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敏
摘 要:安吉拉·卡特的《与狼为伴》通过对传统社会中女性被动和新时代下女性主动的对比,批判了父权制社会中男女不平等的社会现状,打破了传统观念中女性他者和男性自我的固定模式,以此来颠覆传统社会人们对女性和男性固定特质的认知,从而建构女性主体意识。
关键词:安吉拉·卡特;与狼为伴;女性主体;建构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9)-24--02
引言:
安吉拉·卡特是二十世纪最有名的女性作家之一,她将女性主义融于魔幻现实主义手法塑造出多个风格迥异的作品,与狼为伴就是其中之一。历来学者多对卡特与狼为伴的分析囿于父权制社会下女性的压迫,和女性对父权制社会的反抗等以及本文与夏佩罗版中的互文性等,但是很少有人涉及到本文实则是对女性主体的建构。本文着眼于结构主义视域下女性主体的建构。
苏珊·菲里斯和马洛里·杨认为女性文学应该推动女性主义的政治运动和再现女性在父权文华中的斗争以及刻画坚强的女强人形象而后女性主义文学应该着眼于女性在当下文化语境的真实状况。即,女性主义争取的政治权力,而后女性主义争取的是社会权力,他们想要通过建构女性主体身份来打破男性主体主导的社会局面。
一、女性行为建构主体
《与狼为伴》共分为两个部分。在第一部分中,卡特通过对女巫,和新婚夜失踪丈夫的新娘的故事的描写塑造了一个与时代相悖的女性形象以及在第二部分中通过对小红帽“男性特质”和新女性小红帽与传统女性外婆的不同结局的描写,意在塑造新时代女性主体意识。
伍尔夫认为女性的男性特质在成长的过程中,被父权制社会“阉割”了,所以女性并不是天生成为女性,而是社会造就了女性[1]。贝蒂·福里丹传统观念对女性角色的定位限制了女性能力的发展和对理想的追求[2]。
在《与狼为伴》第一部分中,女巫受丈夫离弃的刺激,将婚礼上的客人变成狼人[3],这一描写旨在将狼与男人的意象结合起来,因为狼与男性是不可分的,就如男性作为父权制社会的统治者一样,生活在森林中的狼处于食物链上层,是森林的统治者,而男性作为人类社会的统治者,处于人类社会的上层,是掌权者和当政者。而相对而生的女性便是男性的所有物。圣经《旧约》中说到上帝在造人时怕亚当寂寞,便取出亚当的一根肋骨为亚当造出一个伴侣名为夏娃。由此可见不管是在社会现实中还是在宗教中女性都是依附于男性的。
在传统版本《小红帽》故事中,不管拯救者猎人或攻击者狼,都因为其雄性身份从而被赋予了主动性,而作为女性的小红帽则处于被动的地位,她认命般的等待着狼把她吃掉,等待着猎人的拯救,完全丧失了自我主动的能力。而卡特笔下的小红帽则颠覆了传统的性别观,摆脱了女性胆怯弱小的形象,靠着智慧和勇气,成功从狼口脱险,从而打破了女性被动惯例。小红帽的生与外婆的死形成对比,从而预示着女性主体自我的重生与建构。波伏娃认为,女性在成长的过程中,母亲会根据社会惯例让她遗忘或者丢弃自己的男性特质,成为传统社会价值观下十足的女性形象,成为男性的附属品存在,负责家里一切大小事务和养育子女。而卡特笔下的小红帽一反女性气质的常态,重拾男性气质并成为一个拥有主动性的女性。当走在森林中听到狼嚎时,小红帽握刀的行为,预示着她想像男人一样去战斗,这时的她俨然成为了一个斗士,成为一个英雄的形象。在和猎人打赌时,默许了猎人亲吻的赌注,也昭示了她内心对爱情的渴望,她并未像其他女性一样拒绝这一“无理”的要求。青春期的小红帽对男子的爱慕昭然若揭。
聪慧机敏的小红帽一走进外婆的房子,就发现了圣经的反常,面对狼人,她并未怯懦,还以一己之力消除了狼的吃人欲望。她没有将围裙或圣经扔向狼以祈求上帝的庇佑,而是沉着冷静将凶狠残暴的恶狼的食欲转化成为肉欲,卡特笔下的小红帽是新时代女性,她们蔑视女性在传统社会中的被动地位,以一己之力对抗邪恶势力,以行动塑造女性自我[4]。
二、女性在爱情中建构自我
卡特通过对男性主导的婚姻爱情的颠覆,突出新时代下传统社会价值观的解体和新的社会观念的形成,以此来建构女性在爱情婚姻中的自主。
父权社会时期,男性就制定了一系列的法规和社会惯例来约束女人的行为,使得女性处于依附地位,成为了男性社会中的“他者”[5]。即使是在婚姻中,女性依然处于被动地位。她们的结婚对象由两个群体的男性来决定,即女性父亲和男方,女性与男方的结合是为了保证双方利益的获取或最大化,女性意见微不足道,她被认为是一种附属品,必须满足双方的条件,在婚姻中,女性的也只是生殖和满足男性欲望。虽然随着社会的发展,女性的社会地位有所改观,但是女性在婚姻中还是难以取得与男性同等的地位。
在第一部分中,将来参加婚礼的客人变成狼的女巫,无疑对传统女性无助可怜形象的颠覆。在这里女性俨然成为了执法者,惩罚那些出轨的丈夫。一名在新婚夜丈夫失踪的女性,擦干眼泪嫁了第二个丈夫,打破传统社会女性是作为男性附属和男性财产存在的角色。用斧子杀死第一任丈夫的女子的行为,是对传统社会女性地位的反抗,这点可以第一任丈夫刚一进门便叫嚣让女子服侍自己的行为可以看出,男子代表的是传统社会的男性主体,女子杀死男子,代表了女性对男性主体行为的不满与反抗。
第二部分中小红帽在与狼人的斡旋中,并不是一味地顺从,首先利用自身的外貌条件,对狼人化身的男子实施诱惑,继而发现狼人的真面目并未惊慌失措,没有渴望别人的拯救,而是沉着冷静的主动出击,她运用自己的智慧,脱下如血一般的红斗篷,将狼人的食欲转化成肉欲,唤起狼人中人性的一部分,并在这个过程中化被動为主动,从而挽救自己的生命[6]。小红帽献祭一般地将自己年轻的身体奉献出去,为的不仅仅是挽救生命,而是对男权社会的一种颠覆,颠覆女性被动他者的地位,继而塑造新时代女性主动独立的形象。
三、新时代女性地位的建构
卡特通过对传统社会的女性死亡和新时代女性的新生的颠覆,来建构新时代女性在社会中的地位。
《与狼为伴》出版于20世纪七十年代,正值西方女性主义运动时期[7]。作为女性主义者的卡特对传统女性的扭曲心灵十分憎恨,她想塑造一个新时代的女性形象来推动女性主义的发展。传统女性,尤其是母亲会将自己的女儿看成是自己的替代品,她们想用一个被她视为他者的人来弥补自己的劣等性,并以此来享受凌驾于他者之上的优越感。作为男性社会的“他者”,外婆是为了外公的存在而存在,外婆作为一个传统社会价值观忠实的拥护者,她有意将小红帽培养成其继任者,因为她妒忌小红帽青春和刚刚发育的乳房,小红帽的年轻貌美不仅使外婆显得更加衰老和丑陋,诱惑着男人和狼,男人往往喜欢充满朝气的年轻女子而狼更喜欢鲜嫩可口的食物。在森林中,当小红帽对男子的主动更是打破了传统社会的价值观,她用自己年轻的身体解除了狼人戒心,最后在狼的臂弯里熟睡,而床下外婆发出的抗议骨头,预示着外婆的愤怒和哀怨,她愤怒小红帽的无耻行径,她哀怨万能的上帝没有拯救自己的子民,撒旦女儿一般的小红帽却能从狼口脱险。外婆的死亡代表着社会对传统价值观的淘汰和对新时代价值观迎接。
外婆代表着因循守旧的传统女性,她的死亡预示着传统女性难以适应新社会的发展,必将退出历史舞台。小红帽代表着新社会的新女性,她的生,预示着新社会时期新女性的崛起。文本第一部分中,做通心粉女人和第二部分中外婆,这两个传统社会女性,代表着被剥夺了社会身份的传统女性被男性禁锢于家中,成为“家中的天使”,她们恪守妇道,足不出户,遵守传统社会规范。而他们的死亡,凸显出传统的社会规范不在适用于现代社会的变化。
西方传统社会价值观建立在信仰之上。信徒认为,只要虔诚的信仰上帝,万能的上帝就会帮助我们度过一切苦难。而被狼吃掉的唱赞美诗的老头,是卡特以此来讽刺万能的上帝的形象。第二部分中,外婆教导小红帽,遇见狼时要将圣经和围裙扔向狼[8],显然这是笃信上帝的信徒们的做法,他们相信,圣经是上帝的意旨,自然有庇护信徒的力量,但是当狼扑向外婆时,以圣经护体的外婆还是死了。或许外婆到死都未明白,为何上帝会袖手旁观。外婆的死是必然的,因为以外婆为首的传统社会价值观已经被历史的车轮碾压。
总结:
卡特笔下的小红帽是新时代女性的代表,她集独立自主、自信理智、年轻貌美等优点于一身,她的年轻象征着新时代女性价值观的新生,她的自信昭示着新时代女性价值观必然取而代之传统价值观,她的独立预示着新时代女性不再成为男人的附庸,而要做自己的主人。卡特通过对小红帽的生和外婆的死的结局的安排,充分表达了她对传统女性价值观的厌弃和对新女性价值观的喜爱。卡特呼吁女性要站起来,成为独立自主的人。
注释:
[1]弗吉尼亚·伍尔芙.《一间自己的房间》[M].吴晓雷译.陕西:陕西师范大学出版总社,2014第114页。
[2]贝蒂·弗里丹,《女性的奥秘》[M].程锡麟,朱徽,王晓路译,广东:广东经济出版社2005,第96页
[3]Angela Carter.The Company of Wolves. TheNorton Anthology of Literature by Women:The Tradition in England[M].New York:W. W. Norton &Company Ltd.,1985.
[4]江妍,孙妮,小红帽女性形象重建——结构主义视角下的《与狼为伴》[J].《长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第7期第924-927页。
[5]西蒙娜·德·波伏瓦,《第二性》[M].郑克鲁,译.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第126页。
[6]熊义信,论《与狼为伴》中二元对立的颠覆与女性的自我觉醒[J].《长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第2期,第153-154页。
[7]裔昭印,《西方妇女史》[M].北京:商务印书馆, 2009.
[8]Angela Carter.The Company of Wolves[M]. The Norton Anthology of Literature by Women:The Tradition in England[M].New York:W. W. Norton &Company Ltd.,1985.
参考文献:
[1]Angela Carter.The Company of Wolves[M]//Sandra M Gilbert,Susan Gubar. The Norton Anthology of Literature by Women:The Tradition in England[M].New York:W. W. Norton &Company Ltd.,1985.
[2]貝蒂·弗里丹,《女性的奥秘》[M].程锡麟,朱徽,王晓路译,广东:广东经济出版社2005,第96页。
[3]弗吉尼亚·伍尔芙,《一间自己的房间》[M].吴晓雷译。陕西:陕西师范大学出版总社,2014第114页。
[4]江妍,孙妮,小红帽女性形象重建——结构主义视角下的《与狼为伴》[J].《长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第7期第924-927页。
[5]熊义信,论《与狼为伴》中二元对立的颠覆与女性的自我觉醒[J].《长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第2期,第153-154页。
[6]西蒙娜·德·波伏瓦,《第二性》[M].郑克鲁,译.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7]裔昭印,《西方妇女史》[M].北京:商务印书馆, 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