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风景园林规划设计典型范例研究——奥姆斯特德及其比特摩尔庄园作品

潘剑彬

朱战强

付喜娥

丘林润

象伟宁*

弗雷德里克·劳·奥姆斯特德(Frederick Law Olmsted,1822—1903，以下简称“奥姆斯特德”)是美国风景园林师、新闻工作者及社会批评家，被公认为“美国风景园林之父”[1](图1)。在其近40年的风景园林实践经历以及数百个规划设计作品中，很多项目即使今天在国际上也具有广泛的社会影响力及学术研究价值，例如纽约中央公园(New York Central park)、波士顿“翡翠项链”公园体系("Emerald Necklace",Boston)等[2-7]。另外，哈佛大学设计研究生院风景园林系卡尔·斯坦尼兹(Carl Steinitz)教授在其报告和著述中多次提及奥姆斯特德作为美国当代最杰出风景园林师的两大主要贡献，一是其对“优胜美地国家公园”(Yosemite National Park)的设立所作的决定性贡献；二是其领衔的规划设计管理团队在“比特摩尔庄园”(Biltmore Estate)项目中具有前瞻性、开创性的示范性工作，及该工作对120多年来美国国土景观和森林经营实践的决定性影响[8-9]。

近年来，得益于中国国内的城市化进程以及对自然保护地的重视，奥姆斯特德的典型代表性项目也在国内以各种形式得以广泛报道，但其具有典型意义的比特摩尔庄园项目却未见深入报道及分析[10-12]。本文的写作目的在于为弥补此项缺失，抛砖引玉以引发业界讨论，最终目的是为国内的城市规划、风景园林等行业从业者进行研究与实践提供有价值的参考。

1 比特摩尔庄园概况及项目背景

1.1 比特摩尔庄园概况

19世纪80年代，时值“镀金时代”(Golded Age)高峰期，当时的美国首富威廉·范德堡(William Henry Vanderbilt)的幼子乔治·华盛顿·范德堡二世(George Washington Vanderbilt Ⅱ，以下简称“范德堡”)[13]在游历至北卡罗来纳州阿什维尔(Asheville，North Carolina)时，对这里的自然景观及气候非常满意，决定在此修建避暑别墅。于是在此区域集中购买了700多幅农场、林地及墓地，所以比特摩尔庄园最初占地面积高达510km2(北京市海淀区辖区面积为430.8km2)。1888年，范德堡聘请美国国内当时已极具名气的风景园林师奥姆斯特德及建筑师理查德·亨特(Richard Hunt，以下简称亨特)(在此之前设计了美国自由女神像底座)为其规划设计并历时6年时间(1889—1895年)建成该处庄园[14](图2)。

范德堡去世后，1914年其遗孀将庄园所属林地352km2卖给美国联邦政府，该处林地也是皮斯加国家森林(Pisgah National Forest)的核心部分，并成为美国东部最早的国有森林之一[15]。后经数次土地交易，庄园面积大大缩小，目前占地面积仅为32km2。

目前，庄园属于美国国家史迹名录(National Register of Historic Places，NRHP)和国家历史地标(National Historic Landmark，NHL)，包含主建筑在内的庭园区、道路、水体和森林被整体保护。

1.2 奥姆斯特德及其项目设计经营团队

图1 奥姆斯特德(1822—1903)(画像背景为比特摩尔庄园)

图2 庄园建设过程的几位重要人物(引自庄园官网)

图3 庄园主体建筑(Biltmore House)(引自庄园官网)

奥姆斯特德本人社会阅历极其丰富，早年曾做过测量员(1840年)、农夫(1846年)、杂志编辑(1855年)以及作为水手到达中国(1842年)。从1852—1857年，作为《纽约时报》的创立者之一并以记者身份深入南方调查以及报道美国南方蓄奴州的社会状况。1857年10月，因为认为奥姆斯特德更加了解土地及土壤，英美建筑师和景观设计师卡尔弗特·沃克斯(Calvert Vaux)力邀其作为合作者(Junior Partner)参加纽约中央公园方案的竞标，其作品“绿草皮”在1858年4月被中央公园董事会宣布为中标方案。不仅如此，奥姆斯特德还被聘为总设计师负责设计、建造及运营中央公园。1860年初，因中央公园财务管理问题，奥姆斯特德被迫离开纽约中央公园项目并参与到南北战争中，创立了美国卫生委员会(红十字会前身)以及在加州担任了一段时间的金矿管理者。1865年秋，纽约布鲁克林公园和加州展望公园建造提供的机会使奥姆斯特德重新回到景观设计行业并与卡尔弗特·沃克斯再度合作并合伙成立了景观设计公司。从此以后至1895年，奥姆斯特德本人主持完成数以百计的风景园林规划设计项目。其中，规划类项目涵盖城市规划、土地利用规划、自然保护地规划(优山美地国家公园、尼亚加拉瀑布Niagara Falls)等；风景园林类项目涵盖城市绿地系统(波士顿“翡翠项链”公园系统等)、城市公园及广场(纽约中央公园、布鲁克林景观公园及漫步广场，旧金山公共广场等)、大学校园景观(斯坦福大学、耶鲁大学、康奈尔大学等)。1895—1950年，奥姆斯特德景观设计公司在其继任者的主持下，在美国及加拿大开展了大量的城市公园、校园景观设计项目。据统计，在奥姆斯特德及其继任者完成的项目中，仅校园景观项目就达355项。

建筑师理查德·亨特参考位于法国和英国的文艺复兴时期的城堡设计了比特摩尔庄园主体建筑，总建筑面积达16622.8m2，其房间数量多达255个，目前仍为美国最大的私人住宅单体建筑，被视为“镀金时代”的象征之一(图3)。被美国建筑师协会评选为美国国内最喜爱建筑第8位(2007年)。

奥姆斯特德推荐吉福德·平肖(Gifford Pinchot，1865—1946，以下简称“平肖”)[16-17]和卡尔·申克 (Carl A.Schenck，1868—1955，以下简称“申克”)[18-19]2位林学家加入项目团队，负责创建“自维持”(Self-Sustaining)森林经营系统。平肖于1889年毕业于耶鲁大学后先后在法国、德国等欧洲国家游学，并接受了当时先进的森林经营理念。1890年底回到美国后受邀在比特摩尔庄园开展美国最早的森林保育运动以及科学的林业实践活动。1898年，由于其从事的森林保育工作的广泛社会影响力，Pinchot受命出任美国农业部林业局(后改名为林务总局)第一任局长，并因在自然保护史上的卓越贡献被誉为“美国自然保护之父”。申克生于德国，在1895年获得博士学位后即接受奥姆斯特德邀请赴比特摩尔庄园进行森林经营工作。申克于1898年在庄园内创建了比特摩尔林业学校(Biltmore Forest School，1913年迁至德国)，开展了美国最早的林业专业教育[19]。所以，比特摩尔庄园是美国最早的林业实践以及“实践式”林业教育的发祥地，所以也被称为“美国林业诞生地”(Birthplace of American Forestry)[16]。

奥姆斯特德还邀请被称为“百科全书式的(Encyclopedic)”的昌西·比德尔(Chauncey Beadle，1866—1950，美国著名生物学家及园艺学家，先后毕业于加拿大多伦多农学院和美国康奈尔大学，以下简称“比德尔”)[20]担任庄园主管。后来，比德尔一直将庄园作为基地历时60年收集本土杜鹃花及其他植物品种，最终形成了庄园的杜鹃园(Azalea Garden)和春景园(Spring Garden)。

2 庄园景观特色分析

2.1 庄园景观营造的理论及社会背景

图4 建筑首层向西北远眺皮斯加山(Mount.Pisgah)及蓝岭山脉

图5 玫瑰园远望庄园主体建筑(引自庄园官网)

图6 灌木园

图7 庄园主体建筑及意大利园(图中近端为中轴草坪喷泉，远端为蓝岭山脉)(引自庄园官网)

由于历史上美国与欧洲国家尤其是英国之间的文化关联，目前较公认的说法是美国的风景园林运动及形式受到了英国园林的深刻影响[3，8-9，12]。而源自于18世纪初英国的“自然风景式园林”并非其独创，而是在摒弃原来意大利几何式园林的基础上由造园家William Kent、“Capability” Brown、Humphrey Repton等人由传入欧洲大陆的反映东方(中国和日本)宫廷生活的版画中汲取灵感并结合英国的自然条件最终形成的，这一园林形式随即在美国也被接受，但还仅限于私人庭园[4，12]。英国的公园运动(Public Park Movement)源自于Joseph Paxton于1847年设计并开放的伯肯黑德公园(Birkenhead Park)，该公园在奥姆斯特德结合早年英国的游历于1852年出版的《美国农夫在英国的游历与谈话》(Walks and Talks of an American Farmer in England)一书中称为“人民的公园”(People's Garden)。该运动随即影响到美国，纽约政府1858年前后启动了中央公园项目[3，10，12]。

比特摩尔庄园项目之前，奥姆斯特德本人在美国进行风景园林设计项目达30年，已完成并被普遍接受的以纽约中央公园为代表的数百个有影响力的风景园林作品，所以其基本思想、手法及作品已经基本上成熟并被普遍接受。

2.2 庄园山水格局及景观规划设计

奥姆斯特德首先在庄园510km2的区域内选定了建筑基址，以景观为主要因素确定建筑背向西北面朝东南，以及以观景为目的的建筑首层窗高度(图4)。在主体建筑主朝向——东偏南方向环绕布局4处主题庭园(意大利园、灌木园、玫瑰园和墙园)及景观中轴(图5～7)，西偏北方向通过环绕庄园的法兰西布罗德河远眺约20km外、海拔1744m的皮斯加山[Mount.Pisgah，属于美国东部蓝岭山脉(Blue Ridge Mountains)的一部分](图4)。为取得最好的景观效果，庄园的土石方工程接近千万立方米。

在奥姆斯特德的诸多风景园林设计作品中，均将水作为重要的景观元素来对待并极其善于处置自然水体，比特摩尔庄园亦不例外。法兰西布罗德河(French Broad River)将庄园分成东西两部分。2处较大水面鲈鱼池(Bass Pond)和泻湖(The Lagoon)均位于东侧这一主要景观区域。其中鲈鱼池接收来自北部的斯旺纳诺阿河(Swannanoa River)和东部的山体溪流来水形成。奥姆斯特德通过深挖池底及去水口筑坝的方式极大地扩大了原池塘的水面，并引导去水漫过水坝形成瀑布，最终汇入法兰西布罗德河(图8)。因瀑布高度近10m，所以鲈鱼池水面大小及水位稳定，不会因为雨季的山洪和非雨季的枯水季节而显著变化，基本不会发生河水倒灌的情况(图9)。鲈鱼池桥横跨汇入鲈鱼池的东部溪流，连接庄园区主要道路体系，该桥也是远眺鲈鱼池水面的绝佳位置(图10)。泻湖位于紧邻法兰西布罗德河并位于其自然落差较大处，其形状沿河流呈现长圆形，因水面较广阔，水面之上还有2座小岛(图11)。该水面水源利用河流自然落差在上游方向就近通过水闸及涵管引自河流，因河道自然落差较大，所以在河道下游的水面出口水闸位置能够形成小型跌水景观。因泻湖水闸可以根据河流水量进行自由控制，所以泻湖水面在多季节也可以保持稳定并为庄园区农田和园林区灌溉提供稳定水源。

2.3 庄园道路及植物景观体系

奥姆斯特德规划设计了庄园全长5km的连接道路体系，不仅将其视为基础设施，更注重其本身的景观展示功能。他希望观光者在游览庄园的过程中，在道路上即可以观赏到各种各样的植物，就像是观赏“画廊墙壁上的画”("paintings on the walls of a gallery")(图12)。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奥姆斯特德精心地设计了庄园“前导路”(入口区道路)等重点区域的植物景观：由路肩到林地内，最靠近路边的是杜鹃等低矮开花灌木，然后是山茱萸(北卡莱罗纳州州花)等大灌木，接着是小乔木，高大的松柏和长寿树种作为道路植物景观背景；道路沿线区域空间开合有度、柳暗花明，局部区域视线极度开敞，可见到优美的林冠线和林缘线，局部区域密植竹林。他说“这种植物配置……可能是杂乱不规则的，当然，也是充满想象力的”。后来，比德尔在道路植物景观的“精华段”基础上进一步丰富，最终形成了杜鹃园和春景园(图13)。

为了保证庄园景观的丰富性、多样性及其自维持能力，奥姆斯特德将植物作为庄园生态系统营造的主要元素，同时也构成其景观基底和主体。围绕主体建筑设计的4个主题庭园的植物材料清单多达669种(含品种)，共43382株。据庄园种植负责人比德尔统计，截止到1893年，庄园区域已种植植物2870678株，另外，庄园苗圃购买并保育植物209925株；自繁育植物2935615株；收集当地植物366527株，这些植物将陆续全部用于庄园区植物景观及木材经济林。大量的植物构成了庄园景观的绿色基底，并为庄园区域的生态系统稳定创造了基本条件。

图8 鲈鱼池南侧水坝及瀑布景观

图9 鲈鱼池西岸东向远望鲈鱼池桥

图10 鲈鱼池桥西向远眺水面

图11 泻湖远望庄园主体建筑(可见小岛)

3 庄园“自维持”森林系统营造及其对美国国家林业的贡献

庄园的山林地面积高达490km2，因为具有如此广阔的林地，奥姆斯特德说服范德堡运用科学的理念及技术经营这些资源并推荐平肖和申克先后担任庄园的森林经营主管[16]。1892年，平肖来到比特摩尔庄园项目，虽然庄园的土地面积极其广阔，然而状况却“悲惨至极”。庄园土地在未被交易之前而被当地农夫持有之时，出于经济目的采取了近乎毁灭土地的行动，包括将所有有价值的林木悉数作为自用或交易的燃料、篱笆墙以及可用之木材而砍伐殆尽，并尽数移植了土地上有价值的树木品种。因为在此之前，农夫们信奉烧毁林木可以开拓牧场进而提高牧场产出，因而土地表层土壤已经破坏殆尽。仅存的大小不等的林地上杂乱的分布着多个年龄阶段的各种橡树，短叶松和栗树[16]。

平肖和申克在比特摩尔庄园除去建筑及花园、道路、农场及鹿苑之外区域的林业经营工作被赋予了几乎最大的经营管理权限，他们只需对范德堡负责，这将极大地有助于实现他们的各种森林经营理念，而这些理念和技术是被首次应用于美国。为了获取庄园内的林业基础数据，平肖进行了详尽的调查，他将庄园全域详细划分为500英尺×500英尺(约150m×150m)的方格，对每一方格的基本状况进行逐一勘察，进而依据不同状况以及被溪流、道路和山谷等的分割将庄园划定为92个区块，每个区块大约42英亩(约119hm2)。基于此项工作，平肖制定了详尽的或恢复、或保育或砍伐或兼而有之的经营策略。例如，平肖在那些成材林木足够多而未成材树木有足够生长活力的区域进行以提高森林状况进而保证庄园每年有比较稳定持续的木材产出以及经济效益的目的进行“抚育间伐”，也即砍伐成材林木的同时将对未成材林木的影响降至最低。申克在后续的栽植计划中在庄园区大量栽植北美鹅掌楸(Liriodendron tulipifera)、黑野樱(Prunus serotina)、黑胡桃(Juglans nigra)等优良森林树种，还建立大面积的苗圃繁育当地的种子植物，例如北美鹅掌楸、铁杉(Tsuga canadensis)、山毛榉(Fagus longipetiolata)和黑胡桃等。更有意义的是，在平肖的森林经营工作初期，他即对森林应有直接的“金钱回报”的观点表示质疑，进而提出更应该注重森林的间接价值[16-19]。平肖的经营策略实施当年即实现了盈利，其成果还在1893年在芝加哥哥伦比亚世界博览会(The World's Columbian Exposition of 1893)(会址系奥姆斯特德规划设计)期间展出，并成为美国森林经营计划(American Forest Management Plan，AFMP)的标准要素。

4 启示

比特摩尔庄园项目是奥姆斯特德基于英国“自然风景式园林”并在美国进行长达30年以及大量的风景园林实践之后的成熟作品，其景观规划基本思路和手法持续影响着100多年来的美国风景园林及国家林业实践，以及今日的美国国土景观，因而具有典型代表意义[22-23]。

1)比特摩尔庄园项目本身包含建筑、庭园及森林经营、生态保育与修复等多个系统和类别，同时受到自然条件、经济效益与人居环境需求等多因素影响，所以极具复杂性。奥姆斯特德作为一名风景园林师，以景观规划的方式，统领和协调了土地利用规划、建筑、园艺和森林经营等专业门类，此后100多年的实践与发展证实了这种统领与协调的有效性和高效性。该案例可能在一定程度上为某些理论的创建奠定了基础，例如20世纪90年代中期的景观都市主义理论。

2)奥姆斯特德对庄园自然山水的艺术处理方法不仅与“相地”“借景”和“因高堆山，就低挖湖”等中国传统园林的造景理念及方法异曲同工，其生态技术的成功运用、时间维度景观变化的充分考量也成为现代可持续景观设计的基本原则。对奥姆斯特德风景园林理念和手法的持续及深入关注，不仅仅是为了“洋为中用”“古为今用”，最重要的是为中国现代风景园林的发展注入原始动力。

图12 庄园区道路景观

图13 杜鹃园

3)区别于以往“涸泽而渔，焚林而猎”式的不可持续的森林经营方式，平肖提出的“自维持”森林经营理念及方式影响了此后一个多世纪的美国及其他国家的林业经营方式。他在当时提出的应该注重除经济价值以外的森林多重价值的表述目前已经被普遍认可和接受。这些理念和技术不仅造就了百年来美国的国土景观，也能够惠及遍及中国国土的生态保育与修复实践。

4)比特摩尔庄园作为美国国家史迹名录和国家历史地标，始终强调主建筑及其周边森林、水体、花园及其他建构筑物的整体保护。完整的区域和整体保护不仅有利于保护遗产本身，还有利于发挥由风景园林、建筑与森林生态系统构成的整体环境或文化和组成部分的社会和文化价值。

注释：

① 引译自https://science.nature.nps.gov/im/inventory/index.cfm。

② 引译自https://science.nature.nps.gov/im/datamgmt/index.cfm。

③ 整理翻译自https://science.nature.nps.gov/im/reports/index.cfm?tab=3#products。

④ 引译自https://nature.nps.gov/aboutus.cfm。

⑤ 引译自http://www.pc.gc.ca/en/nature/science/controle-monitoring/ecosysteme-ecosystem。

⑥ 引译自Donald McLennan于2009年9月在加拿大渥太华召开的Environmental Evaluators Network(EEN)大会上所做的报告《Parks Canada Agency EI Monitoring and Reporting Program》，http://www.environmentalevaluators.net/2009-een-cana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