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把树桠拉得很长。
通向冲田的小路,潮了。下过雨,大地清新自如。
有一個初始的声音入耳。不是雷声,是遥远天际传来的,让日子不再沉闷,让疲惫舒展如燕。
古典之韵,许久未曾听见。二叔的二胡,停了一冬。
一双手,一双粗糙的手,轻轻地,优雅地打开了一扇门。
母亲优美的手,抚摸着她花白的发角。
祖母笑着折来一支桃枝,枝上有苞蕾。插在香炉的两边,三碟斋果,三炷香轻烟袅袅。
邻居大婶进门来,紧了紧衣服,好冷。在土墙的竹篓内拿走一包菜籽。祖父对着她说,个把月后就可见青了。
隐约听到隔壁的大伯说,今年再也不能要那个种子了。伯母说,“仙优”的米好吃,种这种吧,收了给孩子们带些去,软。
祖父在门前的菜地里放了种子,他说,这是本地白菜。
七点零三分,父亲说,春到了,时辰来了。祖父对着空中吼着:“迎春咯——”。炮声很响,祖父的声音很亮。村子的上空,一片烟雾,一片吼声。
房顶有鸟悄然飞过,轻声一扬,无一点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