从未说出口的话
和那些我从未做过的事。
现在我明白 过去的我只是在等待,
妈妈我明白,等待是不够的。
为了那些我从未说出口的话,
为了那些你想让我做
那么久了 我却从未做到过的事,请你
原谅我,
妈妈我明白,求你原谅是不够的。
常常,我有许多话想和你讲 却没能讲,
我拥有的最美的照片上
是你抱我在怀里,
你开心 我也欢喜。
这是我的心里话:妈妈,我爱你。
我明白 你也明白 我可以假装从未
写下这些话,
是的,妈妈,我会假装从未
写下这些话,你也会假装从未
读到这些话,
我们总是这样,妈妈,
但是我明白,你也明白。
你今天真美。当我说
花园新开了花,我是想说
你真美。
我回到家,推开门,
打开柜子,拉开抽屉,揭开盒子
看到你的金项链。
我把细细的项链,
绕在指间,
好像在抚摸你的脖颈。
有了天空,有了家,
还有了睡房
而我有了你。
你今天真美。
你的发,你的额,你的眼,你的鼻,你的唇。
你的美不可名状
你的美无处不在,
我授权你
去描摹美的肖像。
你的发,你的额,你的眼,你的鼻,你的唇。
我要向全世界
表白:
你真美,
这就是我想说的。
时间 突然被街巷和白日释放,
就像风暴掀起浪潮 席卷世界,
它赶在 我遇见你之前,
告诉我 我有多么爱你。
是你的眼睛 蕴含万物的迷,
我所爱的 我想象中所爱的,
是你的声音 倾吐生命的意义,
是你的脸庞 是你的身体。
在我遇见你之前,
我于暮色中窥探,
树林中的你 高山上的你 白云间的你。
你离我万里 却在我心底,
你是我的光。
若有一日,
温存变做晨间唯一必要的事,
我将会从你怀中醒来。
也许你的肌肤太过美丽。
发出的光泽里蕴含着
从无人懂的爱情奥秘。
若有一日,
雨水在记忆中干涸,
冬日变得如此遥远,
就连冰冷 也像老人拖长了声音
回响得极慢,
我会在你身旁,
我们的窗台上
会有鸟儿歌唱。
是的,鸟儿会歌唱,花儿会绽放,
但这些都不是我的错,
因为我从你怀中醒来,
不会说一个字,
连开口都不会,
这样才不会
破坏幸福的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