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程 笛雅
2018年12月4日晴
“扑愣,扑楞——”儿只漆黑的乌鸦从远方的暮色中飞来,扑腾着翅膀停驻在了小巷破旧的残壁上,偏偏头,黑色的眼睛注视着躺倒在小巷中的男人。
男人头发花白,无力地蜷缩在地上,偏侧着苍门的脸,眼皮微垂,张大着嘴,呼吸急促。他的双手都压在腹部,随着呼吸的起伏从指缝中渗透出来的缕缕血迹彰显着喝子的情况不妙。男子周围有一串血迹,追溯到远处地上的一个钱包那儿。褐色的鳄鱼皮钱包,空荡荡的被敞开遗弃在地上,上面似乎还有一个脚印。
从下午六点开始,男人在这儿趴了二十分钟了。他只觉得自己身体的热量在不停流失,疼痛都在慢慢减弱,眼皮也越来越重,他心知不妙,想呼救,但这个小巷属实偏僻,如果不是他为了赶路,也不会走这条路,也就不会在回家途中遇到持刀抢劫的人,更不会因为与歹徒殊死搏斗而被刺伤,所以他呼救不得,如若没人路过,大声呼救会使他本就不多的体力加速消耗……
“嗒啦,嗒啦——”有些模糊的多重脚步声传人他的耳里。他猛地睁开双眼,往向声音的方向,眼里兀的进出生的期意。“救……救我!”可是他属实无力,喊出的声音很小很小。只是叫得他头顶的乌鸦偏了偏头,“哇,哇——”乌鸦张嘴附和了几句,完全盖过了男人的声音。
“誒——里面有乌鸦!我们换条路走吧!”让男人感觉到熟悉的稚嫩声传来,他瞪大了眼,颤抖着右手支撑着身体往那边爬,“不,不……等等……别……走”虚弱的声音凝滞在他的唇边,却手一软又扑倒在地。
站在巷子外的一群小孩吵吵嚷嚷,根本没有听见这声响,一个眼尖的孩子看了一眼昏暗的小巷,推了推眼镜:“诶?里面是不是有个人啊?”
“啊啊?哪儿呢?哪儿呢!”另外三名孩子也向着里面探了探身子,看见的是一个黑影倒在巷子的地上。
“噫!你们不觉得疹得慌吗?这儿哪来的人啊!我们快换路走吧,这儿又有乌鸦,天又快黑了,我们进去不就跟恐怖片开场一样吗?走吧走吧!,t最开始说话的孩子再次开口要求走人。
“而且,就算有人,关我们什么事啊!我们小孩能干嘛?”
“说的也是,我妈也让我少管闲事。”
“对啊,对啊,我妈也是这样说的。”
一群稚嫩的声音渐行渐远,男人的眼神也越来越暗。
乌鸦瞅了瞅下面不怎么动弹的男人,扇了扇翅膀,“哇,哇——”
“啪嗒啪嗒!”沉重又急促的脚步声飞快地靠近,在男人身前猛地急刹车,“啊——啊,我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一名青年男子惊恐地拿着手里的公文包飞快遮住脸尖叫,以为看见了尸体。根本没细瞧就飞快跑离此地。自然也没有看见受伤男人无力地伸手求助。男子的尖叫吵得乌鸦飞上天空,直到他消失在街巷的尽头才又下落,依旧停留在那个墙头。
“呼……呼……”男人的眼睛已经疲惫地闭上了,呼吸也越来越微弱,天空已经完全暗下去了他心中的希望也随之淡去。
只有乌鸦静静地陪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咯哒,咯哒一”高跟鞋敲击在水泥地上的声音渐渐靠近了死尸一般的男人,“啊——”一名教师打扮的中年女子先是被吓得跳了一下脚,然后在手机电筒的照亮下一下子认出了这人是她的同事——赵铭。
女子先是猛地一悟为何赵铭下午没来学校上班,看见地上的血迹才清醒过来,猛按“120”。l
而赵铭早在一刻钟前就停止了呼吸。乌鸦伴着逐渐靠近的救护车的“嘀嘟”声,张开双翅,在女子害怕的眼神中窜入天际,“嘎,嘎——”
声音凄凉,回荡在小巷中,久久没有消失。
第二天,赵铭家里办起了丧事,昨天的歹徒将他打得再也爬不起来后,搜走他的手机和现金后就溜走了,留下他在这个小巷,又由于没得到及时救援而失血过多而死。
昨天那个开口说换路的孩子一脸茫然地哭跪在灵前,他身后的女子疯狂地想将身边的一切东西扔过去砸他,被一群亲戚拦下,“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进去巷子看看?如果……如果你看了,你爸爸还会这样吗!”
女子声带悲痛,孩子也哭着回应:“不是你教导我不要多管闲事吗?”
“……”女子悲痛的哭声戛然而止,亲戚朋友也在一片寂静的氛围中僵住了手,只剩门外的乌鸦在一片略显聒噪的鸦鸣中飞向天空。湖南省衡阳师范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2017级(4)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