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琴
非物质文化遗产,即无形文化遗产,在维系一个民族或整个人类成为有机整体、了解民族历史、传承民族文化、发展民族艺术和科学等方面具有极为重要的作用。因此,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具有重要的历史、文化、艺术、科学和社会等价值。在保护和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过程中,非遗传承人的保护和培养是一个重要的方面。在现代社会,打破传统口传心授的局限,将现代社会的因素融入传承人培养的体系,成为了如今非遗传承人培养的新突破口。
随着我国社会经济的发展,人们渐渐意识到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要意义及其传承所面临的困境,政府和民间都开始重视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特别是潜在传承人的培养,并提出了一系列传承人培养的创新方案。通过实施现状提出改进方案,总结出具有实际意义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立体化培养模式。
非遗项目的传承发展是立足于群众市场的,只有在民间拓展了足够的市场土壤,项目才能更加顺利地发展下去,传承人的培养才能得到真正意义上的实现,因为市场会影响从业者(剧团)甚至整个项目的生存和发展。专业院团的培养工作,恰恰是将非遗项目深入群众的宣传工作。这样的宣传工作,可以在民间为非遗项目建立起重要的传承中坚力量。这部分力量的质量和数量对相关项目的发展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对外他们在生活中宣传非遗项目,对内他们为从业者做了大量包括宣传、资料整理等工作。同时他们中的一部分人甚至会最终转投为非遗项目的专业从业者,投身于项目的直接传承工作。这部分力量是非遗潜在传承人培养所不可忽视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专业团体培养的模式中,最主要的参与主体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一线从业者,通过讲座和社区活动,这些一线从业者得到了更多教学与交流的机会,这些交流对于他们自身的实践工作都起到了极大的积极作用。这些从业者,多数经历了口传心授的过程,对技艺本身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在理论总结和技艺规范上都存在一定程度的欠缺。这样的形式,一方面促使他们对自己的项目的技艺规范可以进行重新的整理研究,发现自身的不足和问题;另一方面提高理论基础,不仅有利于其自身技艺的提高,同时为其教学工作积累丰富的经验,为下一代的培养起到了积极作用。
同时在这样的市场中,更有为数不少的观众放弃了自身的工作,投身为非遗项目的专业从业者。他们自身良好的文化水平有助于他们更快地学习非遗技艺,将技艺和理论更好地结合。同时,他们已经开始和专业从业者一起开设讲座,利用自身的社会资源,进行非遗项目的宣传。他们的出现为非遗项目的传承人培养注入了新鲜的高质量的血液。
政府机构培养主要指政府通过带有社教性质的非盈利性、公共服务性机构的长期或定期的活态展示活动对非遗项目进行潜在传承。这样的社教机构主要包括图书馆、博物馆等事业型单位。
传承主体是一个非遗项目存续并得以发展的根基,传承主体的生存问题是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保护问题中一个不可回避的话题。政府机构的辅助培养尝试与专业院团和传承人的合作日益深入,这样的尝试为传承主体带来了新的生存空间和生存模式。
相对城市社区,农村社区的非遗项目主要立足于乡土文化,其潜在传承人范围更广,其社会组织结构和培养模式均较为简单。由当地政府支持、农村民间牵头建立非盈利组织为最主要的培养主体。但同样,由于地域经济水平发展的差异,农村地区对于乡土文化的传承的必要性认知也较为薄弱,相关尝试较少。
乡村非遗文化性质的特殊性,导致对于乡村居民,尤其是对于乡村年轻人进行文化观念和非遗技艺的普及,成为了乡村非遗项目潜在传承人的主要目标。
乡村非盈利组织探索运用本地资源和传统知识、符合本民族价值观的可持续发展道路,总结开发具有推广性的协助策略和方法。他们的文化传播和潜在传承人培养工作主要包括:运用传统文化和乡土知识进入市场,改善生计的同时促进文化传承与认同;运用传统文化和本地知识提升生活质量,支持村寨从自己的价值观和生活需求出发,重新整理、学习和运用社区传统文化和本地知识;以社区博物馆或文化中心等物理空间的参与式营建为载体,协助社区恢复公共生活的氛围和机制,提升凝聚力和自主发展能力;支持村寨自主的文化表达,传统文化和本地知识的自我发现、自主表述,通过村寨官网、乡村百科等多种方式与外界平等交流,促进文化认同与传承;搭建乡村文化网络,为乡土人才提供地区性的交流合作平台,通过共同学习、协同行动提升服务乡村发展的能力。
利用互联网、出版、培训、交流学习等多种方式,促进乡土文化传承发展主题下的共同学习和行动,使文化反思理念和方法得到更大范围内的传播、探索和实践。促进当地居民尤其是年轻人对于自身民族文化的认同,促进青年人的文化自觉与成长,自发学习和传承自身文化技艺,以达到乡村非遗潜在传承人的自我培养目的。同时提供青年人学习体验乡土文化、共同学习成长的机会和平台。识别、招集有志于文化多样性保护的人士,形成相互支持协作的工作网络,对于扩大乡村和民族的文化影响力,扩大潜在传承人的培养范围。
传统的口传心授的培养模式在如今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体系中占有较大比重,非物质文化遗产潜在传承人的培养思路没有得到拓展。有些传承人,尤其是一些持有较传统观念的传承人,对于融合现代元素的文化环境和传承可能性抱有怀疑甚至是敌视的态度,不愿进行更多传承模式方面的尝试,也由此阻碍了非遗传承的进行。在正式的调研过程中,我们选取了潜在传承人培养开展得较早且体系较为成熟的传承单位进行田野调查,希望通过调研其培养模式的实际作用,一方面将其尝试的作用进行反馈,另一方面将其潜在传承人培养模式进行推广。
非遗传承人或传承团体对于学术单位和理论研究者存在着误解,很多的民间传承人对于学术研究存在着忽视、不认可甚至是敌对的态度,从心理上不愿意将自身的技艺带入社会文教机构这样的平台进行推广。同时,一些民间传承人对学术单位也存在着同样的刻板印象,对于学术工作存在敌对态度且不愿与其合作进行非遗项目的传承发展,甚至不愿配合研究者进行调研,对深入调研带来了难度,同时对自身项目的发展也造成了很大程度上的阻碍。同样,作为学术研究者和文教单位,对于非遗技艺的专业从业者,也存在着不尊重的状况,导致学术工作者和非遗项目从业者之间存在隔阂,为非遗潜在传承人培养理论模式的形成造成了障碍。
在乡村的调研中,我们发现以农村为地域依托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多来源于当地的乡土文化,许多非遗项目与其说是文化艺术,不如说是生产生活的一种必需品,是一种生活的技能。然而当原生文化空间正在发生着根本的变化,文化的原生功能正在消失,很难使当地居民真正看到文化传承和传承人培养的意义。而农村地区文化建设和传承人培养的机会是依托于当地的经济发展水平的。在商品经济的时代,农村的经济文化水平落后,当地居民就更很难将更多的资金和精力投入到乡土文化重建和非遗潜在传承人培养上。此外,随着越来越多的农村青年离土进城务工,乡村地区的居民多为留守的老人和儿童,潜在传承人失去了培养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