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人居环境的人文生态复兴

文/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景观生态环境建设研究院 巩 磊 朱燕辉 刘宇婷

1 城市人居环境研究背景

1.1 城市人居环境定义

城市人居环境是指在一定的地理系统背景下进行的居住、工作、文化、教育、卫生、娱乐等活动，从而在城市立体式推进过程中创造的环境，是自然要素、人文要素和空间要素的统一体，由实体和空间构成。

1.2 当今世界人居环境发展趋势

人类居住环境在人口迅速增长所造成的压力下不断恶化，人居问题愈发受到人们关注。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在人居领域都面临同样的问题：拥挤、绿地资源稀缺、基础设施不足、人类对自然和文化遗产的破坏等，这些问题正一步步危及着人类生存。

人居环境可持续发展逐渐成为一个世界性的行动。尽管全球化的力量推动着世界各地在保护人类自然资源和环境方面相互接近，但各国越来越努力打造文化个性，即“着眼于全球的思考，立足于地区的行动”[1]。

1.3 我国现代人居环境建设现状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城市建设突飞猛进，城市人居环境发生了根本改变。但在城市化快速发展的同时，也出现了一系列城市问题，如环境污染、交通拥堵、住房紧张、人口密集、活动空间缺乏等。与此同时，随着经济条件改善，城市居民对居住环境又提出了更高要求。如何在这种形势下既科学合理地解决城市问题，又同时满足城市居民改善人居环境质量的强烈需求，成为各级政府和广大民众所关注的焦点问题[2]。

2 人居环境构成系统

2.1 自然生态环境系统

自然生态环境系统是人类聚居功能的基础，是人安身立命之本，包括气候、土壤、水资源、植物、动物、地形等，最核心的问题是土地的利用和生态环境保护。自然资源是不可再生资源，具有不可替代性，同时自然环境的改变也具有不可逆性。

2.2 人类系统

人类是自然的改造者，又是人类社会的创造者；作为人类聚居环境的个体，主要侧重于对物质及生理、心理、行为等的需求，基本需求主要体现在安全、归属、尊重和自我实现等方面。

2.3 社会系统

社会是人与人在相互交往和共同活动的过程中形成的相互关系。人的社会属性决定了不同的生活需求，需要组织各种生活空间。人居环境的规划建设，必须关心人及其活动，尤其关注地域社会文化带来的归属感。

2.4 居住系统

居住系统主要指住宅、社区设施、城市公共中心等，需要利用居住的物质空间及艺术特征。居住是我国目前面临的重大问题之一，除居住建筑空间外，其周围的空地及公共活动中心成为人居环境重要的建设系统。

2.5 支撑系统

支撑系统主要指人居环境基础设施，包括公共服务设施系统，即自来水、能源和污水处理等设施；交通系统，即公路、航空、铁路以及通信系统、信息系统等，是支撑人类活动的技术保障系统。

3 人居环境的人文生态构建与复兴

3.1 我国传统人居环境的人文情怀与自然山水理想

自然式山水人文园林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结晶，是中国传统园林发展到顶峰时期的代表，是人文情怀的自然造化，更是尊重自然、模拟自然的典范，其对现代造园手法具有相当大的指导意义。它强调对自然的尊重与顺应，讲究“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和谐共处，推崇“虽由人作，宛自天开”的自然意境[3]，既富自然景观之美，又兼人文景观之胜，呈现出我国独特的山水文化体系与中华民族的人格精神。

3.2 理想家园的设计愿景

自古以来，中国人把家称为“家园”。无论建筑形式如何变迁，园与宅同为一个整体，成为历史流传至今的优质生活模式。居住区中的“园”承载的不仅是日常生活功能的需要，更寄托了居者心目中对真正意义上家的美好理想。

我国造园艺术历史悠久，源于文学和绘画艺术，特别是受中国山水画的影响。山水画遵循的最基本原则是“外师造化，内发心源”，外师造化即以自然山水作为创作的楷模，内发心源则是要经过设计者的主观感受萃取精华。此外在造园营造上力求体现园主高雅脱俗的文化品位与审美情趣，表达山水诗画的美学境界。

园林之于人类生活的真正精髓，不是人工与匠气，而是去繁就简，去浮华存本真，是纯粹对自然美的追求。

3.3 人文生态人居环境建设的核心理念

3.3.1 提高生态人本意识

我们需要面对及正视持续恶化的生态环境，在人与自然的生态关系中，和谐与矛盾共生，人类必须面对现实，与自然和平共处，保护和利用自然，妥善解决矛盾，即可持续发展。人是环境的主人，美好环境的“场所意境”“场所精神”均由人创造，并让人欣赏，因此人是体验环境之本。

3.3.2 带动经济互动发展

如今城市建设高速发展，规模也较之前扩大很多，社会经济耗资巨大，人居环境建设活动已成为重大的社会经济活动。人居环境建设带来物质环境的改善，地价升值，周边交通、通信日益发达，同时也促进了城市的经济繁荣，特别是居住产业，科学合理投资、决策、规划，充分考虑周边区域经济效益，可节约资源，减少浪费，并实现人居建设的可持续发展。

3.3.3 运用新技术、新方法

科技给人类带来的变化日新月异，在人居建设中也不例外，各地区经济发展的不平衡及地区差异带来技术发展层次的异同，景观规划设计也要融合经济、社会、地理、生态学等理念的发展，从咫尺天地走向“大地园林”，根据人居环境现实需要，积极运用新技术，推进新理念、新方法和创造力。

3.3.4 重视社会整体利益

人们更多地关注自身的发展和自我选择，重视人本身的生活质量，文化认同和心理感受是“以人为本”的设计理念核心。合理规划社区内不同家庭、年龄、职业甚至外来人口之间的生活环境，是维持社会和谐的重要途径。

3.3.5 科学与艺术相结合

法国著名作家福楼拜说过：“越往前进，艺术越要科学化，同时科学也要艺术化；两者在塔底分手，在塔顶汇合”。任何一个脱离了文化意境的人居环境建设都是没有灵魂的。设计者首先要有美学认知的能力，也应当有胸怀自然美的境界，做到“胸中山水齐天下”；使人工环境与自然环境美妙结合，巧为因借，相得益彰；最宜人的居住环境应是可关怀人、陶冶人的。因此在人居环境建设中应做到科学追求与艺术创造相结合，使之拥有永恒的魅力。

4 人文生态人居环境景观设计实证及探索

笔者经过十几年对各类城市人居环境的设计探索，始终坚持站在建设参与者和守护者的双重立场上，注重协调人与人、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既要为人类自己，也要为其他生物的生存和整体生态系统服务[4]。树立正确的生态观和文化价值观，从多方面综合考虑我们的人居环境应该如何发展。人居环境不仅是居住区，更是作为城市公民共同居住、工作、生活、娱乐等活动的公共场所。

4.1 人文居住示范地

设计师强调通过物质的园林空间传递一种人类的记忆和情感，即场所记忆，景观设计中的文脉主义就是尊重和延续地域性和场地精神的内在表达[5]，如何体现场地文脉，创造健康乐活的生活空间，使其符合地域人们对历史的情感需要，重构场所精神，是设计师一直努力的方向。

4.1.1 天津拖拉机厂老工业遗址区更新再利用景观规划与设计

该地块位于天津市南开区，本项目通过再现当初拖拉机工业生产流线，作为历史景观脉络，把分散的景观区块、建筑室内外、平行立体交通全部串联在一起。棕地后工业景观有其独特的历史印记，通过空间构成和表皮肌理表达曾经的工业气质，营造粗犷原生的空间氛围。利用材质的表情，运用老砖、锈钢板、混凝土板、工业桁架等加强工业气质，贯穿全区，定义了项目整体的气质基调。场地内的废弃工厂及材料再利用，节约了建设资源，实现了人居环境建设的可持续性，同时延续了场地记忆（见图1）。

图1 天津拖拉机厂老工业遗址区更新再利用景观设计实景

4.1.2 西安融创南长安街壹号休闲公园景观设计

项目所在地西安市长安区韦曲南在历史中有着“千年城南书香，一席钟灵毓秀”之名，设计师用景观语言将其独特的气质表达在一草一木间。中正的院落空间逐渐向郊野公园过渡，考究、尺度精致的搭接，精心修剪的古典园林花卉配合肆意蔓延的菖蒲、芒草，灵活运用两种气质的转换融合，展现“半露书卷，半隐繁华”的设计。根据业主需求，设置参观动线连接展示区与公园体验区，提出“寻·山水间”的景观主题，整个参观动线是一个寻找的过程，访客在山水间穿梭，找寻自己内心的诉求和文化的回归，在美学艺术中感受人居环境对人的关怀（见图2）。

图2 西安融创南长安街壹号休闲公园景观设计实景

4.1.3 万科紫台景观设计

万科紫台项目位于北京城西部，东临西四环，北接长安街。项目采用“古韵新做”的设计方法，选择传统国学中的礼学（礼、乐、律、射、御、书、数）进行引申，并用现代景观语言加以阐释，以此形成万科紫台独特的景观气质——古雅中彰显时尚，现代中古韵尤存。南北文院和武院则以更具生活情趣的手法表达主题。文院中的砚池体现了文人的生活场景，曲水流觞表达古典园林的清雅（见图3）；武院用古代车辙痕迹及车马雕塑表现金戈铁马的射御之术，从而唤起人们对武学的崇尚[6]。然而，无论是古典美学还是当代设计，设计师都是在创造场所的人文意境，以人为本，强调文化归属的设计理念不变。

图3 万科紫台景观设计实景

4.2 生态修复宜居家园

通过环保、海绵等生态技术，营造乡土景观，力图创造复合共生的新意境，唤回人们对自然的向往、对场地的追忆、对聚居的渴望，召唤丢失已久的一抹乡愁。

4.2.1 北京长辛店小区景观设计

鉴于北京地区夏季暴雨且常年地下水补给不足的情况，该项目设计采用LID低影响开发体系，将海绵城市理念融入社区景观中，打造出北京最大的社区雨水花园。设计利用雨水花园、生态下凹绿地、生物滞留、植被浅沟、雨水利用等方式减缓地表雨水下渗速度，控制径流污染，降低雨洪发生几率，实现可持续水循环；并利用雨水营造湿地花园、溪流叠水等景观（见图4）。在人居环境中推广水资源循环利用的新理念是必要且有益的，创新的实用型景观设计带给人们对于环境与人文关系的思考，这种理念就像一颗种子，将在一代代人中生根发芽，从另一个角度实现环保节约理念的可持续性发展。

图4 北京长辛店小区景观设计实景

4.2.2 十堰四方新城景观设计

四方新城项目由于用地限制，故在园区建筑规划时出现较大的山体切坡和高差较大的台地。设计师用山体覆绿技术消解其裸露的基岩，将山体的自然植被与园区相连，采用覆草与岩生灌木结合种植，使园区与自然山体的矛盾消融于绿意之中。利用原有山体稳定的自然岩体，以假山石整治风化岩体，并结合垂直绿化设计，营造出宛若天成的山石之境（见图5）。人与自然向来不应站在对立的角度，我们保护自然，并适当利用自然，以达到彼此和谐相处的平衡点。

图5 十堰四方新城景观设计实景

4.2.3 营口金泰城二期景观设计

在该项目景观设计中，设计师摒弃了从平面出发的习惯，不单纯强调整个园区的大构图，而是尝试追寻造园的精髓，倾心于对自然美的追求。如作中国画之讲求经营，不立足于某个固定的空间或时间，而是以灵活的方式，打破空间限制，构造出居者同自然顺理成章的紧密结合。设计以“新古典”景观设计理念为依托，向现代空间注入凝练唯美的中、西方古典情韵，不是纯粹的元素堆砌，而是通过对传统文化的认识，将现代元素与传统元素融合，以现代人的审美需求打造富有传统韵味的景观，让传统艺术在当今社会得到合适体现，让使用者感受到浩瀚无垠的传统文化（见图6）。

图6 营口金泰城二期景观设计实景

4.3 办公商务休闲场所

城市是人类共同居住、工作和活动的场所，所以人居环境很重要的一部分也包括办公商务空间。办公商务园区的环境建设和质量直接影响城市形象。如今人们对于生态环境的认识逐渐加深，而商务办公区作为人们日常办公生活的区域，其环境质量也将直接影响人们的身心健康与工作效率，提高其环境建设水平势在必行。

4.3.1 青岛中德生态园

青岛中德生态园以多专业配合形式的室外环境景观手法，构建水循环系统达成水生态回馈自然、补偿生态的理念。设计过程中，设计师对地形进行有效利用和改造梳理，最大化绿化面积，广植各类乡土植被，作为建设用地开发后对河洛埠水库生态的补偿。地块整体竖向设计以呈现原始地貌、避免干扰水库水体为原则，通过绿地的竖向设计正确引导雨水流向。东侧绿地南岸、北岸形成植被缓冲带，完成对雨水净化后流入水库。地块其余铺装场地向水库找坡，大部分地表径流可通过雨水管网收集后通过湿地排入水库，这种完善的水循环系统大大提升了该区域的水利经济效益（见图7）。

图7 青岛中德生态园景观设计实景

4.3.2 VIVO总部景观设计

VIVO总部地块南面、西面为规划中的滨海新区，未来将建设成金融商贸及具有战略产业规划的高新技术区。作为商务办公类项目，设计与企业文化息息相关，并以企业文化作为设计出发点。将环境与文化作为最基本设计工具的同时将其应用于设计过程中的各个方面。设计基于以人为本的出发点，考虑到不同类型的使用者在开放空间中的不同使用需求，创造以人为本的生活环境。设计不仅为不同的使用者提供舒适宜人的条件，而且注重人与人之间的社会交流与文化传达，这种人文与自然的结合更是一种将科学与艺术结合的表现体（见图8）。

图8 VIVO总部景观设计实景

5 结语

良好环境的取得是一切参与到人居环境建设中的人的共同职责，我们憧憬着复兴可持续的人文生态人居环境，这也是我们努力追求的目标；我们企盼着共同的未来，共同建设这个世界，使每个人都有安全快乐的社区，能过上有尊严、健康、安全、幸福、快乐且充满希望的美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