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艳敏
摘 要:鲁迅和沈从文都是中国文学史上举足轻重的人物,两个人的作品中都体现了对国民性的批判,然而立足点又完全不同。鲁迅立足于对“丑”的批判,沈从文在对“美”的赞美中否定“丑”。
关键词:鲁迅;沈从文;国民性批判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9)-24-0-01
鲁迅和沈从文的作品都充满着浓厚的人道主义精神和人文意识,都对人性有着独到的见解,关注国民性。以鲁迅的《阿Q正传》和沈从文的《边城》为例,本文尝试探讨鲁迅和沈从文对国民性的关注有何不同。通过比较发现,对国民性关注,鲁迅重视对国民性中“丑”的揭露,沈从文重视对国民性中“美”的显现。这样对国民性关注点的巨大差异,使两人形成了完全不同的个性鲜明的文学艺术风格。
一、人物形象塑造
以作品中的主要人物形象阿Q和翠翠为例,对“丑”“美”进行比较。阿Q作为鲁迅笔下人性“丑”的集中表现,是鲁迅批判国民劣根性的代表。阿Q是一个不知名姓的底层小人物,他最典型的性格特征是“精神胜利法”。阿Q展现的是人性的自欺欺人、妄自尊大、愚昧麻木、奴隶意识……在现实世界里,阿Q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不论是在与未庄各色人等诸如赵太爷、假洋鬼子,甚至在革命的浪潮中,阿Q作为一个不知成功为何物的失败者的地位始终没有变化。精神胜利法是阿Q的“生存法宝”,通过瞒、骗、遗忘和转移失败的方式,阿Q获得精神上的“大获全胜”。比如说阿Q认为“生平第一件的屈辱”,是被王胡打,毫无羞耻感地讨饶“我是虫豸,还不放么?”过后说一声“儿子打老子”便“心满意足的得胜”了。这种“胜利”在阿Q的世界中不胜枚举。这种国民劣根性中的自欺欺人的精神胜利法在阿Q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阿Q也因此成了展现国民劣根性的一面镜子。鲁迅通过阿Q揭露和批判了国民性中的“丑”。
和阿Q的“丑”对比,沈从文笔下的翠翠是一切“美”的显现。翠翠生于自然,长于自然,“触目为青山绿水,一堆眸子清明如水晶……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大自然赋予了翠翠美丽强健的身体和蓬勃生机的生命力。翠翠是自然之子,浑身充满了一种灵性的美,她热爱自然,融于自然,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体现了一种自然美。翠翠天真、淳朴、真诚,有一颗善良的心。她与爷爷相依为伴,每日帮着爷爷渡船,从不觉得生活枯燥乏味。她全身心地充满力量地生活着,把日子过得热气腾腾,生命中的每一天都是扎实地走过。在这种简朴的生活劳动中,形成了翠翠勤劳、坚韧、充满生命力的美好品格,孕育了翠翠身上的人性美。翠翠的美还体现在她对爱情的纯洁和坚贞。翠翠的爱情虽不圆满,但她为爱情矢志不渝、永远跳动的心,塑造了翠翠身上与众不同的美。
二、时代背景的描写
以小说中的人物的生活环境为例,对“丑”“美”对比。阿Q生活的未庄是一个封闭落后的农村。数千年的封建专制统治、宗法等级观念、封建伦理道德都深深地 积淀在这个封闭狭小的空间里和烙在人们的灵魂里。这里处处体现着等级尊卑意识。如未庄个通例,被一般人打了,就不算事,但倘若被一个名人如赵太爷打了,则“打的既有名,被打的也就托庇有了名”,被赵太爷打了耳光的阿Q为此还风光了一段时间。这种“通例”使人和人的交往中掺进了功力和恃强凌弱,失去了人性中的人情和温情。同时,未庄的封闭落后还使得这里的人安于现状,愚昧麻木。未庄呈现给人的感觉就像一潭臭烘烘的死水,阴暗,闭塞,冷漠,麻木,在历史的年轮中停滞腐烂。这种环境的“丑”,也体现了鲁迅先生对当时社会黑暗的揭露和批判。
翠翠所在的湘西茶峒世界,人与自然,人与人,一切都那么和谐的相处着,这里的生活蓬勃而充满生机,这是一个充满“美”的世界。在小小的边城里,处处充满了爱,充满了对生命,对生活,对他人的爱。如管渡船老人从不考虑得失功利;船总顺顺大度洒脱,对于他人一向“慷慨而又能济人之急”;顺顺的两个儿子也是不拘隔套,豪放豁达之人。在这里,仿佛不存在人性的恶,一切都是美和善,人与人的相处都是真诚和朴实,即使是毫不相关的陌生人,在这里也可以获得来自他人的关心和爱护,体验人间的温情与大爱。
三、国民性批判的方式
对国民性的反思批判方式,鲁迅通过揭露“丑”批判国民劣根性,以唤醒麻木的国民。而沈从文通过展现“美”,来感召唤醒国民。在《阿Q正传》中,鲁迅整体给我们呈现的都是“丑”和“恶”,不管是阿Q,未庄,还是革命,都是荒诞可悲,可恨可笑。这里充满了一种阴暗昏沉的色调,充满了一种“呐喊”不出的压抑和绝望。鲁迅正是通过这种对“丑”的无情揭露,达到了批判国民劣根性,唤醒麻木国人的目的。鲁迅笔下的“丑”超越了时空,在当下仍具有发人深省的强有力的力量。
沈从文对美有着一种敏锐和执着。在沈从文笔下,湘西茶峒这个小小的边城充满了自然美、人情美、人性美。沈从文正是通过对这些美的生动的展现,使《边城》有了不同于它温柔缱绻的风格的强有力的批判力度。在对自然和未经开化的湘西世界的赞美中,在对这种与世隔绝、未经玷污的淳朴、真诚的人性“美”的歌颂中,还蕴含着沈从文对城市文明的不满,对人性扭曲和道德淪丧的警醒和批判。沈从文正是在这种对“美”的显现中,批判了“丑”,唤起了人性中的爱与善。
总之,不论是对“丑”的揭露,还是对“美”的显现,鲁迅和沈从文都是殊途同归,他们的目的都在于对国民性的揭露和批判。他们对国民性的反思和忧虑超出了个人视野,他们的批判深刻而有力度,唤醒了一代又一代麻木不醒的国民。
参考文献:
[1]沈从文.《边城》[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7.
[2]鲁迅.《鲁迅全集》(第1卷).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