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生命之“盐”：佛罗里达盐场袭击战(上)

邹涛等

美国南北战争战斗场面之一

盐和腌肉

盐是维持人体正常生理机能所必不可少的矿物质之一，同时也是人类餐桌上历史最为悠久的一种调味品。按照中国人传统的说法，盐乃百味之首，可以定滋味、解油腻、去腥膻，食盐的生产和流通在中国自古以来都受到严格的控制，在经济上的重要地位可见一斑。欧洲人一直以来对于食盐也是极为看重，远古时期甚至将食盐与货币等量齐观。古罗马帝国时期，士兵们的一部分军饷就是用食盐来支付，这也是英文“薪水” （Salary）一词最初的来源。在欧洲，有不少与盐相关的习俗流传至今，例如向贵客献上食盐和面包表达敬意，在餐桌上用盐罐距离宾客的远近来划分地位尊卑等等，无不显示出人们对于盐这种特殊商品的尊崇……

盐的用途广泛

盐是一种非常值得珍视的矿物质，也是人类餐桌上最重要的一种调味品。历史上，世界各国都对其极为重视

在食品保鲜技术和交通运输条件落后的时代，盐还是一种最为重要的食品防腐剂，在盐的脱水和渗透作用之下，肉类和蔬菜这些容易腐烂变质的食物能够长期保存，对于那些长途跋涉的旅行者来说，这让他们在漫长而艰苦的旅程中，拥有了更多生存下来的希望。随着15世纪欧洲掀起了开辟新航路的热潮，淘金的探险家和远渡重洋到新大陆寻求生计的移民越来越多，用盐腌制的成肉和泡菜能够长时间储藏和运输，简直就是上天对他们的恩赐。虽然腌制的食品失去了原有的风味儿，口感和味道也变得让人不敢恭维，但是远行的人们还是无比感恩，用盐腌制的食品尤其是肉制品提供了最为可靠的蛋白质来源，要在漫长的旅途当中维持生存，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一件大事。

木桶里的咸肉，卖相虽然难看，却是当时军队的必备之物

自从17世纪初期大批来自欧洲的移民远赴北美大陆，装在大木桶里的成猪肉、成牛肉以及压缩饼干就成为他们每天必备的口粮，陪伴着他们一代又一代四处开拓。那些勇敢的猎手、勤勉的庄稼汉、疯狂的淘金客、精明的毛皮贩子……无论是哪路英雄好汉，只要他想在北美大陆立足，就少不了要和这些并不可口的肉制品打交道。哪怕是在畜牧区或者依靠狩猎容易获得新鲜肉类的地方，成猪肉和成牛肉依然在餐桌上占据着重要的地位。腌制好的肉类烹饪起来极为方便，尤其是成猪肉，只要切上一小块儿，放进平底锅里稍微煎那么一下，做一顿饭就都齐备了。这种手艺毫无技术含量可言，即便是最不擅长烹饪的糙汉子也能很快掌握，可为四处漂泊的移民节省大量精力。成猪肉不仅仅满足了填饱肚子的需求，家里储存一些成猪肉甚至已经成为人们无法割舍的一种生活习惯。

许多人祖祖辈辈已经习惯了成猪肉的口感，对于没有成猪肉的日子完全无法容忍，一些人为了弄点儿成猪肉甚至不惜长途跋涉，从远离城镇的居住地来到集镇上的杂货铺，哪怕是手头不富余，也会为了成猪肉毫不吝惜地拿出猎获的毛皮来做交换。

成猪肉和成牛肉都是用大量的鹽腌制而成，在干燥的环境下几乎能无限期地保存下去，可以说是军队天然的口粮。美国独立战争爆发后不久，在费城举行的第二届大陆会议除了正式宣告北美13州脱离英国，还在1775年11月4日规定了大陆军士兵的每日成牛肉、成猪肉和成鱼的口粮标准，与压缩饼干一道成为士兵们口粮的重要组成部分。

腌制1000磅（45 5.6kg）成猪肉需要超过2蒲式耳（72.8升）的盐，盐的总质量将近110磅（49.9kg），而加工1000磅成牛肉需要的盐更多，将近3蒲式耳（109.2升），大约140磅的盐（在当时，一蒲式耳容量的精盐质量约为22.68kg）。普通民众的生活离不开用盐腌制的成肉，对于人员数量众多、胃口也更好的军队来说，盐的需求量当然更为惊人。

直到近一个世纪之后的美国南北战争时期，腌肉和压缩饼干依然是战争双方最主要的口粮。成牛肉、成猪肉和成鱼的含盐量极高，腌制时需要大量的盐。虽然在19世纪初期拿破仑时代，罐头的出现改变了食品的保存方式，但是很多罐头在生产时同样少不了大量的盐。要想让鸡蛋和奶酪保存更长的时间，盐也是必不可少的。在某些品种的奶酪里，盐的含量甚至比海水的含盐量还要高。

都是盐惹的祸

盐不仅仅可以用于食品的保存，还可以用作服装印染的固化染料。而更让人头疼的是鞣制皮革的工艺当中也需要用到盐，盐在南方供应十分紧张的情况下，无法鞣制皮革的一些厂家被逼无奈只能开工生产木鞋，许多邦联士兵连双皮鞋都混不上。在南北战争期间，邦联士兵光着脚赶路的情况比比皆是，天寒地冻时那真是苦不堪言。为了弄几双鞋来穿，双方甚至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1863年7月1日，缺少鞋子的南方“灰胡桃们”（南方邦联士兵的诨号，因为他们穿着的服装是用灰胡桃树皮来染色而得名）为了给自己弄双皮鞋，兴冲冲地跑到北方佬的地盘上搜掠一通，居然引发了一场美利坚合众国建立以来最为血腥的战役——葛底斯堡战役，超过5.1万余人伤亡的厮杀最初的起因只是为了想抢几双鞋！幸存的伤兵也需要大量的盐简单地清洗伤口。另外，军队里的那些牲口也得吃盐——骑兵胯下的坐骑，炮兵牵引火炮、运载弹药的骡马，后勤部门运输物资补给的牲口，还有那些为部队饲养的肉牛，都要在饲料里添加一些盐。食盐供应短缺会给叛乱的南方诸州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总而言之，没有盐，叛乱的南方邦联军队连最基本的吃穿都没办法长期维持。

盐和盐业生产设施因其独具的经济地位和军事价值，成为南北战争中被北方佬打击的重点目标，擅长烧杀抢掠、有着“疯狂的屠夫”美誉的谢尔曼将军早在1862年就指出：“盐是显而易见的违禁品，因为它可以腌制肉类。没有这些，军队将无法生存！”这一切都注定了南方悲剧的命运。

南方的盐业供应

19世纪中期，一个美国人每年大约要消耗50磅（22.68kg）盐。当时，美国的盐产地主要集中在北部地区。1858年，纽约州、俄亥俄州和宾夕法尼亚州总共生产了1200万蒲式耳（4.57亿升）盐，而同年地处南部的弗吉尼亚、肯塔基、佛罗里达和得克萨斯州的产量加在一块儿也不到240万蒲式耳（0.87亿升）。

战乱开始，盐价飞涨

没有盐的话，叛军士兵餐桌上的一切都无法保证

货运马车是军队和民间都很常见的一种运输工具

南方在叛乱之前每年大约需要4.5亿磅（约20.4万吨）盐，主要是通过英国及其加勒比地区的殖民地进口食盐。1857～1860年期间，仅新奥尔良港，每天都要卸下至少350吨盐，这些盐都是随着贸易商船作为压舱物运来的。1861年战争刚刚爆发时，150磅（68kg）利物浦盐（一袋）在新奥尔良港只卖50美分。但是到了1862年秋季，同样一袋盐的价格就飚到了600美分，到了1863年1月，同样一袋盐的价格已经涨到过去的50倍！

食盐的短缺迫使南方想尽一切办法搜集食盐，连以往腌肉的传统做法也被迫改变：腌肉外面那些混杂着污垢的盐粒儿被仔细刷下来，然后小心地收集起来储藏在罐子里;浸泡过腌肉的脏水也不再被倒掉，而是倒进平底锅里煮沸熬干，最后在锅底里凝结的那一点儿盐也被重新利用起来。

盐业分布

南方地区对于盐业生产非常重视，为盐场干活的工人可以免服兵役，这在兵员严重紧缺想找人代服兵役需要花大价钱的南方，无异于领到了一张免死金牌。

南方的盐业生产区主要集中在亚拉巴马州、佛罗里达州、路易斯安那州，还有肯塔基州的曼彻斯特镇和弗吉尼亚州的索尔特维尔镇，都是历史悠久的盐业产地。临近北方的肯塔基和西弗吉尼亚地区的盐业产地随着战争的持续很快落到了北方佬的手里，经济和战略位置都非常重要的路易斯安那州成为南北双方争夺的战场，在那里的邦联军队只能退缩在西北部地区，这里的食盐供应自然也无法维持下去。

在战争的大部分时间里，南方的食盐供应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沿海地区的盐田生产，位于美国东南部的佛罗里达州地位尤其突出，其有着悠久的农牧业传统，因远离北方的主要交战区，这里的农牧业生产基本没有遭到大规模的破坏，因此在美国内战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供应商”角色，为叛乱的南方地区提供了大量食品和水果，当然，这里提供的最重要的物资还是盐。

佛罗里达州毗邻太平洋和墨西哥湾，沿岸地区的海岸线蜿蜒曲折，岛屿海湾众多，一些近岸的岛屿与邻近陆地之间的海湾含盐量很高，非常适合盐业生产。当地的森林资源极为丰富，盛产的松柏也为盐业生产提供了取之不尽的燃料，本地居民利用天然的优势沿着海岸线开设盐场，使用大量黑人奴隶煮海水熬盐。

從查克托哈奇河在佛罗里达州的入海口一直到坦帕湾的海岸线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盐场，按照《纽约先驱报》的说法，“佛罗里达的盐场比稻田里的乌鸦还多”。

佛罗里达州政府为了鼓励盐业开发，于1862年12月通过决议，准许其他州的居民在佛罗里达沿岸从事盐业生产，甚至还为他们提供武器弹药用于自卫。每天只要能生产20蒲式耳（728升）的盐就能免除兵役，这对于那些不愿意上战场白白送死的人们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同时食盐价格飞涨也给一些投机商带来商机。因此，佛罗里达州的盐场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们，仅仅是在巴拿马城附近的圣安德烈斯湾沿岸，就有超过2500多人从事盐业生产。

老斯科特的“水蟒计划”

南方刚刚挑起叛乱时，年过7旬的美国陆军总司令温菲尔德·斯科特就清醒地认识到这将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他认为应该对叛乱的南方邦联地区进行全面的包围：在陆地上利用流经南方的河流将叛乱地区割裂开来，使其无法形成一个有力的整体;在大西洋上封锁南方的港口，切断南方的农产品出口以及战争所需物资的进口，逐渐扼杀叛乱地区的经济，使其无力支撑战争的巨大消耗。老斯科特的这些建议被人戏称为“水蟒计划”。而这条设想中的“巨蟒”脑袋就趴在密苏里州，尾巴勾住弗吉尼亚州，用整个身子包围着南方及其沿海地区，其柔软而有力的下腹部正好盘绕在美国东南部的墨西哥湾和佛罗里达半岛地区。这也显示出未来的佛罗里达半岛将成为封锁作战中最重要的目标区域。

拉车的牲口也需要经常在饲料中添加一些盐

佛罗里达沿海到处都是当地人设立的盐场

国会以及民间的确有不少盲目乐观的家伙天真地认为战争顶多3个月就结束，老斯科特这个“糟老头子”的设想被“乐观派”狠狠地嘲弄了一番。然而，经过反复权衡利弊之后，林肯总统最终还是接受了老斯科特的“水蟒计划”。

1861年4月19日，联邦政府发布公告，宣布封锁从德克萨斯到南卡罗来纳州的叛乱地区沿海，任何违反封锁令的船只都会遭到联邦政府的没收和拍卖。根据南方叛乱形势的变化，林肯总统又于4月29日把封锁范围进一步扩大到波托马克河河口，这里距离华盛顿只有不到100英里（161km）。长达3549英里（5712km）的海岸线上有大大小小180余处港口、海湾以及河口，缺人少船、仓促上阵的联邦海军去封锁巡视这么大的范围，显然很不现实。

落伍的联邦海军

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是一位脾气不大好的“老家伙”，但是他封锁南方叛乱地区的计划对于联邦政府最终赢得内战胜利功不可没

老斯科特的设想中， 佛罗里达半岛正好位于“ 水蟒柔软的下腹部”

战争爆发前，联邦海军总共只有90艘战舰，真正能够投入使用的则只有42艘。而且这些堪用的舰船还有不少分散在世界各地，留在本土的仅有12艘。联邦海军的战舰不仅数量少，质量也不怎么样，很多都是超期服役的老爷舰，有些船只甚至是独立战争时期建造的老古董。

与欧洲同行相比，美国海军的战舰早就落伍了。自从克里米亚战争结束以后，忙着军备竞赛的欧洲战舰早已经用上了蒸汽动力，而南北战争爆发时的美国海军还都是些风帆战舰在唱主角儿。

联邦海军面臨的问题不仅仅是无船可用，人员短缺也严重影响其正常运转。战争爆发时，联邦海军总共只有7600名官兵，其中还有至少20%的海军军官投奔叛乱地区，这对于联邦海军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封锁令刚颁布时，联邦海军面对南方漫长的海岸线根本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在封锁令颁布之后最初的半年时间内，南方地区的海外贸易基本上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各国的商船照旧是忙得不亦乐乎。墨西哥湾沿岸的盐场自然也是平安无事，没有受到什么骚扰。但是好景不长，待到海军部长吉迪恩·威尔斯迅速扩充舰队规模，征召代理军官以及海员填补空缺之后，“纸面封锁令”终于发威，羽翼渐丰的联邦海军开始忙着封锁各个港口，在海洋面上四处追捕南方的船只，那些资助南方进行战争的势力也都遭到联邦海军的有力打击。

盐场噩梦的开始

1862年秋天，联邦海军在北大西洋、南大西洋、东墨西哥湾、西墨西哥湾的四支封锁舰队已经不满足于同那些小巧灵活的南方走私船玩“猫和老鼠”的游戏，开始对岸上的大型制盐企业甚至是小作坊进行袭击。其中以东墨西哥湾封锁舰队的成绩最斐然，最大规模的一次袭击就毁坏了价值300多万美元的成品盐和生产设施。至此使得南方的盐价日益飙升。

封锁舰阴影下的佛罗里达州

盐场里砖砌的炉子和大铁锅

逃亡奴隶乘坐小艇投奔联邦海军的“ 翠鸟”号战舰

执行袭击任务的都是封锁舰上的水手和陆战队员们，他们带着各式各样的工具杀到南方佬的地盘。斧头和大铁锤，甚至船上用的尖头检测锤和锥子之类的东西都利用起来，为了打砸抢更方便，他们抄起什么用什么。盐场里砖砌的炉子、铸铁锅炉、大铁锅、平底锅、干燥盘都是必须破坏的目标。不能直接被破坏的设备就用轻型榴弹炮来炸毁，如想省点儿力气，搬下来几发开花弹直接引爆就行了。

在岸上打家劫舍的时候，水手们和陆战队员并不是孤军奋战，那些逃亡的黑奴或联邦政府的支持者们也参与其中。

“翠鸟”号

第一次对盐场大规模的袭击发生在1862年9月8日，在联邦海军“翠鸟”号船长、代理海军上尉约瑟夫·皮蒂·库索伊的带领和指挥下，精力旺盛的船员们在佛罗里达圣约瑟夫湾登陆。上岸之后，直奔当地一处重要盐场。

早在行动之前，“翠鸟”号的军官们就从逃亡的黑奴那里得知了圣约瑟夫湾附近海岸上的盐业生产量以及地理位置。最初，“翠鸟”号船长还打算先礼后兵，很有绅士风度地向岸上发出友善信号，要求盐场马上停止生产，否则就只能亲自动手“帮助”他们停工。没想到这帮盐贩子对船长的“善意”毫不在乎，反倒干得更起劲儿了，甚至晚上都在盐场加班加点继续开工。

他们都认为联邦海军的战舰不会爬到岸上来“咬”人。但是，很快他们就见识到联邦海军的能耐了。1862年9月8日，“翠鸟”号在白天顺风航行到距离盐场大约0.4km（1/4英里）的海域下了锚，盐场里忙碌的工人顿时乱作一团。惊慌失措的工人和运货马车往内陆狂奔逃窜，“翠鸟”号船长还算手下留情，给这帮盐贩子两个小时的时间，让他们跑路。为了增强威慑效果，用船上的达尔格伦滑膛炮朝盐场方向胡乱开了几炮，其“说服”效果立竿见影，在盐场干活的黑奴立刻就被吓得跑到了海滩上讨饶，举着装盐的白布口袋当白旗拼命挥舞。

随后，“翠鸟”号船长又增派一艘小艇执行登陆观察任务，盐贩子慌于逃跑只带走了方便携带的食物，盐场里的生产设施基本上原封不动。如果不对这些设施进行破坏，盐贩子返回来还有可能恢复生产。于是船长约瑟夫·皮蒂·库索伊继续加派人手，除了甲板炮位上必须的炮手严加戒备外，“翠鸟”号战船上其他水手们全部登上小艇，准备到岸上让盐贩子们再见识一下他们的厉害。

最早登陆的水手们在前面负责警戒，水手们持着枪，带上刺刀在前面开路。庆幸的是，盐场的人早已逃之夭夭，整个登陆期间都平安无事，军官和水手们得意洋洋地哼起“扬基歌”，大胆地闯入盐场肆意破坏。不到两个小时，整个盐场被破坏得面目全非，士兵撤走之前还意犹未尽，又放了一把火才算了事。据代理海军中尉艾伦估算，遭到破坏的盐场如果每天的产量500蒲式耳（1.82万升），按照每蒲式耳10美元计算，那就是每天能生产价值5000美元的盐。这对于食盐供应紧张的南方来说，这次袭击造成的损失相当可观。类似的盐场在佛罗里达漫长的海岸线上并不少见，但此次被破坏的盐场在其中算是规模比较大的一个。

“酋长”号

1862年9月12日，在距离圣约瑟夫湾西北32.2km背靠巴拿马城（佛罗里达州的一个滨海小城，著名的旅游胜地）圣安德鲁斯湾，南方佬的另一处盐场也遭到了破坏。联邦海军“酋长”号战舰派出船上憋闷了许久闲得发慌的船员们上岸，发泄精力，登陆之后他们发了疯似地到处打砸抢烧，花了足足一天的时间，把盐场的大号铸铁锅炉给还原成了一堆废铁。 （待续）

实习编辑/刘玉珍

【下期预告】

本文下篇将继续介绍联邦海军对南方盐场发动的袭击及产生的后果。敬请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