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峰
时间来到三年前,凯尔特人球员埃文·特纳在孟菲斯大学的球馆内进行训练,练习之余开始与人交谈。特纳是一名出了名的拳击爱好者,他自称要是自己想的话完全可以成为职业拳手。随后他话锋一转开始谈论队友中哪些人擅长拳击。在他脑海里依次出现了布拉德利,杰·克劳德,但他沉思了一下突然又怒目圆睁,无法相信自己居然把强劲的队友给忘掉了,“马库斯·斯玛特。”特纳惊讶地喊道。
斯玛特是一名极具好胜心的球员,他的竞争意识有时候超出队友们的认知,许多人都认为他是这支绿军的心气魂。虽然他的命中率不高,但他的激情给他带来了一堆不寻常的高光时刻,让他在这个联盟中显得如此与众不同。“他简直就是绿军的代表,”杰伦·布朗说道,“他会奋战到底。”
“我对任何人都不会退缩,我会直言不讳地说出我的想法,我不是来取悦别人的,我是来打球,赢球,同时,直面任何挑战的。”
篮球就是斯玛特的一切,至今他还能回想起自己三个兄弟一起用衣架制成篮筐,将包成球状的袜子投进去之后激动的样子。有时兄弟几个会撞到门,这时妈妈卡梅利亚就不得不出来教训她体格发达的儿子们了。
“我们会把房子弄坏,”马库斯笑着回忆着。
但是单挑和投籃比赛却没能让斯玛特一直开心,他有时候会因为输给兄弟们而懊恼一整天。即使赢了,他也不会过于兴奋,因为他知道失利也许就是下一场。他的兄弟们都很会打球,小他们九岁的斯玛特占不到什么便宜。
乌云密布的日子在斯玛特九岁时到来了,他最年长的哥哥,托德在与癌症长期争斗后,在33岁离世。失去哥哥给斯玛特带来了极大的打击,托德是他人生的引路人,他教会斯玛特怎么系领带,如何熨衬衫。
2004年,当托德不堪病痛的折磨而去世后,斯玛特走上了暴力和愤怒的道路。“很难说清楚我当时怎么了,有人会说我得了抑郁症。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斯玛特说,“在那些困难的时刻里,我依旧有强大的支持和后盾,我的信念使得我无比强大,这帮助我度过那段时光。”
当别人惊奇于斯玛特的拼搏表现时,他会觉得这根本比不上托德的坚强。11年级时,托德因癌症缺席了大半个赛季,重归赛场后他带领兰卡斯特老虎队成为了德州第二,还打进了州际联赛的半决赛。彼时斯玛特还没出生,但在他童年的时光中,所有人都会向他说起哥哥的神奇表现,报纸也将其形容为“逆转男孩”。
失去哥哥托德和母亲的悲痛让斯玛特认识到,有些事情比篮球可重要多了,也让他明白,在场上飞身救球,根本就不是难事。这种心态让斯玛特成为了NBA中最受人尊重的硬汉之一,他的队友们会说,每当有待争的球,他们都坚信斯玛特可以做到。球队主帅布拉德·史蒂文斯曾反复强调,要达到“绿军传统”的标准,斯玛特就是翘楚。
如今,全世界都见证了斯玛特的坚韧,2018年12月,绿军26分大逆转的比赛中,斯玛特最后7.3秒里在詹姆斯·哈登身上造了两次进攻犯规;他在面对比自己高28厘米的克里斯普塔斯·波尔津吉斯时也能稳稳防下;上赛季季后赛第二轮第五场,斯玛特苦苦恳求教练让他去单防76人的达里奥·萨里奇,正是他的成功防守,帮助球队赢下了系列赛。
“我们球队走得越远,马库斯对我们来说就会越重要,球队里正是有了他这样以防守为重的球员存在,队内气氛才会变得更加团结。”杰森·塔图姆说,“他会去抢球,会造犯规,会飞到地板上,会主动防守对方进攻尖刀,能和他一起打球是很棒的体验。”
虽然大家都很喜欢斯玛特,但他在比赛中的部分选择并不是最正确的,本赛季他的使用率已经降到了生涯最低的14.6,但他仍会时不时投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出手然后频频打铁。时不时他也会无法遏制内心的怒火而做出一些冲动的举动,一月,他曾在球队下榻的酒店里拳击相框。因此他缺席了一个月的比赛,在此之前他也曾因为击打对手,或是破坏更衣室而被禁赛。
斯玛特对胜利的极度渴望让他偶尔也会变得不好相处,在杰伦·布朗的新秀赛季中,两人在训练场上经常针锋相对。“我那时是新秀,他对新秀有所要求,”布朗说,“而我不想鸟他。”斯玛特虽然容易冲动,但事后总会竭力在队友心中挽回自己的形象,然后为其做的更多。随着时间推移,布朗开始了解斯玛特没有恶意,两人现在更了解彼此了。
“有人就是有数学天赋,对我来说,防守就是天赋。”
“我新秀赛季时,马库斯就是个混账,”布朗笑道,“他对待我的态度非常不友好,但慢慢的我发现这正是他可爱的地方。斯玛特是个非常真实的人,跟他相处的时间久了,我们学会了尊重和爱彼此。”
在生活中也没几个人能像斯玛特一样努力,关于他争强好胜的故事远不如他在NBA的表现为人所知。六年来,他一直在为谁赢了一场午夜网球赛,而和自己高中助教肯尼·博伦争论不休。那是一次赛季结束后,斯玛特和自己亲近的儿时伙伴小菲尔·福特一起挑战博伦以及福特的爸爸。他们来了一场双打比赛,博伦和老福特都是网球爱好者,但斯玛特一如既往的自信,觉得自己必定能够赢下比赛。据博伦说,随着午夜接近,他和老福特已经建立了不小的领先优势。当时还有一局没打,但球场灯光午夜12点就自动关了。灯一关,斯玛特就开始抱怨自己运气不好。
“我们把他们给虐了,但是他想继续打下去,他很生气,也许是他觉得能逆转。”博伦说。
对斯玛特来说,有没有人看不重要,赌注很少没关系,但是悬殊的比分让他的竞争心无法接受。
“直到今日他还会跟我争论,他会不停地跟我强调‘你没赢。”博伦说。
斯玛特则认为,他跟小福特在球场上压制着博伦与老福特,而灯光则是他们为避免输球设下的圈套。“你知道这帮老家伙是什么样的,”斯玛特说,“就跟你爸很难接受你终于能打赢他一样,他不想服老,所以要想些伎俩来对付你。”
和很多兄弟们一样,斯玛特兄弟几个也都会为了一些小事而争,例如谁能先到厕所,人行道上赛跑,谁能先吃到东西,斯玛特很快就适应了这一切。“在我家,你想要什么,你就必须得说出来。”斯玛特说,“要是你不说,你就会被忽略,所以对于我想要的,我从来都是直接开口。”
在球场上,斯玛特也经常会给队友喊防守任务或指示,艾尔·霍福德对斯玛特在攻防两端的球商赞不绝口。斯玛特的强硬会让人忽略他对于战术的敏感性,这也是他在2014届新秀里,胜利贡献值排在第11的原因,即使他在所有首轮秀里投篮只能排在倒数第一,但他的球商帮助他在第六位被选中。上赛季斯玛特在场时,凯尔特人每百回合要多赢4.7分,今年这个指数仍然很高,斯玛特的平均正负值是+5.3。
“他从来不会闭嘴,说好听点,他是场上的教练,”博伦说,“要是以后他想往教练这方面发展,他肯定能做的非常成功,他知道说什么,什么时候该说,什么场景可以说。我敢肯定,所有的防守任务,每个球员该去哪,每个对手要做什么,都在他心里排得清清楚楚。”
博伦说,斯玛特进入高中时的首选项目是橄榄球,也许正是他在橄榄球场上观察局势的能力,帮助他在篮球场上仍能本能地了解场上发生的一切。至于斯玛特是怎么学会防守的,他仿佛就是天生的防守专家,当他在防守对方球员的时候,他本能地就是知道怎么做。“有人就是有数学天赋,”斯玛特说,“对我来说,防守就是天赋。”
斯玛特认为他的贡献被低估了,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应该入选最佳防守阵容——本赛季他终于如愿入选。他知道自己在防守端的精彩镜头上不了EPSN,也无法帮他在全明星中拉票,但他从不抱怨自己的角色,只要能帮助球队赢得比赛,一切脏活累活他都愿意干。更重要的是,他要证明,母亲和兄长的生命在他身上得到了延续。
很久以前,斯玛特见过托德健康的时候,他带着弟弟们去购物,或者带妈妈出去玩。托德从不抱怨自己的病痛,他知道自己最终赢不了癌症,但却乐观地面对一切,他不知疲倦地将马库斯和兄弟们打造成优秀的人才。现在的马库斯认为托德是上帝派来的天使,告诉这个家庭如果“坚持到底,聚精会神,心存信念”的话,会有怎样的事情发生。
激励,“一想起托德, 想起他在重病中仍能保持微笑,享受生活……而我是健康的,为什么我不能乐观地面对一切呢?”对此,斯玛特则说,“他就是那个一切都优秀过我的哥哥,他的英年早逝太过可惜,但我认为无论是谁,只要他出现过,那他经历的一切不是为他而发生,而是为他身边的人。我哥哥就是这样,他的疾病和他无关,他的病痛和他无关,他来到世上,他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然后他就走了。”
当问及自己偶尔的过激过失行为时,斯玛特也会承认有时他需要更多自制。但他也想要别人知道,这些过失和他拯救比赛的英雄气概,源于同样的心态。“无需改变什么,做的不好的时候人们会想要改变你。但我就这德性,我们赢球的时候,人们就自动忽视这个问题。”斯玛特说,“那为什么在输球的时候这就会是问题了?我什么都无需改变,我就这样。我只会保持自我。虽然我可能得更明智点,但我会继续保持侵略性,我会把场上时间都当做我在场上最后的时间,全心投入在场上。我对任何人都不会退缩,我会直言不讳地说出我的想法,我不是來取悦别人的,我是来打球,赢球,同时,直面任何挑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