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君
削竹片,
我们在削这个世界的竹片。
惊心动魄的疼,
藏进竹片,
越来越薄的薄里。
我们的世界,
雪下得越来越大。
落进这幅画里,
落进那个梦里,
落进光线刺穿黑暗时的
厉声尖叫里。
我答应过给你们武器的,
你们这些活着的
毫無意义的水,
你们葬身大海,
不留下任何声息。
而现在,风太大了。
我们的世界,
被绑在一根旗杆上。
绑缚它的,
是我们自己。
深渊,
向着天空,
打开内心欲壑难填的喜悦。
在空中攀爬的,
跳崖者的
呼救声——
被大地上的窟窿,
吞食着。
大水,
四处蔓延着,
带着词汇、岛屿
和岛屿上,
冷眼旁观的青草。
几滴墨汁,
在水面上打着补丁——
变异成花朵。
我们的这一半,
挨着我们的另一半,
彼此,小心翼翼地猜测着。
炉渣,
望着火,火提着水,
浇灭自己。
时间之箭,
准确无误地射中了,
那些挂错了枝头的
果实。
太阳下,
镰刀在齐刷刷地
收割着春风的异数
——那些花鸽子,
它们没有形体,
只有影子。
一块块地穿越,
那些为大地站岗的玻璃,
阳光的忧伤,
奢侈成,风的哭泣。
与那幅挂在墙上的画的宿命
争斗的,
是让夕阳破败的,
你最后画下的那一笔。
废弃的轮船,
在和自己的锈渍
商谈着,
去寻找葬身之所。
黑暗一边称着自己的斤两,
一边逼来。
风流出新鲜的血,
笑着,迎了过去。
时光折回,
耐心解释着码头提出的疑惑。
在几根吸干血肉的
白骨的缝隙里,
一些苍老声音传出来,
瘦弱无比。
(选自《散文诗世界》2019年4期)