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搜索对创新绩效的影响:知识基础的曲线调节作用

2019-08-17 08:19张志鑫
中央财经大学学报 2019年8期
关键词:宽度曲线基础

张志鑫 梁 阜

一、引言

创新是组织持续发展和追求卓越的关键驱动力量。知识搜索是组织创新的重要策略之一(瞿孙平等,2017[1]),组织通过知识搜索能够解决创新进程所面临的困境,有利于实现创新绩效。目前,关于知识搜索与组织创新关系方面的研究取得了一系列成果,其中,通过将知识搜索划分为知识搜索宽度和知识搜索深度以探讨影响组织创新绩效作用机理的问题已有学者涉足,但是在探讨有关该影响过程究竟是线性关系还是存在某种“过犹不及”的非线性关系问题的结论上存在分歧,因此有必要进一步探讨知识搜索宽度和知识搜索深度是如何影响组织创新绩效以及是否具有普遍意义的“过犹不及”拐点效应问题。笔者基于知识基础理论,深入探索知识基础宽度和知识基础深度如何曲线调节知识搜索与组织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

二、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设

(一)文献回顾

创新搜索理论指出,组织借助知识搜索充实和完善知识存储库,并对知识要素进行开拓性融合和运用,旨在解决和治理组织创新问题(Laursen和Salter,2006[2])。Katila和Ahuja(2002)[3]提出知识搜索并非单一维度结构体,而是由搜索宽度和搜索深度锚定知识搜索。知识搜索宽度是指组织挖掘和扫描外部领域新知识的宽泛幅度;知识搜索深度是指组织持续运用现有知识的频率和强度。之后,学术界通过搜索宽度和搜索深度为切入方向,探讨知识搜索影响组织创新的作用机理问题。其中:Chen等(2011)[4]通过对中国企业进行调研发现,知识搜索宽度和搜索深度对组织创新具有重要影响。赵息和李文亮(2016)[5]通过对高新技术企业展开实证研究,结果表明知识搜索深度对突破式创新具有正向推动作用,而知识搜索宽度对突破式创新的影响并未得到数据支持。Laursen和Salter(2006)[2]认为知识搜索宽度有利于组织创新,但是过度的宽度搜索会抑制创新。Guo等(2015)[6]指出若外部环境具有高度动态性时,知识搜索深度在推动组织创新方面发挥正向作用。秦鹏飞等(2019)[7]认为知识搜索宽度和搜索深度对组织创新能力具有倒U型影响。李奉书和黄婧涵(2018)[8]以高新技术联盟企业作为样本并构建调节中介模型,结果表明知识搜索宽度和知识搜索深度是技术创新绩效的近端正向预测变量。

通过文献梳理可知,学术界关于知识搜索对组织创新的研究结论并未达成一致。部分学者认为知识搜索宽度和知识搜索深度对组织创新具有线性关系,但另外一些学者指出知识搜索宽度和知识搜索深度与组织创新呈现“过犹不及”效应。本文基于上述学术争论以及创新驱动发展的现状,依据知识基础理论进一步探讨知识搜索如何影响组织创新绩效及其边界条件。

(二)知识搜索宽度对组织创新绩效的影响

伴随着知识搜索宽度的扩展,组织更容易捕获相对丰富的、多样化和特点鲜明的观点、信息和资源,继而提升知识的完备性和全面性,确保知识整合的质量和效果。Chesbrough和Rosenbloom(2002)[9]认为组织需要从外部环境中获取新技术和新市场知识,宽泛的外部知识搜索有助于组织收集和选择跨边界的外围知识,为组织提供现有属地之外的非冗余知识(March,1991[10])。Sofka和Grimpe(2010)[11]指出广泛的外部知识搜索促使组织汲取有价值的、实用性的知识,不仅充实企业现有知识库存的数量和种类,而且多重来源的知识有助于组织培育独树一帜的创新视角和独具匠心的思维方式,并通过研发、设计和生产制造等流程实现组织创新。由此可见,知识搜索宽度对于提升组织创新绩效具有重要作用。然而,若组织过于聚焦知识搜索宽度,则可能激发“过犹不及”的反转效应,造成组织创新绩效的降低。其原因在于:一是大面积的知识搜索宽度会降低组织控制知识搜索渠道源的灵活性,造成组织认知、解读和运用知识的困难,导致组织难以激活创新“基因”,组织创新绩效受到抑制(Leiponen和Helfat,2010[12]);二是知识搜索宽度的扩展势必造成知识治理费用逐步递增,加之组织难以预先辨识何种类别的知识对创新绩效发挥推动作用和强化效果,导致创新边际产出逐步减弱,以及降低知识规模作用并削弱其创新效应(Fleming和Sorenson,2004[13]),组织创新绩效由此受阻;三是宽幅的知识搜索一旦超过组织现有的学习能力时,将降低组织对多元知识的吸收和摄取,极易诱发知识的“消化不良”,最终催生知识高度冗余性(叶江峰等,2015[14])。进一步地,伴随着知识搜索面积的延伸,组织会持续获取种类繁多的远程知识,难以洞悉多元知识元素的内涵、特质、质量以及潜在关联(Kotha等,2012[15])。由此可知,过度的知识搜索宽度会导致组织创新遭遇高程度风险。

假设1:知识搜索宽度对组织创新绩效的影响呈倒U型。

(三)知识搜索深度对组织创新绩效的影响

知识搜索深度强调组织在纵深方向上获取知识的强度,以及整合、利用现有知识的能力。一方面,知识搜索深度增加组织识别、解读和运用现有知识的能力,确保知识搜索深度所获取知识的有效性。深度知识搜索帮助组织降低知识管理过程中无谓的成本损耗,为组织实施创新活动奠定良好基础。另一方面,深度的知识搜索加速组织现有知识与外部知识的嵌入、交叉和嫁接,通过合理的利用、转换和融合将零细化、无规则分布的信息、线索和情报等知识要素重构为有序化、系统化和编制化的全新知识结构体(韵江等,2015[16]),有效加强组织的适应性应对。进一步,深入窥探和挖掘特定知识领域,有利于组织更好地领悟知识的全貌、特点、适用范畴和潜在瑕疵,有效地将搜索的知识输入至新产品开发、新颖方案设计和管理流程再造等创新活动中,提升知识“原材料”转化至创造性“成品”的输出“功率”(Kaplan和Vakili,2014[17])。由此可见,知识搜索深度提升组织创新绩效。然而,知识搜索深度所带来的良性结果并非持续存在,超过一定程度后,有可能产生逆转并催生消极效应。一方面,创新搜索理论指出知识路线的拓展渠道具有范围性,一旦接近固有极限,知识搜索行为会诱发边际效用递减(Dosi,1988[18])。过于强调深度知识搜索通常是对高度相关的、多重性的知识要素展开机械式搜寻,造成组织在现有知识存储库中无法获取更多的边际创造性和价值增值性。另一方面,知识搜索一旦过于聚焦纵深方向,易于将知识搜索视角局限于现有知识库存内部,形成认知惯性和功能定势,陷入创新“核心刚性”的恶性循环当中(Wu等,2014[19])。

假设2:知识搜索深度对组织创新绩效的影响呈倒U型。

(四)知识基础宽度的曲线调节作用

知识基础理论表明,组织是知识元素相互耦合的有机体,知识基础促进组织高效地甄别、吸收和运用高价值的知识,提升知识的利用效果,改善组织创新水平(Sampson,2007[20])。以往研究将组织知识基础划分为知识基础宽度和知识基础深度,本研究同样采用知识基础宽度和知识基础深度阐述组织知识基础的曲线调节作用。

知识基础宽度是指组织所拥有知识的丰裕程度,凸显知识基础的横向维度(蔡虹等,2013[21])。本研究认为,虽然过多的知识搜索深度对组织创新绩效具有消极后效,但是知识基础宽度可能会抑制此负向效应。首先,知识基础宽度拓宽组织的创新渠道,促使组织准确地将知识搜索深度带来的同质性知识进行重组、内化和整合,利于创新目标按照预定进度持续推进(Higgins和Rodriguez,2006[22]),从而实现创新资源的“帕累托最优化”。其次,知识基础宽度帮助组织对深度搜索获取的知识、信息等元素归纳、总结和剖析,更为容易地识别、重构和创造新知识,催生新颖创意和创新活动,由此增加组织创新成功的概率(George等,2008[23]),以及解锁和释放过多的知识深度搜索所引致的“核心刚性”锚定效应。最后,持续关注知识搜索深度意味着组织知识探索仅停留在熟识的、惯常的区域范围内部,诱发“短程搜索”倾向,不利于启迪性、发散性和创造性思想的活跃、催化和涌现。但是知识基础宽度帮助组织深度搜索不会完全框定在狭窄的局部界限内,由此减弱“短程搜索”的短视和缺陷(Rosenkopf和Nerkar,2001[24]),确保知识搜索的预期创新效果,以及激发更多数量和质量的创新结果产出。

假设3:组织知识基础宽度缓冲过多的知识搜索深度对创新绩效的负向影响。

本研究认为组织知识基础宽度强化过多的知识搜索宽度对创新绩效的负向效应。其原因在于:一是组织在更广泛的分布范围内展开搜索活动将获取内容杂乱的、结构不完整的、差异性显著的知识元素,加重组织内部知识整合、吸收和消化的负担,而伴随着组织基础宽度的增加,组织内部就越难以塑造稳定的知识框架体系,更难以将搜索的知识高效地转移至创新进程中(曾德明等,2015[25]),最终抑制创新绩效的涌现;二是知识宽度搜索的扫描半径越长,造成组织耗费更多的注意力资源和搜索成本,导致知识搜索代价超过预期收益(曹勇等,2017[26]),继而掩盖知识规模效应并削弱组织创新绩效;三是过于强调知识宽度搜索造成组织难以针对特定领域的知识进行收集、探究和细化,容易忽视具有指向性的或是独辟蹊径的搜索方向(梁阜和张志鑫,2019[27]),知识基础宽度越宽则越加剧组织盲目搜索而引致的创新低效和创新资源不必要的消耗。

假设4:组织知识基础宽度增大过多的知识搜索宽度对创新绩效的负向影响。

(五)知识基础深度的曲线调节作用

知识基础深度是指组织对拥有知识的熟悉程度,凸显知识基础的纵向维度。本研究认为知识基础深度能够缓冲过多的知识搜索宽度对创新绩效的负向影响。其原因在于:第一,足够的知识基础深度表明组织对相关领域的知识结构和特点较为熟悉,知识存量相对丰富,便于对知识宽度搜索所带来的知识元素进行辨识、选择和判定,有利于知识元素的组合和创造(Rosenkopf,2001[24]);第二,知识基础深度越深,表明现有知识的利用循环较为频繁,组织内部形成对知识沟通、转移的规则以及规范化的知识运用步骤(Macher和Boerner,2012[28]),有利于知识元素的流通、渗透和跃迁,强化组织创新能力;第三,知识搜索扫描范围越大,组织会收获携有革新潜质的远距离知识,难以在有限的认知条件下探明不同知识元素的内涵、特征以及潜在相关性,而知识基础深度帮助组织在广域范围内实现对复杂知识的“即兴”作用(Bingham和Eisenhardt,2011[29]),推动宽度搜索获取的知识与创造进程有效结合。

假设5:知识基础深度缓冲过多的知识宽度搜索对创新绩效的负向影响。

本研究认为知识基础深度能够扩大过多的知识深度搜索对创新绩效的负向影响。首先,知识深度搜索强化组织“本地搜索”倾向,而知识基础深度诱使组织无法跨越知识边界进行开发、挖掘和探索,极易造成知识的“新瓶装旧酒”,降低组织对多样化知识的重构、整合和加工能力(Kotha和George,2012[15]),阻碍组织创新能力的产生。其次,组织知识基础深度具有路径依赖的惯性,造成组织知识基础缺乏足够弹性。一味的深度知识搜索消磨组织能量和精力,加之过多的资源被用来搜索功能重叠的知识元素,导致组织“投入-产出”未能处于平衡状态,继而抑制创新效率(刘洋等,2013[30])。最后,创新目标的实现离不开异质性知识的生成、共振和调谐(Perry-Smith和Shalley,2003[31]),长期关注知识搜索深度通常是对现有知识源的单向检索、收集和拓展,阻碍异质性知识的猎取、捕获和占有,导致组织不善于运用多样化思维方式进行观察、反思和推理,最终限制组织创造力的萌发。

假设6:知识基础深度增大过多的知识搜索深度对创新绩效的负向影响。

三、研究设计

(一)研究程序与样本

本次调研需确保被试成员是企业管理以及负责创新的管理人员,鉴于组织知识基础需要长期的时间积累,本研究排除成立年限在3年以内的企业。问卷发放过程中向被试成员承诺本次调研遵守保密原则,不会向第三方透露任何信息,同时反复表明本次调研属于匿名答题以及答案无正误对错,以便打消被试成员的顾虑。本研究发放300份问卷,回收280份问卷,剔除作答不规范的问卷后,有效问卷共203份,回收率为67.67%。通过对调研样本进行描述性分析发现,组织成立年限方面,3年至10年的占40.9%,11至20年的占47.3%,20年以上的占11.8%;员工数量方面,100至300人的占47.8%,301至500人的占43.4%,500人以上的占8.8%;行业方面,互联网及IT行业占17.7%,生物医药行业占26.6%,电子及通信信息行业占22.2%,新能源行业占28.1%,其他行业占5.4%。

(二)测量工具

1.知识搜索。知识搜索借鉴苏道明等(2017)[32]采用的量表,知识搜索宽度包括4个题项,知识搜索深度包括5个题项。全部问题均使用Liket5级量表,即从“非常不符合-1”到“非常符合-5”。

2.知识基础。知识基础借鉴刘景东等(2013)[33]开发的量表,知识基础宽度和知识基础深度各有3个题项。全部问题均使用Liket5级量表,即从“非常不符合-1”到“非常符合-5”。

3.组织创新绩效。组织创新绩效借鉴Sanz-Valle等(2008)[34]修订的量表,共有9个题项。全部问题均使用Liket5级量表,1分至5分代表与竞争对手相比,从“远低于竞争对手”到“远高于竞争对手”。此量表广泛应用于跨文化情景中,普适性得到大量实证研究支持,在中国情景下具有较高的信效度(梁阜等,2018[35])。

4.控制变量。选择组织年限、组织规模和行业类型作为控制变量。组织年限用组织成立年数进行表征;组织规模用员工人数来衡量;行业类型选取互联网及IT行业、生物医药行业、电子及通信信息、新能源行业和其他行业。本研究控制组织市场资源变量,组织市场资源借鉴Yalcinkaya等(2007)[36]的3题项量表,示例题项为“组织开发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市场调研规划”。本研究将组织间知识共享作为控制变量,组织间知识共享参考Bock等(2005)[37]采用的量表,示例题项为“组织与合作伙伴会共享解决问题的窍门和专有技术”。

四、数据分析与结果

(一)相关分析

变量描述性统计分析如表1所示,知识搜索宽度与知识搜索深度呈显著正相关(r=0.11,P<0.01);知识搜索宽度与知识基础宽度呈显著正相关(r=0.29,P<0.05);知识搜索宽度与知识基础深度并无显著相关性(r=0.15,n.s.);知识搜索宽度与组织创新绩效呈显著正相关(r=0.38,P<0.01);知识搜索深度与知识基础宽度呈显著正相关(r=0.27,P<0.05);知识搜索深度与知识基础深度呈显著正相关(r=0.31,P<0.01);知识搜索深度与组织创新绩效呈显著正相关(r=0.30,P<0.01);知识基础宽度与知识基础深度呈显著正相关(r=0.35,P<0.05),知识基础宽度与组织创新绩效呈显著正相关(r=0.36,P<0.01),知识基础深度与组织创新绩效呈显著正相关(r=0.41,P<0.01)。

表1 变量描述性统计结果

(二)信效度分析

本研究量表信效度检验结果详见表2。全部测量变量的Cronbach’s α系数的区间范围处于0.753~0.910之间,均高于0.7的标准阈值。全部测量题项因子载荷的区间范围处于0.568~0.923之间,均高于0.5的标准阈值;组成信度(Composite Reliability;C.R.)的区间范围处于0.836~0.922之间,均高于0.7的标准阈值;平均方差析出量(Average Variance Extracted;AVE)的区间范围处于0.511~0.779之间,均高于0.5的标准阈值,变量之间具有良好的聚敛效度。

本研究运用验证性因子分析(CFA)验证变量的区分效度,结果如表3所示,五因子模型拟合效果相对较好(χ2/df=1.984;CFI=0.895;IFI=0.903;RMSEA=0.060;AIC=632.710),本研究测量变量具有良好的区分效度。

本研究对共同方法偏差进行相应的检验,Harman单因子探索结果显示,第一成分载荷占17.70%,并未存在某个特定公因子解释多数变异的情形。潜在误差变量控制法显示,包含潜在误差变量的结构方程模型相关指标(χ2/df=1.580,CFI=0.920,IFI=0.932,RMSEA=0.051,AIC=584.169)并未对原五因子模型产生根本性的优化和改善。因此,本研究不存在突出的共同方法偏差问题。

表2 测量题项信效度检验

续前表

变量题项因子载荷Cronbachs αC.R.AVE知识基础深度组织对本行业相当熟知和了解0.871组织已经获取了本行业足够的专业知识0.923组织对本行业领域知识的掌握相当全面和深入0.8520.8570.9130.779组织创新绩效组织推出新产品或新服务的数量0.737组织推出的新产品或新服务所处的领先位置0.799组织对新产品或新服务的研发投入0.774组织流程中所引入的革新程度0.694组织在流程创新方面所处的领先位置0.670组织在人、财、物、团队及培训等方面所付出的创新努力0.847组织管理系统的新颖程度0.864组织在管理系统优化方面所作出的努力程度0.596组织在业内引入创新管理系统所处的领先位置0.7720.7550.9220.570

表3 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

注:单因子模型将所有题项合并;三因子模型将知识搜索宽度和知识搜索深度合并为一个因子,知识基础宽度和知识基础深度合并为一个因子,组织创新绩效作为一个因子;五因子模型将知识搜索宽度、知识搜索深度、知识基础宽度、知识基础深度、组织创新绩效各作为一个因子。C代表潜在误差。

(三)假设检验

由于涉及非线性关系的调节效应,本研究采取多层次调节回归模型展开假设验证。若自变量平方项对因变量存在显著影响,表明曲线效应通过验证;若自变量平方项和调节变量乘积项对因变量存在显著影响,表明曲线调节效应通过验证。一般而言,当高阶调节效应存在时,低阶调节效应不再是关注的重点。

假设1提出知识搜索宽度对创新绩效的影响呈倒U型,假设2提出知识搜索深度对创新绩效的影响呈倒U型。表4模型2显示,知识搜索宽度对创新绩效具有正向影响(β=0.238,P<0.05),但知识搜索宽度平方对创新绩效不具有显著影响(β=-0.037,n.s.),假设1并未得到数据验证。表5模型2显示,知识搜索深度对创新绩效具有正向影响(β=0.229,P<0.05),但知识搜索深度平方对组织创新绩效不具有显著影响(β=-0.056,n.s.),假设2并未得到数据验证。

假设3提出组织知识基础宽度会缓冲组织过多的知识搜索深度对创新绩效的负向影响,假设4提出组织知识基础宽度会增大组织过多的知识搜索宽度对创新绩效的负向影响。表5模型4显示,知识搜索深度平方与知识基础宽度的交互项对创新绩效具有正向影响(β=0.198,P<0.05);表4模型4显示,知识搜索宽度平方与知识基础宽度的交互项对创新绩效具有负向影响(β=-0.211,P<0.05)。本研究以调节变量正负一个标准差绘制在不同程度的知识基础宽度下,知识搜索深度、知识搜索宽度分别与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图1显示,当知识基础宽度程度高时,知识搜索深度与创新绩效之间呈现平缓下降又稳步上升的U型曲线关系,而知识基础宽度程度低时,知识搜索深度与创新绩效之间呈现先上升后下降的倒U型曲线关系。图2显示,当知识基础宽度程度高时,知识搜索宽度与创新绩效之间呈现先上升后下降的倒U型曲线关系,而知识基础宽度程度低时,知识搜索宽度与创新绩效之间呈现平缓下降又稳步上升的U型曲线关系。换言之,在知识基础宽度不同水平下,知识搜索宽度、知识搜索深度与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存在显著差异,假设3和假设4通过数据验证。

假设5提出知识基础深度能够缓冲过多的知识宽度搜索对创新绩效的负向影响,假设6提出知识基础深度会增大组织过多的知识搜索深度对创新绩效的负向影响。表4模型4显示,知识搜索宽度平方与知识基础深度的交互项对创新绩效具有正向影响(β=0.180,P<0.05);表5模型4显示,知识搜索深度平方与基础深度的交互项对创新绩效具有负向影响(β=-0.156,P<0.05)。本研究以调节变量正负一个标准差绘制在不同程度的知识基础深度下,知识搜索宽度、知识搜索深度分别与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图3显示,当知识基础深度程度高时,知识搜索宽度与创新绩效之间呈现平缓下降又稳步上升的U型曲线关系,而知识基础深度程度低时,知识搜索宽度与创新绩效之间呈现先上升后下降的倒U型曲线关系。图4显示,当知识基础深度程度高时,知识搜索深度与创新绩效之间呈现先上升后下降的倒U型曲线关系,而知识基础深度程度低时,知识搜索深度与创新绩效之间呈现平缓下降又稳步上升的U型曲线关系。换言之,在知识基础深度不同水平下,知识搜索宽度、知识搜索深度与组织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存在显著差异,假设5和假设6通过数据验证。

表4 知识基础宽度和基础深度在知识搜索宽度与创新绩效之间的调节效应表

注:模型1~模型4的因变量均为创新绩效;表中回归系数均为非标准化系数。

表5 知识基础宽度和基础深度在知识搜索深度与创新绩效之间的调节效应表

注:模型1~模型4的因变量均为创新绩效;表中回归系数均为非标准化系数。

图1 知识基础宽度不同程度下知识搜索深度与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

图2 知识基础宽度不同程度下知识搜索宽度与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

图3 知识基础深度不同程度下知识搜索宽度与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

图4 知识基础深度不同程度下知识搜索深度与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

综上分析,假设1和假设2并未通过数据检验,即知识宽度搜索、知识深度搜索对组织创新绩效并不存在普遍意义的“过犹不及”曲线关系。而假设3、假设4、假设5以及假设6通过数据检验,即知识基础在上述主效应中发挥曲线调节的作用。

五、研究结论与展望

(一)研究结论与启示

本研究试图探索知识搜索宽度和知识搜索深度对组织创新绩效的影响及其边界条件,通过相关的实证分析得出以下结论。

第一,知识搜索宽度和知识搜索深度对组织创新绩效并不具有普遍意义“过犹不及”的拐点效应。与现有知识搜索对组织创新具有倒U型曲线关系的结论不一致(芮正云,2017[38])。原因可能在于,借助新兴技术的应用,组织展开知识宽度搜索的成本得到有效的控制和节约,而深度搜索的知识利用和转化效率也相应地提高,组织能够更好地将外部搜索的新知识进行培育、组合和再造,更有针对性地甄别和使用现有知识库存内部的优质知识元素并作用于创新活动。此外,组织知识搜索活动要与自身的内部因素紧密耦合,片面地探讨知识搜索宽度和搜索深度对组织创新绩效的正向影响和消极后效难以发现一般的普适性结论,需要考虑知识搜索与组织知识基础的适配情况。另外,伴随着互联网和共享经济的兴起,组织间边界被打破而变得模糊,行业内外的组织核心技术、信息和知识等资源的隔离保护机制被削弱,组织创新需要更加复杂、全面和系统的知识体系,因此知识搜索宽度和搜索深度不太可能出现“过度”搜索的情况。本研究结果是对以往研究成果有益的补充和扩展,丰富和充盈知识搜索视角下组织创新绩效的研究文献,推动创新搜索理论在组织创新领域的应用。

第二,虽然以往研究指出知识基础在组织创新中是至关重要内部因素(黄劲松,2010[39]),但是知识基础宽度和基础深度作为组织创新边界条件的研究成果相当匮乏。本研究将知识基础变量作为权变因素引入“知识搜索-组织创新”的反应式中,发现知识基础宽度和基础深度的调节作用具有差异性。结果表明,不同高低程度的知识基础宽度和基础深度会导致知识宽度搜索、知识深度搜索与组织创新绩效呈正U型的“浴缸曲线”还是倒U型的“雨伞曲线”。虽然知识搜索宽度和搜索深度对组织创新绩效的倒U型主效应假设未得到数据验证,但将组织知识基础变量引入到知识搜索与组织创新绩效的反应式中,还是再现了“过犹不及”的曲线调节关系。组织知识基础宽度会缓冲组织过多的知识搜索深度对创新绩效的负向影响,但是会增大组织过多的知识搜索宽度对创新绩效的负向影响。组织知识基础深度能够缓冲过多的知识宽度搜索对创新绩效的负向影响,但是会增大组织过多的知识搜索深度对创新绩效的负向影响。本研究通过双元效应的分析,证实不同的组织知识基础应与不同的知识搜索策略相匹配,从而拓展知识基础观在知识搜索影响组织创新的理论研究,为后续开展以知识基础为视角探讨组织创新的研究课题奠定了基础。

本研究结论具有如下管理启示。一方面,高新技术组织若想获取创新绩效,既需借助知识搜索宽度来获取潜在价值的技术和资源,丰富和提升非冗余知识的存量和质量,还应充分利用知识搜索深度促使外部新知识融入现有知识库中,产生知识资源增量。此外,组织还应强化自身的知识吸收能力,旨在激活并高效运用知识,从而提升创新绩效(陶锋,2018[40])。另一方面,研究结果提醒高新技术组织,知识搜索策略并非总是能够发挥良好效果,组织应将知识搜索策略与现有知识基础进行匹配和结合。组织具有足够的知识基础宽度时,应聚焦于知识搜索深度策略。与此相反,若组织具有足够的知识基础深度时,应聚焦于知识搜索宽度策略,由此实现组织创新绩效的最优化。

(二)局限与展望

首先,本研究初步探讨知识搜索宽度和搜索深度分别对组织创新绩效的影响,后续研究应深入探讨知识搜索双元平衡和联合如何影响组织创新绩效,完善和扩展本研究结论。其次,本研究并未考察理论模型的中介传导机制,后续研究可以引入组织情绪能力、知识吸收能力和组织认同等中介变量,从而丰富模型的解释力度。最后,本研究仅仅考察知识基础的曲线调节作用,而组织情景因素同样可能发挥权变效果,如组织创新氛围、组织建言氛围和领导成员关系等,未来的研究可以探讨上述变量与知识搜索和组织创新绩效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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