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政丰
这过去的100年,中国的政治症候,经济走向之下的文化思潮和思想涌动如何反应在艺术史中。20世纪中国的艺术的变化和现代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的构建密不可分,割裂中国现代化进程这一方向是无法理解20世纪的,而现代化的过程则处在中国由传统封建制作向现代民主社会的转变和西方以及其现代化经验和文化侵入,中国回应的两个历程之中,而有关于20世纪艺术史的讨论是无法规避这样的具体语境的。而这正也恰好是100年以来乃至今年中国艺术所需要面对的问题,一方面政治变革和政治制度之下艺术的走向,艺术家是服从于权利系统,那样怎样的政治制度很大一方面决定了艺术走向,正如1949-1976年间中国的艺术面貌中可窥一斑,另一方面西方侵略所带来的不只是国家的奔溃,也是中国文化思想的崩溃,新世界是来了,可是新的中国艺术来了吗,一百年已经过去了,可是至今我们仍旧在新的世界里无所适从,中国艺术的走向在哪里,我们抛开了所谓“气”和“意”,可是到了今天我们依旧试图使用这些难以廓清的字词,什么样的土壤将催生出怎样的花朵。
从鸦片战争开始,中国封闭的艺术状态被打破,西方占据了绝对的文化话语权,没有构成一个具有消化能力的文明结构,都被现实的民族危机和政治问题所干扰,这样的背景解答了我长久以来对中国近代艺术发展的疑惑,当时全球如火如荼的现代艺术运动,各种风格和流派盛行开来,为何当时国内的留学人士大多都选择了写实主义,作为拯救当时中国艺术界的方向呢,是否全因徐悲鸿徐先生一人之过,还或是因为当时的中国艺术界太需要这样的写实主义,来打破清初以来四王的萎靡风气,当时的中国不需要脱离了现实生活的东西,国家存亡就迫在眉睫,写实的学理背景对于中国画家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人们看到艺术和生活的关联,而现今中国的基础美术教育仍旧陷入写实,无法挣开桎梏。自宋苏轼以来,倡导文人画,文人墨戏,元代倪云林的“逸笔草草,聊以自娱”,中国艺术更主要指中国画似乎都是需要文化底蕴深厚,不以写实为目的,六朝以来的气韵生动就如今一朝丧尔,但是今天的艺术教育却成为了一条升学捷径,想来也是有些许讽刺。
1979年以吴冠中的《绘画中的形式美》,触发一场关于形式与内容、关于形式美的争论,因早期的政治环境,中国的艺术环境并不宽容,内容決定形式,而这形式只能为人民服务,艺术家们的题材和语言必须是贴合人民和政党,不然就是小资产阶级趣味,封建残留,是不容于新社会的。在“文化大革命”的十余年间,他们的艺术生涯也就被断送了十余年,只能屈从在权利系统之下,他们的激昂与愤慨是可以理解的。1978年一系列的政治动荡之后,中国的艺术环境终于得以可以说是宽容了也许,也就开始这一次波及艺术界、评论界和理论界关于形式、抽象、美感、形式与内容的关系的论战逐步展开。这次关于形式和抽象的讨论,其实也是对于历年来统治中国艺术的“文艺与政治”的一种反抗。关于形式和内容的争论到今天似乎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学术界还在为此争论不休,老师要求我们做出一些有形式感的东西,而内容呢?在吴冠中先生那一代对于内容决定形式的深恶痛绝,到我们这一代一些展览和大赛上空有形式而毫无内容的作品的大行其道,艺术的发展从来都不是一条直线,研究问题而非时期。
政治似乎一直影响和左右着中国艺术界,经济也是如此,正如85思潮,这时的美术运动就好像带着镣铐跳舞,是对“文革”期间美术艺术异化成政治传播工具的反叛,是追求美术本质潮流的回归,而后迅速的偏离轨道,这场思潮中美术运动中的思考,关注和批判的问题已经远远超过艺术本质问题,是社会文化的问题。中国艺术就在这混乱不堪中继续发展,来到了90年代,市场带来的画廊体制的影响,使中国的评论家和艺术家意识到他们需要在一个综合的艺术系统中生存。以1989“广州双年展”以市场为中心话语的方式推出了中国的新艺术。以中国的政治和社会现实作为卖点,将中国新艺术推向国际,中国艺术家开始进入了全球化时代的当代艺术领域。政治波普和玩世现实主义除了艺术家本人的意图之外,又有多少为了推向国际而故意为之,又有多少是资本的背后运作。中国的艺术家长期顺从于官方的权力体系,包括现如今的全球化的背景下,中国如此特殊的政治和经济制度,我们如何才能平等的和西方前卫艺术对话,而不是消费关于特殊的政治、国情和文化猎奇,我们是否应该去迎合这种口味抑或是利用这一机会,重新把握住中国艺术的国际定位的脉络?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绝对真理的世界已经过去,不同时期的艺术无疑会受到政治、经济和其他社会因素的影响,中国当代艺术因为市场经济的合法性导致旧有价值标准的紊乱,新的价值标准正在形成,新的温床上将孕育出怎样的新艺术,正如《双城记》中所言,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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