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远

邓绍平

皮皮的这本《渐行渐远》，既关于生，也关于死。对每个人来说，生老病死全都浸透在生活里，或者越来越近，或者渐行渐远。

2010年冬天，皮皮的母亲得了胃癌，父亲听说后，痛哭了一场。

得知母亲只有半年可活了，父亲又哭了一场，叮嘱皮皮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能告诉母亲。

其实在这之前，皮皮父母就分开住了，这是一次又一次争吵后妥协的结果，但客观上，病魔确实让老两口的感情升温了。

一开始，父亲对母亲的照顾达到了“忘我”的程度，件件事都依着母亲，干什么都是为了让母亲开心。

到了第二年夏天，父亲的耐心似乎到头了，他想让母亲听他的，不再事事都依着母亲。

有一次，皮皮买了双呢子面的棉鞋，父亲大吼起来，说家里那么多鞋，还买鞋！母亲淡淡地说，愿意买！父亲脸一青，摔门而出，走了。磕磕绊绊的事情，时有发生。但皮皮知道，父母的情分是一直在的。

当初医生预测母亲只能活半年，但母亲硬是撑过了一个年头。父亲说，母亲兴许没得胃癌，医院弄错了，母亲会好的。谁也没有想到，父亲会被确诊为肺癌晚期，比母亲走得还早。

皮皮母亲住在一楼的消化病房，父亲在五楼的肿瘤病房。父亲在挣扎，任由各种冰冷的药水进入体内，他很想赶快好起来。

皮皮每天在医院奔忙，精疲力尽之后踏着脏雪回家，情绪和天气一样冰冷。

临近春节的时候，父亲的病情迅速恶化。皮皮问母亲，要不要上楼看看父亲？家里人知道，这恐怕是皮皮父母的诀别了。

母亲流泪了，说我不看。直到第三天，母亲同意了。

那天上了五楼，父亲第一句话是：“你来干什么？”说完扭头哭了。

母亲坐在轮椅上，用于擦着父亲的眼泪。

父亲说：“回去吧。”停了一会儿父亲重复一遍，说：“我很好，你回去吧。”

母亲只是说：“我再待一会儿……”

年后，父亲去世，秋天，母亲去世……

皮皮的舅舅，也是被病魔一步一步夺走生命的。在她印象里，舅舅似乎多了一份坦率和洒脱。

皮皮还有个朋友，叫老沙，老沙这个名字听起来挺硬气，其实是个活得很精彩的女孩儿。

她和以前的男友看了一个电影，叫《楢山节考》。

电影讲述了一个发生在日本小山村里的故事，这个村子里没有70岁以上的老人，因为超过年纪的老人会被背到山上冻死。

为什么呢？名义上是祭祀山神，实际上是因为老人没有劳动能力，继续活着只能消耗村子里的食物。

她男友说：“儿子背母亲上山，日本人怎么这么残酷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老沙说：“你太单纯了，现实比这残酷一万倍，你知道有多少老人自杀吗？就为了不给儿女添麻烦，不受气……”

没过多久，老沙就跟泥瓦匠回去了，回到乡下的深山里，和泥瓦匠的奶奶一起生活。

老沙算是生和死都看得比较开的人，但也想不到，死亡这么快就迫近了她。

那天，皮皮从泥瓦匠那里得到消息，老沙去世了！

她死在了爱人的怀抱里。对于这点，老沙想必是满意的。

皮皮想去那儿看一下。泥瓦匠得到消息，在村口等了她很久。两人见了面，只简单地聊了几句，就结束了。

皮皮要走了，问泥瓦匠，趁着车方便，要不要进趟城？泥瓦匠摇了摇头说，我留下了陪她。

皮皮感觉，老沙离世的这个地方，格外温暖。

《渐行渐远》，和读者探讨如何面对老去，如何迎接死亡，如何好好活着？

作者在这里回忆了亲人的远去，故友的离世。我们都可能经历这些事情，也只有经历过之后，才能真切体会到这中间的百种滋味。

那就让这本书成为人生中的一个预习吧，该活的时候，活得起，到死的时刻，不恐惧。

书名：《渐行渐远》

作者：皮皮

江蘇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由中国图书评论学会好书项目组推荐。（来自仁仁阅阅读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