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阵海:带你走进大国背后的“平凡人物”

2019-11-01 11:15李雪敏宋文芳
科技创新与品牌 2019年9期
关键词:研究

李雪敏 宋文芳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科学院第十九次院士大会、中国工程院第十四次院士大会中上讲到:“两院院士是国家的财富、人民的骄傲、民族的光荣。长期以来,一代又一代的科学家怀着深厚的爱国主义情怀、凭借浓厚的学术造诣、宽广的科学视角,为祖国和人民作出了彪炳史册的重大贡献。祖国大地上一座座科技创新的丰碑,凝结着广大院士的心血和汗水。”

科技创新离不开广大科技工作者的共同努力,在科研的道路上,他们不追名,不逐利,把个人理想自觉的融入国家的发展伟业之中,在科技前沿领域孜孜探索,在重大科技领域不断取得突破。

“我的一生都是在‘补漏洞,国家需要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任阵海说。已经87岁高龄的任老依旧每天坚持工作在科研一线。身为一名“80后”,面对本刊记者的采访,语气依旧铿锵有力,眉宇间透出昂扬自信的气息。

这个自称一生都在“补漏洞”的院士可真没闲着……1951年,任阵海进入北京大学物理系,学习大气物理专业。1955年,他大学刚刚毕业便被派往海南“种橡胶”。新中国成立初期,橡胶基本分布在海南一带,在没有化工合成橡胶的年代,一切需求只能依靠天然橡胶。然而,天然橡胶远远不能满足需求。

任阵海说: “橡胶是比较难种植的,当时英国在马来西亚海关出入口设有非常严密的检查站,我们曾经希望从马来西亚或者巴西引进一些优等种子种植橡胶,但是由于海关的层层把控,终不得愿。因此,我们只有依靠自身力量多方寻找优等橡胶种子并提高种植技术。橡胶自身存在许多特性,首先,一旦橡胶种子成熟,七天不入土种植,便会死亡;其次,每到冬季,橡胶树上的枝叶会被冻死,必须人工砍掉,来年春天才会重新萌发,所以种植橡胶需要许多劳动工人。当然,功夫不负苦心人,现在广东广西等地已种植有大规模的天然橡胶。

说完橡胶,他向记者介绍了一种特殊的虫子——紫胶虫。它是一种重要的资源昆虫,生活在寄主植物上,吸取植物汁液,雌虫通过腺体分泌出一种纯天然的树脂——紫胶,可药用,应用范围较广,具有清热、凉血、解毒之功效,临床上主治斑疹不透、麻疹不出、痈肿疮毒等症。紫胶树脂产品可用作中西药片、药丸的包衣,能防止药品潮解变质。此外,紫胶具有绝缘、防水、防锈、防腐、防紫外线、粘合性强、易干、耐酸、耐油、可塑性强、表面光滑、弹性好、化学性稳定、无毒性和刺激性等优良特性,是重要的工业原料,常用作涂料、绝缘体、粘结剂等,主要产于我国云南、西藏、广东、广西、福建、贵州、湖南、台湾等省区。“起初,紫胶虫主要分布于云南,存量较少,所以如何扩大紫胶虫的数量成为重要问题。我们曾在当地对紫胶虫生产地进行了湿度与温度的考察,却没有得出很好的结果,后来不经意间发现,将带有紫胶虫的树枝折断一截,放在没有紫胶虫的树上,很快便会繁衍。这个问题的解决,使得这种重要的化工原料,广泛地应用于多种行业。”任阵海说。从那时开始,他体会到了用知识改变环境和科研的重要性。

上世纪50年代末,任阵海参加战略作物防害工程发现致害诱因,此后从事云雾催化工程,筛选催化剂,实施最早云中催化;后受命进行军事环境科学研究,负责核试验场边界层污染研究;在中国三线建设时期,负责十余座山区及临海基地的选址及环境规划研究,与团队撰写了最早的山区空气污染专著。在长期研究实践及调研基础上,他和团队认识到中国大气污染研究,应紧迫地提上日程,并认为“环境研究”是独立发展的学科。

1978年12月31日,伴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经中共中央批准,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成立。任阵海说:“刚刚成立的研究院并没有现在的高楼大厦,研究院的前身实则是一个劳动干校,到处都是树木、森林、虫蚁,根本没有房子,成立初期只有几个人员挤在一起办公,远远不及现在。”

进入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的任阵海,开始在环境领域攻坚克难,他倡议建立大气环境实验基地,创造性地建立适宜模型、发展探测技术、获取综合参数等关键问题,在国内最早组织大气环境航测着重边界层中、下层包括市区内和区域性研究,最早组织大气颗粒物沉降速度测量和SO2转化率实验,填补学科空白。他还建立了大气环境容量理论,解决了环境规划、控制的难点,应用于多个区域性经济与环境的调控对策。他首次揭示我国与跨国大气输送宏观规律,创立大气环境资源背景场,主持了气候变化对我国环境影响研究,向联合国提交国家报告。他还利用卫星资料研究陆面生态变化,参加沙尘暴研究等等。

任阵海说:“我一生所做不足以记录,反观那些做出巨大成就的院士、科学家们,我所做的微末不足道,更不足以挂齿。”

对于普通人而言,可能只能记住一些世界第一,但是很多隐藏在背后的实力派科学家,他们竭尽一生,潜心钻研科学技术,为我国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他们是人民的科学家,也是祖国的骄傲,尽管很多人记不住他们的名字,他们依然默默无闻地勤恳工作。科学研究的日子是枯燥的,也是寂寞的,在这条道路上,最难忘还是那些曾经一起并肩战斗的领导和同事们。谈自己时的任阵海,紧张且含蓄,讲到昔日的同事,他却侃侃而谈,仿佛有說不完的话。为了防止自己丢三落四,丢掉其中一个人的名字,他还特意用笔一一记下了这些人的名字,有条不紊地娓娓道来。

黄新民(1913-1983),

1913年出生在福建省清流县,自幼酷爱读书,立志为国为民做一番事业。1934年考取清华大学化学系,身为学生的他十分关心祖国的命运,参加“一·二九”爱国运动,参加了党领导下的进步学生组织——实用科学研究会的国防化学组活动等。“黄新民留学英国后不久,就接受了我党在英组织的直接领导,先后以留英科学工作者协会总干事和中国留学生总会常务委员、主席等身份,编写进步刊物,宣传进步思想,团结留学生开展革命工作。1949年7月,黄新民根据党的指示和安排,动员和组织留欧学生回国参加祖国的建设事业。1949年9月黄新民等30余人从国外回到祖国。此后的几十年中为我国军事防护科研事业作出了重要贡献。1980年8月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成立不久,黄新民担任了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副院长,在当时,他以极大热情投入环境科学领域的探索,在筹建工作中呕心沥血,辛勤耕耘。从调配培养科技队伍、制定科研发展规划、科研基地建设以及广泛开展与高等院校、科研单位、国际间学术交流。在国内,他组织滇池地区氟污染的研究以及其他地区区域性的环境问题研究。环科院最早获得国家奖的项目,都是在他指导下取得的。根据环科院环境科学分支,筹建了现代化的实验室,他过劳致疾,过世后捐出遗体供医学研究。”任阵海说。

王遵级(1919-2014),

给任阵海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有一名共同工作的女科学家王遵级。她是一位老革命家,后来分配到中科院工作,面对我国地理学科研究领域落后的情况,积极做调研,论证,向国家申请科研项目,建立了地学部重点高科技研究单位。她关心北京大气污染,倡议组建大气环境监测铁塔,塔身细而高,有结构设计难度,她组织有关专家,并亲自参与设计研究,为塔的选址和竖立工程,费尽心思,曾经面对有人决定将环境塔改为通信塔,她奔走到有关单位,做科研论证,终于保住了环境塔,并帮助建立大气环境科研基地。她是令大家尊敬的革命前辈,也对环境科研建立基础性研究平台作出了积极贡献。

李康

众所周知,山西平遥被称为“保存最为完好的四大古城”之一,也是中国仅有的以整座古城申报世界文化遗产获得成功的两座古城之一。然而,平遥古城如何保存现在的面貌还有另一番考究。“1980年,国家着手在山西构建有关煤资源的重化工工业,时任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科技领导的李康带队前往山西考察,当我们一队人走到平遥一处老旧的村庄时,他观察到外面尚存一些保存完好的城墙,他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一处古迹,当时我们继续前进,而他留下来向当地的人了解相关事宜。回到北京后,他做了许多准备工作,积极联系相关部门,建议将古迹附近的村庄迁移,保护了古迹。由于他曾在苏联学习过城市建设规划,经验丰富,所以后期他也积极参与到平遥古城的建设规划中。”任振海说。

1964年,中央提出以战备为中心的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的伟大决策,他与环境科研有关人员都担负起为三线选址的研究工作。“靠山、近水、扎大营”,逐渐形成一支专业团队,研制出探测大气输送、扩散、垂直稳定度的专业设备,建立中尺度环境模型,在荒山野岭布置观测网,风餐露宿,遭遇许多危险,但是最后都圆满完成了任务。

任阵海深情地回顾同他并肩战斗的专家:

雷孝恩(1939-2009),一位憨厚的贫家子弟,在国家三线建设中,他在山区里攀山布网,不惧艰险,亲身测量地区的温度、空气污染等数据。在学术上,潜心钻研,创新性地提出了中尺度环境模型理念,并在多地成功应用。在大气环境监测铁塔建成后,他成为首位科研负责人,并在上级帮助下,积极筹建大气环境研究室,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的优秀学生。

张锡福(1932-2014),野外观测工作繁重,他细心收集多方资料,研究分析,提出新概念,完成《山区空气污染与气象》这一著作。

向明(1929-2010),电波探测专家,为获得污染扩散的拉氏轨迹,创制甚高频多普勒多气球跟踪系统,为大型城市确定环境容量提供宝贵数据。

范锡安、夏午丙,由于大气环境垂直变化剧烈,两人白手起家,研制出多普勒声雷达,曾在大型城市布点十多台,为其提供了宝贵资料。

如今,“风洞”这个名词已为许多读者,乃至广大青少年所熟悉。风洞,是指在一个管道内,用动力设备驱动一股速度可控的气流,用以对模型进行空气动力试验的一种设备。风洞除了应用于汽车、飞行器、导弹设计领域,也适用于建筑物、高速列车、船舰的空气阻力、耐热与抗压试验等研究。谈到“风洞”二字,任阵海院士非常激动,他主动地向本刊记者展示了他站在风洞前面拍摄的照片。任阵海说:“虽然照片上的人是我,但是风洞是田广升主导经8年时间建设而成,轰动一时,曾作出多项研究成果,具有較大影响。”

任阵海说:“建国初期的一代毕业生,他们中绝大多数人都经历过一段特殊的锻炼。党中央把他们送到最贫困农村与贫下中农同吃同住同劳动,或送到工厂车间劳动。著名科学家刘鸿亮院士就到血吸虫地区劳动锻炼,自己也染上血吸虫病,我们同年,我到农村插队近两年,但是这一代人没有一个人埋怨党把我们送到最艰苦的地方劳动。相反,这一代人都认为这是自己一生中刻骨铭心的经历。党中央为了培养无产阶级知识分子队伍,拿出最大的决心,后来这支队伍不少人都作出了重大的科研成果。”

现在,中国已经有了一批世界一流的科研成果,科研环境、设施等都有了巨大的进步。任阵海说:“现在的年轻科技工作者都非常勤奋,我们只需要指导科研方向,他们即可完成相关研究。”在国家发展的进程中,还有许多科技工作者甘愿做铺路石子,也许他们从未榜上有名,但是他们依然为自己所热衷的科研事业默默无闻的奋斗着、拼搏着,在专业领域作出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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