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组诗）

王杰平

一个梦

戴斗笠的人

低声告诉我：快把水墨还给天空

搞不清是不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某种致命的暗示？

但我宁愿相信这是吉兆

想好事   或许事情就会变好！

但他是谁呢？

带着斗笠和一身潮气来到我梦里

我梦见的女人

是一幅画上的几根线条

叫水墨    在四川美院涂鸦街上的一条巷子里

但他是谁呢？

降服

江湖很深

我的睡眠很浅

浅得做不起一个梦

此刻风尘生动

灯塔幽蓝

伟大与渺小都有一颗小小的心脏

星星是天空怀里的宝贝

我是废墟上摔倒的弃儿

爬起   再摔倒……但

還不够——主耶稣：

我愿意降服

虔诚地歌颂万事万物

今天

人海里有多少隐秘的礁石

破碎的浪花

就有多少欲说还休的誓言

鸟飞了又来

是之前那只

还是换了羽毛和思想？

疑问是我的

也是一堆旧报纸的

是凌晨1点奔跑在大街上的垃圾车的

那突然生起的会垂直坠落？

一条路走到黑

也可以走到亮

走到英雄末路   走到美人迟暮

好吧

不谈风雨飘摇   只言江山如画

针头

一滴血在我舒展的手臂上

探出头来

对还停留在空中的针头说

你好狠

而比这更狠的

是我们已习惯了在血泊中生存

在血泊中寻找新的血泊

疤痕

好看的纹身

成熟的伤

用自身的血和再生的肉成为一行精美的导读

引领我通读全身

找出以往的败笔

牵手

在重庆北站

我和她有计划地先后挤上了同一节车厢

我爱她

她是上级不知道的

我唯一的女下级

在这个需要提防的年代

爱她的风险甚过我特务的职业

天空很蓝

世界很美

还有我一点都不吓人的无声手枪

像静谧的魚

和她退去红色围巾露出白晳的脖子一样

只是好看

此行不是接头

也不是互换情报和组织暗杀

这是一次经过精心安排   有着安全环境的牵手

它比尘埃低调

又比钻石光芒

说白了还令上级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