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笛
摘要:本文对相关文献做了梳理,并从鲁枢元精神生态学的角度简要剖析了唐·德里罗的小说《白噪音》,批判了物质消费主义对人类精神家园的侵害。人们只有降低物质欲望,才能走出精神的困境,回归心灵的宁静与平和。
关键词:唐·德里罗;鲁枢元;精神生态批评;《白噪音》
文献综述:
进入现代社会以来,人们物质生活飞速发展,自然环境却逐步恶化。一系列的文学家将目光转向生态批评,通过作品中细腻的刻画,展现人们空虚、麻木的精神世界,唤醒人们心中的环保意识。这些作品,“张扬自然的价值和尊严,突破经济主义价值观的羁绊,超越人类中心主义思想的樊篱,重塑人与自然的和谐与共荣”。[1]
其中,美国当代作家唐·德里罗的作品就受到大家的多方关注。Laist引用Kavadlo的书评《唐·德里罗:信仰边缘的平衡》中写道“德里罗(在作品中)揭露世界上的恐惧、爱和邪恶。”Kavadlo还认为《白噪音》是用后现代性语言重新铸造的一个古老的警世故事。[2]生与死、善与恶、恐惧与狂欢,这些常见的文学母题在《白噪音》中焕发了新的生命力。而两位伊朗学者认为,反复出现的灵修、神秘和交流显示出对生命的渴望,同时意味着超越消费的白噪音。生活在信息技术的白色噪音中,小说中的人们试图努力回避任何有关死亡的讯息,殊不知他们正在消除可能帮助他们活得更好的因素,从而真实而有意义地生活。[3]
在我们国内的评论圈,德里罗的作品也引发了大家的讨论与思考。叶华指出小说《白噪音》是美国后现代作家唐·德里罗的一部“生态灾难小说”。“作者以讽刺的笔触展现了后现代社会自然生态与科技发展的矛盾,美国人精神上的压抑、焦虑和异化现象,以及由消费文化与大众传媒导致的失衡的社会生态环境”。[4]在这篇文献中,叶华从自然生态危机、精神生态危机和社会生态危机三个核心维度探讨德里罗生态思想的启示。由于人们在经济中心价值观及人类中心价值观指导下,大肆开发掠夺自然资源而导致了生态破坏,从而导致自然生态危机。在繁忙的现代社会,生活、工作、环境等压力均导致人们焦虑暴躁,转而求助精神上的救赎,然而宗教信仰却没有帮助人们,大家只得沉溺于消费主义带来的精神麻木和物质生活富足的表象之中。可见现代人的精神危机问题之严重。而就社会生态而言,德里罗不厌其烦地描述了人们对商品和高科技的拜物导致了心灵的异化,在这部创作于1985年的作品中,作者一遍又一遍地提及“电视”、“超市”这些具有强烈现代都市气息的词汇,可见当时的美国社会是一个以消费文化为主导的后现代社会,高度膨胀的消费文化和大众媒体对人类生活方式的影响而导致社会生态失衡。
而另外一位评论者认为,小说中66次提及“电视”,25次提及“超市”恰恰强调了物质生活的富饶,从而反讽人们精神生活的疲惫空虚。在故事中,收音机、微波炉、电视机、门外电缆、高速公路上的雷达车速监视器、广告噪音,以及各种商业场所的喧闹声,全部交织混杂在一起,构成了小说噪音的基调。无所不在的噪音污染使小说中的不同人物处于精神焦虑的亚健康状态。浮华的物质生活反衬了人们幻想的破灭和内心的痛苦,造成他们精神的扭曲和社会的变态。“当代的美国人物质生活虽然幸福,却普遍地感到沮丧、厌倦、空虚、焦虑和孤独”。[5]
我的看法:
从20世纪90年代起,精神生态学作为生态学下关注人类精神、思想和道德文化的一条分支开始受到国内外诸多学者的关注。鲁枢元将精神生态定义为:“精神性存在主体(主要是人)与其生存的环境(包括自然环境、社会环境、文化环境)之间的相互关系。”[6]人的精神性存在是人类所特有的、根本性的存在,体现的是每个个体自身的心理意向及个人意识。但是,人类在以自身为中心及经济利益为中心的思想影响下,不断提高生产力,促进经济和科技的飞速发展。这些行为虽然日益丰富了人们的物质生活,但是却使得人类的精神世界也不断受到冲击,精神失衡的现象开始打破精神世界的秩序,消费主义以及物质主义风气盛行,道德缺失,精神空虚等精神危机层出不穷。阿尔·戈尔一针见血地指出:“现代人类不断沉溺于社会物质文化的消费形式之中,代价是精神世界的逐渐破坏和消亡”。[7]
《白噪音》从物质主义盛行、道德缺失、理想幻灭这三个维度再现了由于精神失衡导致的精神危机,并试图探讨化解相应危机的办法。简言之,通过主人公对于电视节目的迷恋以及超市购物的陶醉衬托美国当代社会消费至上,崇尚物质主义的风潮。而男主人公的妻子芭比特采用背叛婚姻的婚外性行为,来交换所谓的能逃避死亡的药物“戴乐儿”,结果却是一场可笑的闹剧。但其中映射出的道德缺失却令人深思。而在书中第二节,男主人公因为在空中毒雾事件的疏散逃离中暴露于致命的毒雾两分钟,随后时时刻刻地活在对死亡的恐惧的阴影里。他和妻子谈话时会经常想到谁先死去。很多人缺乏信仰,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和热情。在这样一个后工业社会中,人们的理想幻灭,即使天天礼拜上帝的修女也坦言,她们也只是假装信仰所谓的上帝。而这个被异化了的物质世界,现在正反过来异化人类,威胁我们的生存——既伤害我们的身体又折磨我们的灵魂,尤其是让我们时刻感受死亡恐惧的困扰。
在小说的结尾,主人公三岁的小儿子怀尔德肆无忌惮的骑着儿童单车在州际公路上左冲右撞,有惊无险地逃脱了死亡,而铁匠镇的老年居民却在重新排列了货架的超市里茫然失措。作者也许是想暗示:今后,人类也许能较现在活得更长久,但是也有可能仍然像过去和现在一样时时处处地笼罩在死亡恐惧的阴影之下。
结束语
文学作品只有关注人类内心的平和满足,保持充实、良好的精神生态,并关注外部环境的生态平衡,才能使得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真正克服内心的迷茫、焦虑、空虚等负面表现,达到物质追求和精神追求之间的平衡,让心灵重新回归美好和平静。
参考文献:
[1]龙娟.美国环境文学中的环境正义主题内涵探析[J].湖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04):81-86.
[2]Laist, Randy.“The article reviews the book‘Don DeLillo: Balance at the Edge of Beliefby Jesse Kavadlo.”Rocky Mountain Review, Spring 2008,pp.110-113.
[3]Behrooz, Niloufar;Pirnajmuddin, Hossein.“The Nostalgic Sublime in Don DeLillo's White Noise and Cosmopolis.”Humanities Diliman, Vol.15,no.2,2018,pp.177-194.
[4]葉华.以《白噪音》为例看德里罗的生态思想[J].文学教育(上),2017(09):16-18.
[5]陈大为.后现代消费社会的生态危机——评唐·德里罗的小说《白噪音》[J].牡丹江大学学报,2016,25(06):83-85.
[6]鲁枢元.生态批评的空间[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
[7]Gore A.Earth in the balance.Houghton Mifflin,1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