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10月6日,党中央粉碎了“四人帮”,耿飚同志当晚奉党中央之命,到中央广播事业局掌握了被“四人帮”长期控制的广播电台、电视台。此外,耿飚同志还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就是解放了一批被“四人帮”认为是“毒草”的影片。
“文革”时期,舞台上演的、银幕上放的、电台里唱的都是样板戏。多年了,八亿人民只看八个样板戏!最早解放的影片是老片子《甲午海战》《洪湖赤卫队》等。以后,又陆续调来一些片子看。我(老一辈女新闻工作者沈容)在电影局工作过,调影片的任务就落在我的头上。我负责调影片,晚上领导们来审查。就这样,像《大浪淘沙》《北国江南》等一部部曾被认为是“毒草”的影片又陆续可以发行了。群众看到这些影片,就像久旱逢甘霖!
耿飚同志指定华楠同志(解放军报社原社长)和我组织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廠和八一电影制片厂编制一部解放军历史的影片,在八一建军节时放映。影片编好后,耿飚说要请邓小平审查。
审片时,华楠同志和我以及八一厂、新影厂的编辑人员都去了小平同志住处。小平同志还约了徐向前老帅共同审片。我曾在刘邓大军当过记者,认得邓小平。在部队时,张际春副政委常在晚饭后拉上我、李普(沈容丈夫,新华通讯社原副社长),到刘伯承、邓小平司令部住地和他们一起散步。散步时,刘邓和我们海阔天空什么都聊。
当小平同志走进放映室的时候,我觉得他比在部队时显然老了,但仍然很有精神。我马上走上前去和他握手。我习惯地称他邓政委。我说:“邓政委,你身体好吗?”他说:“好,好。”我又说:“我是沈容,你还记得吗?还有李普。”他用浓厚的四川话说:“啷个不记得哦。”看片时,我坐在他旁边,以备他询问和听取他的意见。这一类影片,按我过去在电影局的经验,是很难通过的。什么这个人的镜头多了,那个方面军的镜头少了等等,总要七改八改,改上几次,才通得过。
但是,出乎我意料,这次竟顺顺当当通过了。小平同志只提了两点意见:一是影片中没有苏兆征的镜头,应加一张他的照片。他说:“苏兆征是在广东最早搞农民运动的。”这件事我过去不知道。过去,人们谈农民运动只知道毛主席领导的湖南农民运动,从不提苏兆征。小平同志的另一个意见是去掉一个镜头,其中有谢富治。他说:“这个谢富治,看了叫人不舒服。去掉他。”
这么快通过这种影片,正反映了小平同志的工作作风。他决断快,在小事上不纠缠。
(摘自《红色的记忆》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