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老龄化会影响企业出口产品质量吗？

敖洁 于金柳 阳立高 李风琦 谭希梓

摘要：基于2000～2013年省级层面的人口老龄化数据和企业层面的出口产品质量数据，考量人口老龄化对我国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影响效应。结果发现，人口老龄化对企业出口产品质量具有显著的抑制作用，并存在着区域、行业和所有制之间的差异性。鉴此，应尽快完善相关配套的支持性措施，助力“全面二孩”政策红利的释放;加快延迟退休年龄政策的制定与推行速度，充分开发与利用老年人力资源;加速企业由要素驱动转向技术驱动，摆脱对廉价劳动力的依赖，并根据区域、行业和所有制之间的差异，针对性地采取差别化战略。

关键词：人口老龄化;劳动力数量;劳动力成本;企业出口产品质量

一、引言及文献综述

改革开放初期，我国依靠丰富且廉价的劳动力资源来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经过几十年的努力，使我国从一个落后的农业大国，逐渐发展成为世界第一的贸易和制造大国。然而，一方面，由于我国计生政策效果的逐渐显现和传统生育观发生极大转变，导致了人口出生率不断降低，我国现存适龄劳动人口数量与未来适龄劳动人口数量正在逐年递减。据统计，80、90后平均人口出生率（出生人口总数）约为19.10‰（44001.36万），较50、60后的35.87‰（43239.66万）下降了16.77‰（761.7万）;尤其是在新生人口出生率下降和50、60后相继步入老龄阶段的条件下，我国适龄劳动人口数在2013年到达10.06亿人的峰值后，开始迅速下降，预计将下降至2089年8.31亿人[1]，世界银行的数据也表明我国适龄劳动人口比重从78.7%（1982年）下降到了70.9%（2016年）;另一方面，由于我国已进入或即将进入老龄阶段的“婴儿潮”时期出生的人口基数庞大，再加上国民物质生活条件与医疗技术水平的大幅度提升，我国老龄人口平均寿命不断延长。据国家统计局统计，老龄人寿命从1949年的35岁，至今已经超过75岁，提高了1倍多，在这样的背景下，我国的人口老龄化程度必将不断加深。据统计，1960年我国65岁及以上老龄人口在总人口中占比约为4.0%，老年抚养比约为6.8%，到2016年这两个比重分别达到10.8%和15%，分别增长了2.7倍和2.2倍。据全国老龄办预测，我国人口老龄化将持续到2050年，届时我国老年人口将达到4亿，人口老龄化比率将达到30%以上。因此，在人口老龄化加速的背景下，我国企业如果不转变以往过度依赖低成本的体能型劳动力数量增加的粗放型增长模式，转而把提升产品质量作为增强国际贸易竞争力的重要抓手，就必将失去原有的贸易和制造大国的地位。为此，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指出必須坚持质量第一;国家发改委印发的《增强制造业核心竞争力三年行动计划（2018～2020年）》的基本原则之一就是要坚持质量第一。所以坚持“质量第一”应成为我国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首要目标和核心任务。

随着全球人口老龄化和全球贸易竞争的加剧，人口老龄化和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问题正逐渐成为国内外学者所关注的重要课题。一是关于人口老龄化影响长期经济发展的研究。国外研究起步较早，“经济周期假说”的Modiglianietal.提出人们会存储青年时的劳动收入，年老后来消费[2]。Coaleetal.“抚养负担假说”认为“少儿和老年抚养负担”上升都将导致社会储蓄下降，从而制约投资和经济发展[3]。随着西方国家老龄化加剧，其研究也更深入，Laddetal[4].（2001）认为老龄化加速会使人们更注重家庭成员劳动生产率提高而非人数增加，但也会使政府财政压力越来越大（Dormont[5]，2006），甚至会挤压教育占财政支出的比重（Peccheninoetal.[6]，2002）。国内学者大都继承国外观点（阳立高[7]，2017;郭瑜[8]，2013;周浩等[9]，2016），还得到一些中国特有的经验，如“未富先老”现象（蔡昉[10]，2010）等。二是关于我国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影响因素研究。自加入WTO后，贸易自由化、经济发展、人均收入增加以及关税壁垒削弱都促进了我国产品质量提升（殷德生[11]，2011;汪建新[12]，2014;施炳展等[13]，2014;高越等[14]，2015;许明[15]，2016），向高收入国家进行对外直接投资的企业“产品升级效应”更强（杜威剑等[16]，2015;李怀建等[17]，2015;景光正等[18]，2016）;张杰等[19-20]（2014、2015）和林秀梅等（2016）发现融资约束、金融抑制、知识产权保护和企业产品质量之间呈显著倒U型关系。许家云等[21]（2017）得出中间产品的“质量效应”、“产品种类效应”、“技术溢出效应”会影响企业产品质量。

相比已有文献，本文的主要贡献在于：一是本文从中国国情出发探讨了中国人口老龄化对中国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影响。虽然国内外学者在人口老龄化与产品质量两方面的研究起步较早且成果丰富，但其研究主体是已经完全进入人口老龄化且收入、技术与出口产品质量都相对较高的发达国家，其理论与实证结果并不完全适用于还未完全进入人口老龄化且收入、技术与出口产品质量都相对较低，且社会体制亦存在差异的中国。二是本文使用中国的数据集中研究了人口老龄化对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影响。目前直接研究人口老龄化对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作用机理、影响效应，以及两者之间内在联系的文献相对较少，且主要是基于世界主要国家的人口老龄化数据，对美出口产品质量影响的作用机理进行实证检验（王有鑫，2015[22]）。本文将基于中国省级层面的人口老龄化数据和中国企业层面的出口产品质量等数据，来探讨中国人口老龄化对中国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作用机理、影响效应，以期得到符合中国国情的研究结论并提出相应的对策建议。本文接下来的内容安排如下：第二节是机理研究，第三节是研究设计，第四节是实证研究，第五节是结论与启示。

二、机理研究

人口老龄化主要会导致劳动力供给数量减少、社会老龄抚养比上升和劳动力雇佣成本上升等三个方面的变化，从而影响企业出口产品质量。

（一）人口老龄化会导致劳动力供给数量减少，从而影响企业出口产品质量

人口老龄化意味着劳动年龄人口和少儿人口之和减少，这会导致当前或者是未来劳动力市场上劳动力供给数量减少。至于，劳动力供给数量减少又是怎样影响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呢？主要表现在以下正负两个方向。

一是负向影响。劳动力供给数量减少会直接导致这些企业招工面临困难，企业会因此雇用不到足够的员工而不能充分生产，从而被迫缩小生产规模。如果企业原有的生产规模是企业最优的生产规模，那么不能充分生产则意味着企业生产成本增加和利润减少，很有可能直接导致企业无法按照以前的质量标准进行生产（例如在交易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很多企业为了降低成本或是维持原有利润可能会选择偷工减料、降低质量标准[23]）;更严重的是，在一个产品生产链中，可能某些环节的员工难招到而另一些环节却不难招到，如果这种情况发生在关键或基础环节，则对于一些生产流程相对较多、产品上下游联系紧密的劳动密集型产品来说，要保证在原有的规模下生产出原有质量的产品都是很难实现的。

二是正向影响。劳动力供给数量减少会制约劳动密集型制造业企业发展，压缩其发展空间，为资本和技术密集型制造业企业发展节约了有限的资源，腾出了发展空间，从而有利于资本和技术密集型制造业企业壮大规模和扩大出口，而且一般认为资本和技术密集型产品要比劳动力密集型产品质量高，这就通过倒逼产业升级从而实现了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提升;另一可能是，对于现存的劳动密集型制造业企业来说，在如今劳动力数量减少的背景下要想生存和发展，只有通过引进新技术或者技术创新来提高单位劳动生产效率，从而弥补劳动力供给数量减少对生产效率的损耗，这就反过来促进了劳动密集型制造业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提升。

（二）人口老龄化会导致社会老龄抚养比的上升，从而影响企业出口产品质量

人口老龄化标志着已经达到退休年龄且退出劳动力市场的老龄人口数量快速增加且占比快速上升，这就毫无疑问地会使社会老龄抚养比快速上升。至于，社会老龄抚养比的上升又是怎样影响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呢？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负向影响。

一是在人口老龄化背景下，老龄抚养比的上升意味着家庭中的劳动力，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来照顾老人，从而会降低劳动力的有效劳动参与率。劳动力的有效劳动参与率的下降会进一步加剧劳动力市场上劳动力供给数量减少和劳动力雇佣成本上升的问题，更为严重的是，由于受中国传统思想的影响，一般来说，这种影响对女性劳动力的劳动参与率影响更大，从而会加剧企业内部员工性别结构失衡问题，然而在劳动过程中男女协同配合是有助于更好调动劳动者积极性并提高整体劳动生产效率的，显然这种失衡会使企业内部员工之间性别上互补效应受到制约甚至丧失，从而会间接地影响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提升。此外，劳动力的有效劳动参与率的下降还会制约劳动力要素的高效配置，拉大同质劳动的报酬差距，扩大劳动力资源配置的扭曲度，从而导致制造业企业潜在增长效率会下降15.5%～30.0%[24]。

二是随着人口老龄化程度加深，将导致社会用于与老龄人口相关的健康支出占GDP的比重不断上升，社会养老负担将不断增加。由于老年人的生活和保健费用来源在很大程度上是由社会保障体系来提供的（几乎所有的发达国家的基本公共计划和私人补充养老金计划，都是由扣除了所得税后的从业人员的薪金所提供的），即现阶段的从业人员被迫将自己的部分收入转让给已退休人员，然而由于我国人口老龄化程度不断加深、速度不断加快，使得退休人员不断增多而从业人员不断减少，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依靠提高社会保障方面的税收率来满足社会保障增加的需求，这必然会增加现阶段从业人员的养老负担。不仅如此，从老年人内部成份来看，在人口老龄化过程中，由于老年死亡率的进一步下降，导致较高龄组（75岁以上）和高龄组（80岁以上）的老龄人口不断增加，社会需要支付更多的医疗保健和服务费用，而且高龄老人对住房、交通及公共设施方面都会有特殊的要求，他们在生理和心理上也需要更多的社会照顾，社会需要付出更多的物力和人力来抚养高寿者。在社会财富一定的情况下，所增加的养老费用必然要同等减少用于社会再生的投入，因而会减少政府财政对企业扩大再生产的投入力度。这些显然都会增加企业的融资成本因而对企业出口产品质量提升是非常不利的。

（三）人口老龄化会导致劳动力雇佣成本上升，从而影响企业出口产品质量

人口老龄化将导致当前或未来，或是从当前直至未来某一时段，在劳动力市场上劳动力供不应求，这必将导致当前或未来，或是从当前直至未来某一时段，企业劳动力雇佣成本上升。至于，劳动力雇佣成本的上升又是怎样影响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呢？主要有正负两个方向的影响。

一是负向影响，即劳动力雇佣成本上升会使企业不得不以更高的劳动报酬来吸引更多数量的劳动力，而无力投资技术创新，会导致企业陷入出口产品质量不断下降的恶性循环。选择了“低质低价”生产竞争策略的企业，寄希望通过扩大规模和增加出口来实现利润最大化，但劳动力供给成本上升将会导致企业生产成本上升而无力投资技术创新。并且由于企业很难再以低廉的劳动报酬招到足额的员工，从而不得不用更高的劳动报酬来吸引更多数量的劳动力以维持其“低质低价”的生产竞争策略。而来自东南亚、非洲等发展中国家更低价格产品的低价竞争，则导致企业生产成本再上升而更加无力投资技术的进步，进而导致“低质低价”的生产竞争策略成为企业出口产品质量不断下降的恶性循环的根源，即“勞动力老龄化加剧——劳动力供给数量减少——劳动力供给成本上升——企业生产成本上升——无力投资技术的进步——扩大“低质低价”产品生产规模而质量下降——需求更多数量劳动力——劳动力供给成本再上升——企业生产成本再上升——更无力投资技术的进步——再扩大“低质低价”产品生产规模而质量再下降……”[25]。

二是正向影响，即劳动力雇佣成本上升会使边际技术替代率提高，还会使员工效率工资提高，从而使得企业技术水平的提升，进而促进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提升。而Kugler和Verhoogen[26]（2012）的研究表明企业的研发投入和技术创新是影响产品质量的重要因素。但是资本、技术等要素对劳动要素的替代效应的大小，也受到资本和技术等要素的供给弹性、替代弹性以及资金约束的影响，一般来说供给弹性和替代弹性越大其边际技术替代率就越大[25];而资金约束更小的企业则能够以更低的价格使用更多的资本、技术等替代要素[27]。另一方面劳动力雇用成本的升高意味着劳动力工资水平会提高，却会使员工有更强烈的动机努力工作，并减少偷懒、欺骗等行为的动机，从而激励企业员工提升工作效率[28];不仅如此，劳动力工资水平提高会降低员工的辞职动机，还可以进一步密切员工同企业的关系，增加员工对企业的认同感，有利于不断累积本产品和生产流程上员工的生产经验[29]，这些都有助于企业技术水平提高从而提升企业出口产品质量。

三、研究设计

（一）数据来源与模型设定

本文数据主要来源：一是2000～2013年的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用来计算企业层面的控制变量“finance，size，age，tfp，HHI”（总共648，465样本）;二是2000～2013年的中国海关贸易数据库，用来计算产品层面的产品质量（总共55，200，807样本），并按照施炳展[13]（2013）标准化后加总到企业层面;三是2000～2013年31个省统计年鉴，用来计算省级层面的人口老龄化以及省级层面的控制变量（总共434样本）。在估计人口老龄化对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影响时，使用的是2000～2013年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和人口老龄化数据相匹配后的数据（匹配后总共648，465样本）我们选用2000～2013年的相关数据原因主要是因为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和目前只公布到2013年。

其中lnqimt和lnpimt为企业出口产品的数量和价格;εimt为包含企业出口产品质量信息的残差项。要特别说明（2）式是某一产品的回归方程式（即本文回归是在产品层面进行的），故也控制了产品特征的变量（如产品技术复杂度）。为了获得企业层面的质量，需要将产品层面的质量加总到企业层面，然而不同产品的质量加总经济学意义不明显，为此我们对的计算结果进行了标准化处理，具体做法同样参考施炳展[13]（2013）的做法，并加总到企业层面，这里不再赘述。

2.核心解释变量：人口老龄化（aging）是指在生育率下降与人均寿命延长的背景下，青年人口占总人口比重下降而老年人口占总人口比重上升的动态化过程。老龄人口比例=65岁及以上人口数人口总数[31]。

四、实证研究

实证研究

（一）全样本回归结果

1.基本回归结果。表2第1列显示，在只控制年份、企业和省份效应的情况下，人口老龄化对企业出口产品质量影响显著为负。第2列显示，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加入了企业特征变量后，人口老龄化对企业出口产品质量影响依然显著为负。第3列显示，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加入了省份特征变量后，人口老龄化对企业出口产品质量影响依然显著为负。第4列显示，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加入了企业和省份特征变量后，人口老龄化对企业出口产品质量影响依然显著为负。这可能是因为人口老龄化加剧使得劳动力供给数量减少，迫使出口产品质量相对较高的劳动力密集型制造业企业招工面临困难，导致其不能充分生产、规模缩小，以至于其生产成本增加和利润减少，直接导致企业无法按照以前的质量标准进行生产;与此同时，人口老龄化加速使得劳动力雇佣成本上升，导致企业解雇了部分低技能员工从而破坏了企业内部最优配置的劳动要素组合，或是因为导致企业所需的资本和技术等其他要素随劳动成本一同升高，以至于企业利润降低了进而导致企业提升产品质量的能力减弱。综上所述，人口老龄化加深对企业出口产品质量具有抑制作用。

2.稳健性检验结果。一是我们借鉴许和连[32]（2016）的做法，对可能出现的异常值做了进一步处理，表2第5-6列报告了对企业出口产品质量lnquality进行了1%水平的双边缩尾和双边截尾处理。检验的结果和基本回归的结果一致。本文还对lnquality进行了2%、3%、4%、5%双边缩尾和双边截尾的稳健性检验的回归结果，检验的结果也和基本回归的结果一致。二是本文采用agingipt-1作为原方程的工具变量，既可以保证工具变量和出口产品质量之间显著相关，又能保证工具变量相对于出口产品质量的外生性。为了保证该工具变量的有效性，我们首先使用Kleibergen和Paap（2006）[34]提出的Wald统计量来检验其是否与内生的回归因子相关（agingipt-1）。然后對工具变量是否与agingipt存在弱相关进行检验。估计结果表明我们使用agingipt-1作为工具变量是恰当的。表2第7列汇报了GMM方法结果，可以看出人口老龄化上升将导致企业出口产品质量下降，具体来说，在2000～2013年人口老龄化上升1个单位，企业出口产品质量将会下降3.14单位。与基本回归结果一致。

（二）分样本回归结果

本文把所有企业数据分别按照地区、要素密集度[7]、所有制类型划分，从而进行分样本讨论。总的来说虽然人口老龄化对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影响存在着地区、行业和所有制之间的差异，但仍支持基本回归结果，即人口老龄化对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影响显著为负，这说明目前我国企业仍就主要依靠劳动要素的优势和投入来促进出口产品质量的增长，在人口老龄化背景下劳动力供给数量减少对于企业出口产品质量极为不利。具体来说，一是从分地区角度来看，相对沿海企业，人口老龄化对内地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负向影响更大，这说明沿海相对于内地对劳动要素的依赖较小，这可能得益于近年来沿海地区产业技术升级的结果，但产业技术升级力度还不够。从要素密集度角度来看，相对资本和技术密集型企业，人口老龄化对劳动密集型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负向影响更大，这符合劳动密集型企业特点，同时也说明我国的资本和技术密集型企业总体还处在这些行业价值链分工的劳动密集型环节，主要依靠的也仍是劳动要素的优势和投入。从所有制角度来看，相对内资企业，人口老龄化对外资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负向影响更大，这是说明外资企业在华投资依旧看重的是我国相对廉价和丰富的劳动数量优势，而并非是来帮助当地实现产业升级和技术进步的。

五、结论与启示

（一）主要结论

基于2000-2013年中国人口老龄化数据和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等数据，来探讨中国人口老龄化对中国企业出口产品质量影响。一是基本回归结果发现，人口老龄化加深对企业出口产品质量具有显著的抑制作用，这一结论在进行稳健性检验和克服内生性问题后仍然成立。二是分样本回归结果发现，人口老龄化对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作用存在地区、行业和所有制之间的差异性，但仍支持基本回归结果。

（二）政策性启示

1.尽快完善相关配套的支持性措施，助力“全面二孩”政策红利的释放。我国“全面二孩”政策红利的释放仍需要社会各界及各方面相关配套措施的支持，以保障“全面二孩”政策能够得到更好的贯彻与落实，从而完全释放“全面二孩”政策对缓解未来劳动力供给不足的政策红利。如随着二孩政策的开放，不少一胎已成年的高龄夫妇也想生育二胎，但高龄妇女的生育行为往往会存在很高的妊娠风险与新生儿缺陷率，因此妇幼医疗技术的发展与基因检测等相关技术的普及是“全面二孩”政策有力且必须的保障;同时，劳动力市场中存在的对女性的性别歧视问题将会随着“生育二孩”而愈演愈烈，因此政府应加强对生育二孩的女性的劳动权益的保障力度，呼吁社会更加重视女性的生育权益和平等就业权利，并加大执法与监察力度，消除就业性别歧视等。

2.加速延迟退休年龄政策的制定与推行，充分开发与利用老年人力资源。老年劳动力相对于青年劳动力拥有更为丰富的工作经验与专业知识，人口平均预期寿命的延长与老年人口健康状况的改善将使老年劳动力能够为经济发展做出更多贡献。一是提供相关的政策保障和建立健全相关的法律法规以及社会经济保障政策，来保障老年人力资源的充分开发与利用;二是要强化老年人力资源的能力建设。知识型经济发展所带来的产业和职业结构的变化，会提升对劳动力文化素质的要求，建立相应的老年人力资源培训机制，落实对老年劳动力的再教育与终生教育;三是加大对老年人力资源开发所需的资本、技术等要素的投入，构建合理的机制使得参与过相关再教育与技能培训的老年劳动力的劳动收入与其投入相匹配，从而激励老年人力资源发挥最大作用。

3.加速企业由要素驱动转向技术驱动，摆脱对廉价劳动力的依赖。目前我国“数量型人口红利”正逐步减弱，这就需要企业改变一直以来对廉价劳动力的依赖，转变企业发展模式，通过提高自主创新能力和引进先进技术来增强技术在企业增长动力上的促进作用，从而摆脱对廉价劳动力要素优势和投入依赖。一方面，政府层面应不断优化出口产品结构，提升高新技术产品占总出口产品的比重，并给予高新技术产业一定的政策扶持。另一方面，企业层面应充分发掘并利用相关扶持政策，提质增效，改善行业整体发展水平;同时还应加大研发投入，提升自主创新能力，努力改善自身在产业价值链中的位置，通过生产高附加值产品，提高资本回报率，从而提升行业整体的出口比较优势。

4.根据区域、行业和所有制之间的差异，有针对性地采取差别化战略。沿海地区产业技术升级政策效果不足，需进一步加大产业技术升级的力度和务实性的效果，同时也不能忽视内地产业技术升级的必要性，需加大力度迎头赶上;劳动密集型企业的低劳动力成本优势正逐渐削弱，我国企业需转变以往过度依赖低成本的体能型劳动力在数量上增加的粗放型增长方式，转而依托国内劳动力质量不断提高机遇去培育新的技术优势，并把它作为提升产品质量和国际贸易竞争力的重要抓手;转变过去粗放式的引进外资的模式，要对外资进行技术识别，鼓励和吸引国外那些技术水平高的企业，并限制那些低技术水平且能源消耗和污染严重的企业进入。通过有针对性地采取差别化战略，促进国内技术进步从而实现国内企业出口产品质量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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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钟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