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宏
再战小说后,这是我的第二个作品。原本想把它写成中篇小说,和第一个还有已经完成的第三个构成系列,不承想一脚没刹住,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对我来说,这也算是一个小惊喜,就像一个还没想清楚做母亲的女人意外怀孕了。
十几年前,我措手不及地放下了小说,原因可谓五花八门,其中有一点让我心如死灰。我把刚完成的一个中篇小说《随身携带的故乡》存在电脑里,儿子稀里糊涂地把它弄丢了。我的伤心可想而知。后来,我找来几个高手找啊找啊,无奈这个小说就像一声喊叫被风带走了。我一气之下说了儿子几句,儿子却翻了一个白眼说,你这些东西都是胡编滥造的,发表了也没人看,丢了就丢了。那个中午对我来说几乎是致命的。我反复地回想着儿子说的话和说话时的表情,心里五味杂陈。现在,儿子也拿起小说当手艺,当然不会再说这种没轻没重的话,而且他还把此事写进了一篇随笔,我看得出他的愧疚和刻骨铭心。但是,我放下了小说也是事实。
说放下了小说也不是事实。不写小说的日子我认真地做两件事:一件是读诗歌,偶尔也读读小说;另一件就是经常和朋友们“CK”。说到“CK”,其实“C”就是吃饭喝酒,“K”就是K歌。我的朋友不少,几乎个个能喝会道。这些人有豪气,有财气,也有戾气,喝了酒就感觉千帆过尽,讲各种各样的历险,讲活色生香的情史或情事,然后色迷迷地笑两声,现场气氛相当燃。十几年来,我坚持把这些人这些事这些夜晚收纳在心底。我知道,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呼唤我;我也知道,我一直就喜欢这个声音。
又是台风季节,靠海吃饭的人每天心里都有呼呼的风声。我有一个朋友就在老家的海洋牧场里养殖大黄鱼。前年夏天,一场爆发性鱼类传染,让他损失了上千万。去年夏天,一个台风,又把整个海洋牧场刮瘫了,大黄鱼逃窜殆尽,几年的心血一夜之间化为乌有。前几天我见到他,头发都白光了。现在,朋友重拾信心和智慧,正在恢复对海洋牧场的重建。朋友啊,在这些卑微的文字里我诚挚地为你祝福!
而今,“死灰”复燃,我的夜晚一直被文字照亮着。我喜欢放松的写作,不喜欢把一个故事说得比念讲话稿还正经。一走进文字,我就会想起朋友们,以及那些“CK”的日子。一个朋友就是一朵花。几十年来,我的路上鸟语花香。我想有必要重复一下小说里的这句話:
愿我写下的每一个字都有故乡,愿我路过的每一个春天都开满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