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少明
2017年10月8日晚,在广州星海音乐厅隆重上演了由广州星海音乐厅主办、广东省外语艺术职业学院协办的《十月颂歌》——汪平教授作品音乐会。这场音乐会的曲目既是汪平教授40余年音乐创作经历精选作品的展示,也是他丰盈的内在生命与艺术积淀的一次集中呈现。
我认识汪平教授尽管时间不长,但一见如故。他给我的印象是持重、稳健、有才华、不显山露水。不仅有大西北人的那种厚道、本真、直爽与朴雅,更有军人阔远的胸境、凛然的气度和刚毅的性格。作为一位多栖的音乐家,他不仅是一位声音充满磁性的男高音、修养有素的词曲作家,也是一位知名的音乐教育家和民族音乐学学者。
汪平教授是宁夏人,出生于贺兰山脚下,学艺于长江之滨、提升于大海之畔。他曾任过宁夏音协副主席、宁夏大学音乐系主任,后作为特殊人才引进,调入广东省外语艺术职业学院,历任音乐系主任、音乐舞蹈学院院长。他长期从事民族音乐研究,特别是在西北回族“宴席曲”的研究上独树一帜,其研究成果独步学林。他业余创作的已经在各专业刊物上发表的作品仅24首,但每部作品堪当精品。24首优秀音乐作品大部分发表在《音乐创作》刊物上,其中不少获得大奖。他的生命之旅、艺术之旅有山有水,有北有南,有高歌有低徊。他的性格里有刚有柔,有张有弛,有执着追求有低调沉稳。他的作品里也渗透着雄浑和婉约、壮怀与沉静、豪放与纤素。从其所选十六首曲目表现的内容看,有歌颂党和祖国的,如《人民富了更爱党》《十月颂歌》《祖国好,人民亲》《我的祖国与日辉煌》《共同的家》等,表达了曲作家对党和祖国深沉的爱意;有从一种超越情怀表达对亲情、友情、爱情的爱恋的,如《寻觅》《我心中的梅》《杏花雨,梧桐雨》等;有表达军旅生活的,如《走到哪里都是一个样》和《千里万里牵挂你》等;有歌颂家乡的,如《我可爱的宁夏川》和《我赞美晶莹的白雪》等;尤其是作为压场曲目的《思念》,表达了一种哲思性思考与万物一体的爱。
在歌颂党和祖国的作品中,我尤其喜欢欣赏最具代表性的《十月颂歌》。该作品发表在《音乐创作》2008年第5期,并获得2008—2009年度中国音协创作委员会音乐创作两个一等奖之首。《十月颂歌》是献给祖国生日的歌,是整个音乐会的开场节目,既表达了作者对祖国无限的爱和最美好的祝福,也抒发了其对秋天秋景秋意的殊胜之情。音乐会之所以把这首歌置于首场,依笔者之见,作者是想通过作品以实现对观众的两个诉求:一是对祖国爱与期冀的诉求。我们的祖国,从站起来、到富起来再到强起来,来之不易,需要我们一代一代人的艰苦奋斗,“中国梦”的实现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要克服重重困难,砥砺前行。二是从作品隐义角度是想告诉每一个个体的人或欣赏者,春华秋实,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累累的果实,是春夏辛勤劳作的结果。演唱者李贞副教授用动情且优美的歌声把这一诉求演绎地淋漓尽致,把听众带入一种心灵的圣境。我尽管不喜欢把艺术和政治扯到一块,甚至画上等号,但不排除艺术有着与政治相关的一面。艺术家也是人,然而只要是人,就有其政治属性的一面。正如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所言:人是政治动物。曲作家作为人,作为艺术家的人,虽然是一位民主党派人士,不亚于作为一个真正共产党人对党和祖国那片爱的深情和挚爱。《共同的家》也是一首对祖国深情款款的民族声乐作品,它把对祖国56个民族的爱抒发的淋漓尽致。男女民族声乐歌手酣畅淋漓的对唱,把这爱的情感推向了一种纯美的境界,让观众得到一种爱的审美洗礼。曲作者除了表达对祖国的爱之外,还特别关注人的生命情感与爱,并让这种情感与爱在作品中得到审美升华。《寻觅》是一首情感丰荣的作品。这首歌让我联想到宋朝诗人朱敦儒的一首诗:“新来省悟一生痴,寻觅上天梯。”这首诗带有禅意,旨在说明生命的醒悟就是一个寻觅的过程,这种寻觅的对象不是俗世的幻相,而是一种来自俗世情感而又超越俗世情感的具有形上意义的实相。我喜欢《寻觅》中一句歌词:“常在梦中把你思念,让梦想和现实连成一片。”这句词把思念与寻觅连为一体,梦想与现实融为一炉,我和你化为一如。在这里,既是一种情感表达,又超越了情感,达到了一种的觉悟境界。而乐音则表达了这种境界,让人感受到一种高致的情怀。《杏花雨,梧桐雨》则是一首无论是词抑或曲在表达爱的情感上都很形象细腻的作品,甚至有一种唯美化倾向。作品借雨寄情,实现了情、景、意的合一。
作者是行伍出身,经历了部队血与火生活的洗礼,对军营生活切己的体验以及与战友结下的深情厚谊,使他每每回忆,没齿难忘。《走到哪里都是一个样》和《千里万里牵挂你》是表达军旅生活的作品,从作品的内容看,反映了作者对军人生活的眷念与回忆,彰显出军人的威武阳刚之气,讴歌了战友之情。从作品表达形式上看,曲作者借助ABA结构三部曲式,把军人的英武之气和战友之情通过高亢的乐音表达地毕肖可见。歌唱家王永春教授,也是军旅出身,唱这首歌时特别有感觉,不仅创造性的演绎了曲作者的作品文本,尤其唱出了所有军人的心声与情志。歌唱家充满生命张力、表演性极强的演唱,把音乐会带入高潮,让观众在一饱眼耳之福的同时,也悦之于志,乐之于神。
《我可爱的宁夏川》和《我赞美晶莹的白雪》是歌颂家乡的歌。对于贺兰山阙,生于斯长于斯的汪平教授,有着山一般情怀、雪一般高洁。他离开家乡多年,总是以这些歌声来唤起对故乡的回眸与念想,并怀着这种乌托邦式的乡愁去寻找心灵安居的家园。在他的作品中,乡愁已不是一个对象化的地域概念,而是一种高贵的情愫,一种精神形上的瞻盼与皈依。宁夏被人们誉称“塞上江南”,那里巍峨的山峦,叠翠的原野,碧蓝的天空,晶莹的白雪,清澈的流水,无不成为他的作品“乡愁式”的审美存在,无不成为他心灵永在的一道道靓丽的风景。
人生要结很多缘,在这不同的缘分中有很多值得去思念的东西,尤其是我们过来的人。每一种思念即是一种精神的巡礼,一种情感的迁移。当把这种思念化作一首音乐,一种对象化的艺术作品,这种思念就变成了美的意向。当欣赏者欣赏它时,其精神、情感和境界就会平添远飞彼岸的翅膀。作品《思念》是整个作品中显得最为厚重的,故成了了整场音乐会的压场节目。此歌的词、曲皆王教授一人所创。我喜欢歌曲中的歌词,因为唯美的词句,充满诗情与诗意。“思念像奔腾的流水汹涌不断;思念像苍茫的大海深沉久远。思念是一首诗,咏不尽心中的苦辣酸甜。思念像天空中飘渺的云烟;思念像雨季凄迷的珠帘。思念是一首诗,咏不尽心中的苦闷忧烦;思念是一支歌,唱不尽心中的情伤意怨。啊!不尽的思念,你永远是生活中那页无言的答卷。”歌词中的每一句,都能把人带入诗的境界。唯美的音乐,充满对生命的敬畏与对万有的思绪。有人说,语言终止的地方就是音乐开始的地方。作品言出了难言的生命的意象、意味与意趣。作品把对亲人、朋友、民族、国家乃至一切的事物,都作为自己思念与感恩的对象,并将这一切对象视作慈悲和美的象征。作者与这一切的一切,不是一种外在于己的存在,而是内化于己、成其于己的一体化的审美存在。我不仅对这首歌优美的旋律与诗性的歌词独有情种,对歌者精彩的演唱亦感佩有加。袁东艳,是一位艺术修养有素的著名歌唱家、声乐教育家和民族音乐学者。她惊艳的出场,让观众不胜唏嘘。她不仅用自己醇厚的、风格独具的演唱演绎这首歌,更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情感,实现了对这首歌的再创作,使其作品满足了欣赏者对生命情感的审美视野的期待。
听完音乐会,音乐由耳入心,在我心空久久回响,亦有余音绕梁之感。记得一位哲人如是说,对音乐的感受只有在音乐欣赏之后。如果即景式音乐欣赏更多只是满足耳目快感,那么,能引起欣赏过后哲理性的沉思和感悟则是一部作品或一场音乐会是否成功的标准所在。我在祝贺汪教授作品音乐会圆满成功发出感叹号的同时,也期待汪教授今后能创作出具有更多美丽精神的后续作品问世,以受益于更多的欣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