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泊这种生存方式好像更作用于男人,因为男人的生存核心是有用,针对于社会、熟人和家人的存在价值。淡泊不是躲避责任,而是主动将自己社会边缘化,愿望不多,把有些事情想通,过一种似乎是与世无争的日子。而低调呢?很少谈自己,有了也不说,说了也不夸大,不张扬,保持一种普通人的谦和,属修养范畴。
无论是淡泊还是低调都是要有资格的。
前不久,天气极好,心情也不错,突然想吃一口好豆腐。于是就回了宾县宁远镇。这里不但豆腐好,还是我的老家,尽管不是生在这儿。记得六岁的时候去过一次,这次说“回”也不算矫情。
宁远镇的街上没人认识我,但不感到陌生,几十年前,任姓家族在镇上是有一号的,听说离镇不远有座林木葱葱的山就叫老任家南山,应该是满洲国的时候吧,我的祖辈是花过钱的。土坯的庭院里,曾有两挂胶轮大车出入,拴红缨的长鞭在街头甩得“嘎嘎”地响。
我来了,为一口豆腐浪费三天时间,闲是一种淡泊吗?
沿路打听找到了表哥,他在院里抬起一张皱脸,是小恒?没见过但总听叔叔们说。
“在干什么?”
“下点雨,土松了,平平院子。”
“咋不用水泥抹一下?”
“一样,不费那事了。”
站在屋中我回到了上世纪六十年代,所有的陈设像个东北人家的博物馆。表哥讷言,问起家人、收入和身体时,只说挺好,不错,还行。
“吃老豆腐得明天早上,四点开包,我去拣第一刀。”
门口有桥,院里有树,桌上吃的都是自己种的,屋角放着一桶小烧酒,我笑了,这样的生活算淡泊吧?他也笑了,我读出另一层含义,城里人真怪,汽油又不是井水,就为了一口老豆腐?
二十多年前一起提处级的大多都过了五十五岁了,思绪开始转向,于是就在微信中谈人生,谈养生,谈淡泊。我相信我们是对生活有了新的认识,对过去与未来有了切合实际的理解,于是就将这种生存类型体现在今天。那么这种感悟是什么影响的?社会经历?阅读?还是渐被社会边缘化所产生的无望?总归,淡泊一词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在悄悄地潜入。
这几年用时最多的还是弄点文字,我常常问自己,点灯熬油的还有什么意义?出名无望,赚钱微薄。也曾进几箱水果到早市上去卖,可那真不是我干的活,吃苦同样要有资格。可我还能干什么?总要打发时间吧。至于这是不是淡泊想得不多,我知道嘴上说或在研究淡泊的人,顶多在想“淡泊”来了咋办?心中的一股气还没放干净呢。
低调则不然,那是一种高贵,是自律,是宠辱不惊。上车没人给开车门那就自己开,酒席上坐在上菜口也觉得没什么,把局级介绍成处级,把国家级会员说成是省级的,声色不动决不更正……
而我有时的低调实在出于无奈。
同我常在一起的是位著名作家,十几年来他很少说他写书、出书和获奖的事,可他出了一百多本书啊。他说,这是我的职业。职业的含义是该做的,做得好是本分,如同农民,应该把地种好哇。
挣大钱,做高官,出大名,是不是你的职业?若是职业,那一切都是该做的,没有做好应该自责,不用高调,不用吹牛。
淡泊是一种活法,低调是修养或境界,都含着“放下”。可与放下对应的是奋斗,既然大家都得死,神马就真的都是浮云?换一种追问,我会告诉我的孩子要活得淡泊些?他要是真淡泊了我可操大心了。房子租着住,找老婆是女的就行,远离金钱和权力,一个有用的朋友都不交,牛肉贵咱不吃,这行吗?
我说淡泊要有资格,我表哥就没资格。有资格的人很多,可淡泊之后尝到内心快乐的人并不多,因为淡泊是一种文化。
我是想结交低调一点的朋友的,低调是自信,是“胸有波澜而面如平湖者”,是“曾经沧海”而住在溪边的人,是拳头收在胸前的引而不发……高调是什么?蒙人呢。
淡泊同低调是两个邻居,是我们远山上的一处人生风景,这个话题不是说的,是做,我说了就露怯,就没了资格,天生一俗人。
其实每个人都是有才能的,在某个领域,某种技能上他很可能就是比别人强,只是自己有时不知道或不喜欢自己的长处。即便身边的人看出来了,一般也不好说,因为说出来的效果不见得好。如有人就适合当工人,你若告诉他,他会不高兴,社会位置决定着脸面。于是,就有人走进“误区”,在“误区”里做的不是自己该做的,而是想做的一些事,最不想做普通人的人,又都变成了普通人,于是世上普通人便多了起来。
我相信:天赋可能决定命运。假定我就适合做农民,但不想一辈子都做农民,那就是梦想,没有梦想人还活个什么劲儿。我们说,梦想最好同自身的天赋相匹配,否则容易成为妄想。那么努力呢?可努力同样要选择属于你的远方。
善于修正自己是一种素质,在修正中与人交流是一股重要的力量,在别人的眼里完善对自己的认识,从而找到最适合于自己的一条路。
倘若别人说的不真实呢?
前不久,有人同我说,一个我们都认识的文学爱好者逝去了,我心头顿然产生阵阵悲凉,这种反映与感情无关,是缘于一件事。
大约在半年前,应邀参加他的作品讨论会,拿到书后便觉得这不是一本有质量的书,文字幼稚,全无文学感觉。后记中说他写这本书用了近四十年的时间,这更使我发生怀疑,因为这段时间里,中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最辉煌的是对传统生存理念的颠覆。他写作之初是“特殊年代”,若接受“变化”就不易保持一部长篇小说写作的连续性,不接受便没有写下去的必要了。我向来认为文学不该“十年磨一剑”,因为灵性常常一闪即逝。为什么还要参加那个作品讨论会呢?一是受人之托,另外还有五百元的车马费呢。
会上著名作家大学教授云集,发言对其评价之高让我发傻,溢美之辞把椭圆形的桌面堆得满满的,俨然是下届诺贝尔文学奖的候选人。老同志激动得哭了,泪水落在洁白的新衬衣上,出现不规则的褐色。他当场宣布,从明天开始写這部作品的第二部,要写八十万字……我的天。
出得门来,我问约我来的那个朋友:“这样说行吗?”“人家花了钱不就想买个高兴。”
再见到那位作家时是在下班的路上,他拉着我唠叨写作的进程:“我最近总觉得身体不大好,得抓紧写,现在连看书的时间都没有。”之前我没听说过不读书能写作的人。
就是他死了,但愿不是写作累的。
这几年自费出书容易得很。以前书出了只送人,展示“才华”,最近兴起开研讨会了。有个在县城工作的老兄把作品研讨会开进了京城。一位皇城根儿混日月的朋友搭着我肩:
“哪请来的这位爷?真逗!找我们说事儿也得搭点边儿.”
“那你就说几句真话。”
“那就把嘴闭上。”
“这老兄可有点认真了,要是回去犯轴,后半生可就搭进去了。”
“爱好文学没错,总比你整天色迷迷的强。”
“日后要成你哥们儿,可得提个醒儿,他不是同文学死磕的主儿……”
文学创作不见得高尚,但确实是一种相对特殊的劳动,她更依赖于天赋,经验告诉我们勤有时不能补拙。若我们的名家们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和气生财,这样的文风却有害人之嫌。这里我不是说,在对作品评价时应以批评为主,而是希望我们在鼓励中留几分真诚和朋友式的关照,让当事人激情与清醒同在。
我心中的红色地标
在生活中,助人成长的大多不是榜样,而是教训。其中的缘由不需要展开,教训更接近于真实。
结识杨朔散文是个偶然的机会,那年我十二岁。“特殊年代”后期的一年七月,长在校园里的我们,没有甜瓜可偷,那就去偷书。宾县一中的图书馆真经偷,被偷了十年,有的书架上还是满满的。暑假中的一个傍晚,图书馆的门前只有野猫在跳,大大的锁上有个鸟窝。几年后,我读梁小斌的诗:“我在红色大街上奔跑,中国,我的钥匙丢了……”总会想起那把锁。
门锁与我无关,我走窗户。
准备好黑色的胶带,看看四下没人,将胶带“米”字型粘在玻璃上,拾块硬东西,砰的一下,声不大,碎玻璃不落地,反苏备战时学的。屋内满地是书,同偷甜瓜一个道理,得挑,最好是写打仗的,谁打谁跟谁打都不重要。那时教导我们准备打仗,当别国的孩子在玩溜冰时,我们童年的玩具是扎枪,是木制的大砍刀。于是,与人斗或看人斗成了我们的生活乐趣和本性。有斜阳射进,我趴在书堆上,一本一本地翻,真静,只有耗子和我,一点都不着急。
窗户外有双眼睛,怒怒的:“小兔崽子,滚出来。”
是平平他爸,我还是有些怕,毕竟是大人。我随便抱几本书爬了出来,又不是你家的,不能白来。
“把书放下,给你脸了?”上来就踢我屁股,他有这个权力,他是我爸的大学同学。我撒腿就跑,他拣起一本书冲我摔来,没打着,一本也行,我捡起来消失在夜色中。
那本书是杨朔散文。
初中写作文,我抄的都是杨朔散文,《香山红叶》《茶花赋》《雪浪花》,诗情画意的,很受用。更关键的是别人没有。他写《荔枝蜜》“多可爱的小蜜蜂,对人无所求,给人确是极好的东西。”我写《刺槐花》“虽然浑身长刺,确给人们带来一个美丽的春天。”居然在全县中学生作文评奖中得了一等奖,可怜的老师们,北方没有刺槐。
《杨朔散文》陪伴我走进青年,抄也是读,我学会了杨朔式写作,见景——入境——抒情——升华——点题,题材是真是假不重要,说好就行。我觉得我不但爱文学还懂了,一晃十年,由希望到失望,一次酒后,将一支英雄牌100号折成两截。
八岁的儿子问我,今天的日记写什么呀?我随口,写你为啥瘦了。他写道:“为啥瘦了呢?是因为不好好吃饭。这个月,我在姥姥家住,她吃饭时一冲我嚼,我就想吐,啥好吃的都不想吃了。为啥?因为我小时候脱牙,吃不了硬东西,她就用她的嘴嚼碎了喂我,當时我不懂事,她喂我我就吃,现在想起,她用舌头递进我的嘴,我就想吐。我还不能同她说,她会伤心的……”儿子比我写得好,他真实。没有杨朔的年代就都懂得说心里话了。
当时,我正在读《我与地坛》,读史铁生。他在耳边同我说:“我现在有很多时间坐在窗前,看远近峭壁林立般的高墙和矮墙,有人的地方一定有墙,我们都在墙里,没有多少事可以放心到光天化日下去做。规规整整的高矮叫人想起图书馆的目录柜,只有上帝可以拉开每一个小抽屉,查阅亿万种心灵秘史,看见破墙而出的梦想在墙的封护中徘徊。还有死神按期而到,伸手抓阄儿似的摸走几个……”我仰天长叹之后滚出泪水。
我还是总想起杨朔,在史铁生的文字里,在儿子歪歪扭扭的日记面前,同时也想起“姥姥嚼动的嘴,将食物放在舌尖递过来”。
找不到那本《杨朔散文》了,我卖过很多旧书。
一把年纪之后,我说我懂一点写文章了,就是晾出内心,同阳光为友。朋友说,整那么玄干啥,我理解就是,有料,有趣,有种。
料为真实,趣指语言,种呢?良知?他比我说得好。
或许,杨朔没有错,战场上哪个士兵想死?但只能那样。无奈于我们从那个年代走出,回首一片红色,于是就不愿回首,这成了我向前看的动力。
茶 舞
玩茶是最近的事。最近?时间还是不准确为好,因为不好确定。童年的最近是昨天,青年的最近是去年,而老年呢?五年之内都算最近吧。
北方不产茶,以前若有人与茶相伴总会有个因由,如父亲喝茶或在南方待过……现在不了。
过去有人讲茶,我是轻看的,茶同凉白开或啤酒比,少了些许的豪气,我平时即便饮了,也是晾凉,牛饮一般。可自从有了闲心就容易与茶走近,闲心啥时候有的?说不好,闲心与忙和不忙无关,一种心境吧。再受身边人的影响,茶就显得亲切一些。离“最近”远些的时候,我常给南方的朋友寄木耳,他们寄茶来就是抬抬手的事。我大多是马上送人的,放得久了品位会降低也就少了情分,自己不喝是没有泡茶的耐性,也喝不出好来。我听人劝最近也喝点茶是因为可少想点酒。喝茶不是个坏习惯,据说绿茶还防癌。我还是爱喝铁观音,同绿茶比有把子力气。
玩茶,是指朋友间互相送,做个话题常聊或聚到一起喝,到了品的境界吧,与口渴无关。弄到新茶,这天就会有好心情,就会与朋友分享。同酒不同,有了好酒除了送礼还是留给自己喝为好,说茶是君子,是指茶本身还是喝茶人?不晓。有天,学者叶君同诗人李琦说,请你喝茶。湖北的口音,过后已是傍晚时分,“总该先吃点东西吧?”于是唤来几个似能与茶共语的典雅之人。
我算吗?李琦请客总是怕人吃不好的,只是没酒。其实我是想喝一点的,那桌上的菜真的可以。可除了在座的人有着与生俱来的几分典雅和清爽,还有我们要去喝茶,不但是茶还有“道”,酒在茶的面前总是透着一点俗气。我挺住,挺出个暂时的境界,今晚就做个读书的人。那群人真的很好,虽在一个城市,不是总见面的,每次一聚总要被深刻几天。
……围着安静坐了下来,看茶艺师的双手翻来覆去,神情上透着对茶的尊重和对自己职业的迷恋。我心情一好,嘴就犯贫:“都倒满了吧?咱们干一个怎么样?”茶艺师说,闻香,润眼,三泡之后会品出回甘。
那盅如汤圆般大小:“能帮我找个二大碗吗?”
人说,这茶几千元一斤呢。
我没说不喝,只想有个够口的盛器,渴呀。人们有些后悔了,这副德性也配品茶?再带他来两次,会毁了茶的千年名声。
有些痞是天性,其实我已经喜欢茶了,平时对茶的尊重如对书的尊重。这些年只喝乌龙系列,原因之一是整年供应我茶的几个人也喝铁观音,家里还养着一把宜兴的紫砂壶呢。
这道喝完,茶艺师换了一套玻璃茶具:“这道泡的是信阳毛尖,车云山的最好,这种茶不但要闻、品,还要看。”针一样垂直,那叶慢张,一大一小如母子状,水不动时还上下游走,左右漂移,像船如花……
“这叫茶舞。”嗯,我心动了。
“更美丽的茶舞是‘青山绿水,苦丁茶的一种,先放水后放茶,水不动时茶叶开始变化,像一种仪式展示给人。”
茶舞。我变得小心,变得不敢将这词展开,不敢赋予她某种哲理,因为她比哲理更可爱。因茶舞,整个世界静了下来,古筝响了。在宁静中我想起一段听来的闲话:江南古镇,一贩茶巨商忽觉挣钱无趣,便回乡建一宅院,青砖褐瓦,翠柏朱门,云纹的上马石刻着大大的“心安”二字。弃轿,有马拴庭,铜笼口、银鞍桥,走起来紫铃在响。自觉对茶的感受有云外之境,竖一风旗,邀天下懂茶者品茗盘道,有斗茶者更好。月余无人上门,均知其庄主茶之道深不可测,其茶之奇绝亦世间少见,怯。不日,有一落魄者上门,乞食并讨杯茶。送上,只闻不饮,面现被羞之状。庄主闲无事,也觉这人似懂茶,亲自出屋泡珍茶一杯,观其动静。
“水不行,可打其镇前灵水河的第三层浪花。”
照办。
“炭不行,用三年的柞木,少许香樟青枝。”
换。
三泡之后,来者大悦,遂从怀中取一茶壶:“用这再泡一试。”
主客共饮。庄主沉吟许久:“我可用此宅院换你这把壶吗?”来者大笑:“非这把壶,我不至于落此地步,同我换壶的宅比,你这也算宅吗?”
杯中的叶片还在静水中游动,我无语,那晚我的人品变好了许多。
文化细节展现地方人文情怀
“哈尔滨是个有情调的城市,只是文化品位不高。”朋友在告别前又提到我们常常争论的话题。
“需要讲细节吗?”我摇摇头。同其他人一样,我们都爱自己的家乡。况且这个城市还是中国著名的艺术摇篮之一,每年输出大量的艺术人才,居高不下的人均钢琴占有量,还有较为纯正的异国风情,这些都令我们为之自豪。同时哈尔滨又是多种文化碰撞最激烈的城市,没有自己的原始积累,各种移民带进来的文化类型,多是零散的,等级不高,融合与对抗并行。朋友指出的不是这些,他:“而今天的文化积累在大多数情况下,体现在城市修养和在生活细节上。”
话题一撂就是几年,前不久,有机会去了南方几个城市。走三峡、登峨眉山、游漓江,诸多名胜之地并没有给我带来太多的惊奇,而心动的是在途中生活的點滴之间。
九寨沟是多雨的,景区的路边栏杆和树上挂了许多雨伞。下雨了,人们摘下来遮雨,继续观光的路程,雨停了再顺手挂在身边适当的地方。人们游览之处都有伞的散落。管理人员说,伞是年初买的,没再数过,但丢失的不多。
在伞下我心里很暖。管理部门把游人都看作是有素养的,于是多数游人严格自己的操守。伞成为景区中一种入心美丽。
在桂林古东景区的山坡小路上,有四个竹竿排成一人左右的三个过道:第一过道较窄,当有人能过去,便有提示:你的身材如赵飞燕般的妙不可言;第二过道提示,是身材适中;第三过道写有:呀,该减肥了,一个小灵感令游人有了游戏的情趣,在好玩之中,记住了古东景区和聪明的管理者。
在去往阳溯的途中,见到一株已经枯了多年的老树,一般的情况是该把它伐掉,再种上新树,不种也属正常。但当地的人们没有,而是在树干上写了一句话:“生命是结束了,绿荫已成昨天,人们记住昨天。”
这是文化,有着可以延伸到所有领域的警示意义。
我们说,在都市的文化构想中,细节决定成败。具有典型意义的细节,是平和而又有远见的文化心态;是不为一时一事而争得面红耳赤的理性行为;是有宏观控制能力的不动声色,它体现聪慧与品格。
哈尔滨并不比别的城市差多少,若选择值得称道的细节可能也会有的,只是显现得不够,有些糙。
文化是思想,是一个城市对自己形象与发展的思考,是生活在这里的人在想什么,生活的趣味指向哪里,是一个城市的生动之处与灵性,少说我们有什么,多体现我们创造了什么。
细节决定一切,并不是指细节的本身,而是细节的文化意义。记得多年前,香港某电视台搞了一次美好家庭评比,电视直播。当镜头对准一个家庭的客厅时,观众一片嘘声,因为客厅的墙壁是用金铂裱的,金碧辉煌中透着显富的俗气,非议指向电视台的审美旨趣。这时主持人采访女主人,她说:看这所房子时是个下午,我同先生走进客厅时,一片夕阳照到墙上,漂亮极了,我就同先生说,把这片阳光留下。
最后,这个家庭被评为第一名,观众说,这个家庭有文化。
作者简介:任永恒,上世纪五十年代末生于黑龙江省宾县。当过兵,职业是记者和编辑。偶尔写随笔,是工作上的事,是一种养家糊口。出版过小说集和诗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