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伟华
2005年,南京博物院、上海博物馆联合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共同举办了“书·画·印·壶:陈曼生的艺术”展览研讨会。这次展栏公开了陈曼生关于书·画·印·壶4项近百件藏品,对研究陈曼生以及了解当时的社会风尚文化艺术产生了相当积极的作用。与会者不禁都会产生思考,为什么陈曼生能够在紫砂的历史上产生这么大的吸引力,他遗留下来的东西,百年以后来看依然很有味道。
结合当时的社会环境,陈曼生所代表的是当时文人的一种生活状态,金石书画的艺术观是从外界接受讯息以后的一种折射,这种折射在通过造型、颜色、工艺、铭文、陶刻等等种种痕迹表现出来,形成一种“天趣”,这种趣味性以当时人的视角来看是无法取代的,因为这是特定时代背景下结合日常生活方式所产生的生活中的趣味,没有这种生活方式就没有这种趣味,这是现代人如何摹古也无法企及的,所以当下复古、摹古的作品永远只能接近而无法超越,因为这就是“陈曼生”等等古人的生活,没有经历过这种生活的现代人,不可能存在比他们更多的生活感受,自然也就无法在自己的作品上创造出超越这种感受的情感。
所谓“天趣”就是天然的趣味,而“天然”二字是我们意識中诞生的,本不存在的一种基于我们人的评价,生活中的天趣即是生活中的感触,以此为主题创作的作品就必然要有自身基于生活的理解,基于生活的情感,作品“天趣壶”(见图1)便是以生活为题所进行的一次尝试。
1 作品“天趣壶”的造型
说起紫砂作品的造型首先就要谈它的工艺,造型是基于工艺才能够诞生的,在作品“天趣壶”上,壶面的线条与传统紫砂壶一直强调的饱满圆润似乎完全相反,其壶身的曲线向内凹曲,四条棱线筋骨显露,唯有壶底的转折看起来圆润饱满,壶面与壶底结合到一起,形成了一个长S型,但在视觉上却显得较为平和舒缓,大片开阔的壶面给人一种“滑”的感受,间接地体现出紫砂的“光”、“素”、“润”,这样的壶身对于展现紫砂本身的材质美无疑是有利的。在具体拍打泥片成型的时候,要采用与传统塑造“腹鼓”壶身相反的手法,让力道内敛收缩,而不是向外扩张,最终将壶面上的“力”凝聚于壶身下部,仿佛紧扣的弹簧,厚积薄发。
壶面之上采用了无肩的设计,壶口内藏,方盖整个压于口面,盖面平整,以方边隆起形成阶梯状,具有较强的层次感,在此之上塑镂空壶钮,钮中空如水滴,钮似指圈又似寿桃,抽象的形态给人多种不同的联想,但结合壶盖、壶口以及紫砂壶本身所具有的功能特性,很容易便能想到这是在描述一粒即将落入水面的水滴,涟漪以及反光正折射出好看的光圈,这一切自然生趣犹如在电影中截取的某一帧画面,虽是定格但却充满了后续的动感。
2 作品“天趣壶”的意蕴内涵
紫砂壶上所寄托的情感首先是创作者的情感,而创作者会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这也正是紫砂壶本身时代感的由来,但艺术创作者并不是单纯的情感宣泄,而是有所选择的精炼,要在一把壶上表现出想要呈现的一面,作品“天趣壶”的主题是自然的趣味,但形体却并非是自然诞生,也不是模仿的自然界中已经存在的事物,而是创作者的凭空捏造,这一点与创作的主题无疑是有所冲突的,所以在形体与内涵的表现上,就需要一定的抽象化,尽量地少表述一些内容,虚化形体与轮廓本身的存在感,更重要的是在于一种思维的引导,通过较为现代感的形体节奏从视觉上引导思想情感,往自然界中已经存在的种种事物进行联想,从而造成时空变幻的错觉,引发情感上的共鸣。
3 结 语
紫砂壶新的形态的创作既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又是一件复杂的事情,重要的并非是根据茶壶的结构创造出一个全新的形体轮廓,而是要将创作者的情感、意蕴、文化素质等元素,合理地赋予这一形态,如何更好地让人能够理解、让人想象,这才是真正属于艺术创作的领域,同时也是紫砂壶艺创作的根源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