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军辉 方敏儿
“空中美术馆”项目是一个当代艺术的特殊的案例,或者说是最特别的尝试和实验。它是“移动美术馆”的一个重要分支。要弄清什么是“空中美术馆”,就得先知道什么是“移动美术馆”。
“移动美术馆”是我们2014年开始研发的项目,2015年对外公布并筹备,2016年年底前后基本全部落地。它是一个新兴的、复杂的、多元的概念,其表现形式以及概念的内涵和外延都极其广泛;所以很难给“移动美术馆”这个概念下定义,或者用一些范畴限定“移动美术馆”。现在我们把它看作是一个创新型机构;是一种新型的,集展览、创意、艺术、文化、教育等为一体的综合平台和文化品牌。它以“动”的过程和变化为鲜明特色;以非一般空间和非一般样态的创作、实施实验项目;以非常规形式、网络虚拟空间、新媒体媒介和跨界交叉等为主要进行方式。“移动美术馆”是一种全新的艺术形态,它旨在探索全新的艺术模式,创造出与众不同的艺术生态力量和品牌价值。所以,依托于“移动美术馆”的创新理念,“空中美术馆”的想法才应运而生。
在天上做展览,听起来是不是一个极其浪漫又疯狂的想法?而且我们不是只做一个展览,而是要做一系列的展览。 为了实现这个疯狂想法,“空中美术馆”正面向全球征集艺术作品和方案,积聚各种奇思妙想。未来这些作品和方案会在飞行中实施,在飞机上展出。“空中美术馆”将成为全球首次在飞行载体上呈现的大型实验艺术项目。我们希望它成长为社会公共领域出现的最特别的当代艺术实验案例:把它做成世界上第一例“会飞的美术馆”。
那么,“空中美术馆”有哪些特点呢?
一、反持存性。“空中美术馆”的作品一般是现场实施,特别难以保存。不像传统美术馆里的物化的作品,一旦被美术馆收藏就“永久”保存。这个世界没有“永久”这回事。也许哪一天你不知道自己收藏的是不是垃圾。这正是后现代哲学的思想核心——注重过程、发生和变化,而不是恒定不变的结果或本质。这也正是“移动美术馆”的理念的核心之一。
二、侧重原生现场。“空中美术馆”的作品往往是现场发生的。在现场,当时会有观众,或者没有观众。艺术家(或者他人)以一种方式记录下来,或者不记录。最终展览和呈现出来的都很难是原生现场。有时候也没有必要再重复或复现。
三、空间有别于传统空间。在传统的美术馆、画廊或者实验空间里,往往有规定的白盒子的限制。而“空中美术馆”的项目绝大多数是不能在这样的空间里实施或现场展示的(影像、文献展示没问题)。“空中美术馆”本身也是对空间的一个突破和探索。
四、倾向自然和科技因素。从各种飞鸟、飞禽、鸟虫禽类,到热气球、直升机、飞机等各种现代科技,不限于这些,“空中美术馆”,还是有一些自然和科技的因素。
五、未来性。“空中美术馆”不是为了过去而设立的,它是为了未来。它不是为了收藏和梳理过去的作品,而是为了刺激还没有发生的艺术,尽快诞生。以往,一旦进入美术馆的艺术作品,就一定是历史的。从这种意义上,“空中美术馆”和“移动美术馆”改变了美术馆已有的定义和概念——它是为了未来的艺术而产生的,它在刺激新的艺术,永远在求新之中,也永远在不确定之中。
今年年初,“空中美术馆”率先举办了“全球征集——飞行实验艺术项目”,征集了几十个来自任何职业、任何地方的人的创作方案,参与这次艺术项目,也成为“艺术家”!
飞机在万里高空,看似脱离了地面的某种社会性和地域性的控制而“失控“,处在一个貌似安全的“不安全”中。这里是日常人们生活中最远离地球的地方,在这样极其特殊和严格受限的情况下,一个当代艺术的群展是特别有意思、也有意义的。
现代快节奏的生活中,飞机是常见的必不可少的出行方式。在或长或短的断绝通信信号的情况下,人们短暂地回到孤独之中,或休息或无聊,此时精神生活的凸显就在这种特殊语境下具有了独特的典型性。
这次征集作品创作实施要求是在有乘客的飞机上(可包含始发地、目的地、飞机场)实施、创作、展览艺术作品与项目,以照片、录像、文字、图画等方式记录,在飞机现场及网络、媒体和新闻上呈现。艺术家创作作品和项目的时间与空间不拘泥于飞行过程中,包括其他飞行方式,如热气球、直升机、小型观光飞机、飞行器、飞禽等等均可。
在“空中美术馆”这样的项目中,艺术家们不是在固定的、常规的空间和场域下创作和展览,而是在“动”的过程中,在特定的条件和环境下,通过与自我的、自然的和周围的场域与意识,在公共空间与社会的、公众的心理与伦理,产生实验、反应和交互。这次项目,是这个时代和思想代表性的展示与碰撞,是新时代人的生活状态中的“实验”,是浪漫的想象和美好的向往,是现代人精神诉求的象征和体现。
人类能够通过机械上天,在几百年前也只是一个梦、一份手稿、一个概念——和今天的空中美术馆一样。我们很想尽快让这个项目达成,但是由于空中载体的被动性与航空管制,实施“空中美术馆”还面临不少困难。虽然一些航空公司已经明确表达了合作“空中美术馆“的意愿,但现阶段碍于航空上的限制,航空公司给予的创作空间还不足以承载很多优秀作品的实施方案。因此目前的阶段,我们需要花更多精力和航空公司和有关机构做沟通,申请实施项目也需要时间和耐心。
善于用布“包裹”一切的夫妻艺术家克里斯托和让娜-克劳德(Christo & Jeanne-Claude),从1971年开始,花了24年时间,最终在1995年6月才成功完成了《包裹德国国会大厦》(Wrapped Reichstag)这件重要的作品。蔡国强为了做成《天梯》,也是等待了很多年,尝试了很多次。这说明任何超前时代的做法都是要经历时间的磨炼和考验的。像这些实施难度极高的项目一样,“空中美術馆”也不是一个立马能完成的事情,但是不用花几十年那么久,我们会调动一切可能性尽快做成它,请大家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