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国庆
最近在看诗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戴复古的《除夜》,涤扫茅舍,轻焚清香,生火鸣竹,守岁开筵……刹那间,我有些恍惚之感,对诗中所展现的极富情趣、平凡热闹的春节生活有了一些共鸣之情。
春节,简单的两个字,却蕴含着多种意蕴。春节,对于炎黄子孙而言,是一个最温馨,最愉悦的节日;春节,对中国人来说,是一份最浓郁,最美丽的乡愁。它承载着家人相聚的欢声笑语,暗含着人们辞旧迎新的憧憬与希望。“乡心新岁切,天畔独潸然”道尽了天涯游子的赤子之心;“明年岂无年,心事恐蹉跎”诉说着文人士子的惜时如金;“半盏屠苏犹未举,灯前小草写桃符”彰显了普通百姓的辛劳与欢欣。
仍然记得总角之年时,每当腊月的脚步临近,小小的我便开始为种种年味欣喜不已。即使那年味细若游丝,但已足以牵动我的心弦。一碗美味丰盛的腊八粥就预兆着春节的帷幕已被缓缓拉开了帷幕……
那时最喜欢的是家家户户蒸馒头的时候。因为蒸的馒头比较多,往往都是几家“合火”,在一户人家蒸。头天夜里,其他人家就要把准备好的面和馅料全部运到那户人家里。接下来几天,这几家的女人们就开始在灶前有声有笑,分工明确地蒸馒头,男人们就在厨房外面兢兢业业地准备蒸馒头的柴火,孩子们就只需要准备好空空的肚子去品尝热腾腾的馒头。在馒头蒸好的那一刻,烟雾缭绕,馒头的美味弥散开来,空气中氤氲著沁人心脾的那种浓浓的年味;今年春节,我在家时,对于年味的感受就明显就不如以前强烈。现在家家户户在蒸馒头时,都是“自食其力”。馅料没少,步骤没变,烟气依旧盈漫在厨房中,但蒸出的馒头却好像少了一份特有的韵味。看着母亲自己独自一人在厨房中忙碌,我站在空旷的夜空下,不禁有一种“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怅然若失感,有一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无力之感。
小的时候,在等待除夕来临的那段时间里,大人们置办年货,买鸡鸭鱼肉,新衣新帽。而我们小孩子们就是整天三五结群地聚在一起,用每日的欢声笑语来迎接新的一年。每天下午,几个好友在小树林里见面,往往总会有一个人偷偷地带着火柴或打火机。把手里的炮仗插进泥土中,(雪地里更好)小心翼翼又紧张兴奋地去引爆它,然后像疾走的惊蛇一般,迅速逃离“作案现场”,双眼放光,竖起耳朵聆听那声清脆的炮响,随着“砰”地一声,脸上的裂开了笑靥;而现在儿时的玩伴都已长大,春节时,大家虽都在家,但彼此之间的联系却已是断断续续。在家时的我,每天和电子媒体作伴,或百无聊赖地去翻自己的消息与新闻,或手里拿着一本书,蜷缩在床上,独自一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言自语地诉说着书中人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面对家长让自己出去玩的逼迫,还美名其曰地以“我在学习呢”为借口,自己为自己隔断了与儿时玩伴交流的羁绊,只能独自一人承受着“越长大越孤单”的魔咒。
记忆中的春节渐去渐远,岁月为我留下了温馨与欢笑。固然年味的缺失是大势所趋,但人们并未因此而垂头丧气、敷衍了事地去过春节。或许就是因为在春节中,人们仍然能够感受到浓浓的世间感,体验到现世生活的欢乐与愉悦,而这也正是春节的魅力所在。
(作者单位:河南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