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的意义

陈恒舒

2018年9月10日，在全国教育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在学生中弘扬劳动精神，教育引导学生崇尚劳动、尊重勞动，懂得劳动最光荣、劳动最崇高、劳动最伟大、劳动最美丽的道理，长大后能够辛勤劳动、诚实劳动、创造性劳动。2019年高考语文全国卷I的作文题与习总书记的讲话精神遥相呼应，要求考生写一篇演讲稿，倡议大家“热爱劳动，从我做起”。劳动，的确称得上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尽管先师孔子有被人骂“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黑历史，但古代仍有一些教育家对劳动十分重视，比如南北朝时期的颜之推。

颜之推历仕梁、北齐、北周、隋四朝，“三为亡国之人”，经历不可谓不丰富。他的《颜氏家训》与其他各种家训（如宋司马光《温公家范》、清朱用纯《治家格言》等）相比，是独特的存在，因为其中包含了他一生浮沉的血泪之言。

比如《涉务》一文中提到的侯景之乱，颜之推就是亲历者。他在这场浩劫中看到了什么？南朝的士大夫‘‘肤脆骨柔，不堪行步，体赢气弱，不耐寒暑，坐死仓猝者，往往而然”，简直用“手无缚鸡之力”都无法形容，赢弱得真是惨不忍睹。原因何在？颜之推说，就因为太安逸，不动弹，每天穿的是不便运动的宽袍大袖之服，在家有入搀扶.一出门就坐车，决不骑马。偶有一个骑马的，会被视为另类;官员骑马，竟然要遭弹劾——大概是指责他野蛮、没有风度之类。更有甚者，连马打个响鼻儿都吓得魂飞魄散，以为碰见了大老虎，岂不让人笑掉大牙！弱不禁风——这便是“南朝风流”的另类解释？士人风气如此，一旦国家遭遇变乱，从肉体到精神都毫无抗击打能力，就只有坐以待毙了。

那如何才能避免这样的悲剧呢？别闲着，动起来！怎么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回归根本。人的根本在哪里？在土地，在农耕，因为“民以食为天”，这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基础。通过从事农业劳动，人们亲近了土地，强健了体魄，获取了知识，了解了“稼穑之艰难”，这样才能更好地立身处世;相反，游手好闲，饱食终日，远离土地，远离劳动，对农业社会中最基本的事务都一窍不通.其余的事情还能搞得好吗？

诚然.我们现在已经远离了古书中所说的那个农耕时代，机械化、自动化乃至数字化将我们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但另一面，我们的智力、体力和精神都面临着退化的危险。可以说，颜之推的提醒依然没有过时。劳动——不仅限于农业劳动——使我们聪慧，使我们强健，使我们充实，使我们懂得合作、懂得珍惜，使我们获得智力、体力和精神等多方面的锻炼，最终成长为一个健全的人。劳动的意义，大约正在于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